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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紀老爺子的緣故,紀家有一項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家裡的孩子讀大學時必須在國內。紀慎行雖然是外孫,但因為隨了母姓,再加上母親也希望他回到祖國,所以讀大學時,十七歲的紀慎行回到國內,就讀於亞蘭大學中文係。

第一次聽到許明明這個名字,是從他的導師口中,是個上了年紀的,文縐縐的老人家。

“紀、明兩家早年間在b市分據南北,紀家人丁興旺,而明家卻一直都是一脈單傳,到了這一輩,明老夫人因病早去,膝下隻留了個小女兒。”

紀慎行聽得昏昏欲睡,這些故事他沒有聽過,但年輕人的天性,對於這種家長裡短的事情總會沒什麼耐性,不知說到了哪裡,老爺子突然歎了口氣,說:“明家這輩的小姑娘,不是池中之物,隻可惜先天不足。”

旁邊一同坐著的女生突然來了一句,“老師,您說的是許明明嗎?”

許明明。

十九歲的紀慎行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心裡想的是這個名字怎麼起的這麼隨便。

可就是這麼個隨便的名字,掀起了一陣不小的討論,紀慎行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聽著周圍人或大或小的聲音傳進耳朵裡。

“除了明家大小姐,還能有誰叫這個名字?”

“我有一個妹妹和她在同一所學校,聽說挺不好惹的。”

“我見過她,長得挺好看,就是白的過分,不像正常人。”

……

老爺子大概是年紀大了,以為自己在家裡嘮嗑呢,說著說著就要睡著了。紀慎行換了個姿勢,膝蓋頂著桌兜,不輕不重的發出了一道聲響。

旁邊的說話聲因著這道聲音安靜了下來,紀慎行撩起眼皮,淡淡道:“抱歉,不小心碰到了。”

他身高腿長,彆人隻當他是不小心碰到了,便沒有多說什麼,除了女生們稍稍紅了臉。

於是這個話題就被巧妙地避了過去。紀慎行漫無目的的看向窗外,窗外櫻花爛漫,離得遠了,像是在天邊飄著一朵粉紅色的雲朵。

等到紀慎行正式見到許明明,已經是在兩年後。

身為紀家人的好處在大學這個小社會裡體現的淋漓儘致,尤其是在亞蘭這樣的學校,除了每天的專業課知識外,學生們之間的來往更像是一種提前的利益交往,儘管還有些稚嫩,但沒有人會把這種交往不當回事。

紀慎行是亞蘭裡一個獨特的存在,和其它大學不同,中文係可以說是亞蘭大學裡最冷門的專業之一,甚至有人調侃中文係裡個個都是閒人,然而就是閒人之一的紀慎行,在大二那年就打破了曆代校學生會主席由金融和管理兩大熱門專業學生輪流擔當的傳統,成了學校裡風頭無二的熱門人物。

可以說,今天許明明所體會過的,紀慎行都經曆過。

尤其紀慎行延續了紀家人正經的傳統,不像許明明那樣混不吝,大學城論壇上一天飄三個帖子,其中兩條半都和他有關,跟蹤偷拍的人從他踏入大學城的土地開始,就沒有停過,有時候甚至能直接杵到他麵前。

然後,紀慎行就在某一天的聚會上,見到了威名遠揚的明大小姐。

那時候的許明明,站在一大堆人當中,從紀無凡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的半張側臉。十五六歲的年紀,但模樣還未徹底張開,眉眼間的銳氣像是一把鋒利的劍,隻消看一眼,就足以劃破空氣,劃破所有偽裝,像是被剝去所有掩飾,□□裸的站在她麵前。

紀慎行裝模作樣的端著杯酒,直到身邊的人叫了他兩聲,才慢吞吞的回過神來,說:“怎麼了?”

同他說話的是學生會裡的熟人,男生朝旁邊揚了揚下巴,問:“台球,要不要去玩一把?”

那邊的許明明被人擁簇著走了,紀慎行放下手中的杯子,點頭道:“走吧。”

這是一場小型聚會,來的人紀慎行大部分都認識,就算叫不出名字,也基本上臉熟,隻有圍著許明明的那一小簇,年輕的看上去跟這個聚會的氣氛格格不入。

紀慎行很快將那半張側臉忘到了腦後,知道他打完一局,直起身將杆子交給其他人,才看到台球場的另一邊,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群十五六七的年輕人。

同他熟悉的朋友看他望向那邊,壓低聲音道:“那邊中間的幾個,明家,方家和季家。”

紀慎行問:“季家?”

朋友連忙道:“禾子季。”

紀慎行點點頭,再看過去地時候,許明明正低著頭看旁邊一個男生遞過去的手機,兩個人像是說到了什麼好玩的消息,頭碰頭的在笑。

“所以?”小吃街上,兩個人為了躲避這趟突然的暴風雪,躲在了旁邊的一家甜品店裡。

紀慎行用吸管紮奶茶紮了半天沒紮開,反倒把吸管尖頭的那邊懟出一個彎度,更加紮不開了。

紀慎行若無其事的把奶茶拎在手裡,最後還是許明明注意到了,好笑的把奶茶從他手裡拿過來,又要了他的吸管,從中間輕輕折彎,用中間彎折出來的尖角幫他懟開奶茶。

紀慎行覺得自己的臉一定紅到了耳根。

許明明的“所以”沒了下文,等著她繼續問的紀慎行茫然的眨了眨眼,卻看到許明明站起身,徑直走到甜品店門口,拉開玻璃門。

外麵,藍玉和紀無凡鬼鬼祟祟的縮在黑暗裡,對著突然打開門的許明明,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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