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蘭的身影已經不見的時候,站在那裡的男人說:“離他遠一點,付喪神。”
三日月垂眸,輕聲道:“您身為白峰的大妖怪,自然無法理解我們身為刀劍付喪神的痛苦,無能的上位者將我們從本體中分為一個個靈體,不如本體的強大,靈體需要借助審神者才可繼續存在於這世上,我們對那個少年並無其他想法,隻是想成為他的下屬,奢求自身不會消散。”
“嗬。”男人冷笑出了聲,他的身高雖不如三日月般高大,但氣勢卻完全不輸對方,甚至在對話時,隱隱約約透露出上位者的語氣,“成為他的下屬?”
“凡人不知道你們心裡的勾勾繞繞,作為妖怪的我,難道不懂嗎?”
氣壓突降,三日月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感受到前院的氣壓,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孩踏著木屐跑了過來,他站在三日月同男人中間,將兩人隔開。
“你要對三日月做什麼?”茶色頭發的男孩問道。
男人的眼睛在男孩身上凝視了片刻,收起威壓,“這隻是一個警告。”
“三日月,感謝保護你的男孩也是一位天狗吧。”
轉過身,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神社門口。
抬袖掩住唇角,三日月突然開始猛烈的咳嗽,剛剛保護他的今劍一臉擔憂,“那個人是……?”
三日月勾起唇角,儘管現在的臉色不是很好,但依舊沒有讓如月亮般明亮的他墮落至死氣沉沉。
“前主曾帶我與他有過一麵之緣。”三日月說,“出自白峰的大天狗,雖然我不知……為什麼這個男人會保護那個男孩。”
“難道那個少年是大天狗的主人?”今劍問。
三日月笑了笑,“也許真的是這樣,一方麵要求我們離少年遠一點,但另一方麵,自己卻希望接近他。完全是一副惡狗撲食的樣子呢。”
“三日月,我們現在借由這座神社的信仰,雖然暫時不會消失,但是時間一久,恐怕那一位就要堅持不住了。”小狐丸突然出現在了長廊那一側,他身上有些傷痕。
“他又傷害了你是嗎?”歎了口氣,三日月揉了揉肉太陽穴,“走吧,我們去看看他。”
回到家中,白蘭將手裡的書本放到了入江麵前,“你找誰借的書?神社裡那個老爺爺去世了嗎?”
“哎?沒有去世啊。”入江正一愣了一下,“發生了什麼嗎?”
白蘭將所經曆的事情跟入江正一說了一下。入江正一思考片刻,將電話再次撥了過去。
接電話的是一個十分蒼老的聲音,“入江啊,你讓白蘭那孩子來拿書了嗎?我看見我桌上的書被拿走了,也許是我打盹的時候他進來拿了吧。”
入江沒有將白蘭剛才的事情說出來,他噓寒問暖了幾句,將電話掛斷,繼而看向白蘭,“你這是被鬼惦記上了?”
白蘭撓撓頭發,“一般神話故事裡不都是美麗的女性惦記上帥氣的男性嗎?怎麼到我這裡就變成了幾個男人?”
入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也許女鬼嫌棄你吧。”
白蘭聳肩,“我還巴不得男鬼也嫌棄我。”
“好了,我給你看樣東西。”入江正一歎了口氣,從一旁拿過木質的盒子,準備打開。
而白蘭也從口袋裡掏出盒子,“正巧,我也有東西給你看。”
兩人同時打開盒子,一邊是寶石額飾,另一邊是一個炮彈。
“你為什麼會有這個?”
“小正你是在送我首飾嗎?不過這個款式是不是有不對?”
兩人異口同聲。
入江正一歎了口氣,將聖遺物先放在一旁,他拿起白蘭手中的盒子,摸了摸十年後炮彈,然後道:“你所說的白蘭,是想要讓我通過十年後火箭筒,激勵你自身的力量完全覺醒吧?”
白蘭點了點頭。
“那麼,你的想法呢?”入江看向白蘭,“覺醒力量之後有利有弊,利是你可以在一瞬之間擁有強大的力量,而弊端是,覺醒力量就意味著你將自己的坐標完全暴露在了對方麵前,你想做什麼,想說什麼,實力暫時強大於你的傑索完全都知道。你將自己直接放在了一個十分危險的位置。”
“如果我要覺醒力量的話,契機是你拿著這個,前往十年前嗎?”
白蘭突然問道。
“恩,應該是這樣沒錯的。”入江正一說。
“那還是算了。”黑色的盒子被白蘭隨手扔在一旁,“我總怕你跑到十年後就被扣押在那裡了,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好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蘭的眼睛偏向一邊,似乎鐘情於放在那裡的擺件,但隻有入江正一知道,白蘭是在回避他的眼神。
少年在用自己不熟練的方式表達對入江正一的在乎。
“我知道了。”入江正一臉上帶著欣慰,“我一直都知道的。”
“嗯。”白蘭目光的方向沒有變,但是聲音低了幾分。
溫柔地看著白蘭,入江正一發現,也許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覺得白蘭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而非記憶中那個滿手血腥卻依舊麵不改色的男人。
黑色的盒子被束之高閣,入江正一信守承諾,不會去觸碰這個盒子。
“既然如此,不通過這種方式,你要如何覺醒能力?”
“如果隻依靠這一種辦法,那不如說我自己太過無能了一些。”白蘭靠在那裡,“好了,說完這件事,該說說你手中的那個是什麼了吧。”
“聖遺物。”入江正一指了指這幾天一直被白蘭用粉底蓋住的手背。“通過法陣,召喚出你的從者。”
“是讓我去參加聖杯戰爭嗎?”
“......至今仍沒有關於聖杯戰爭的消息,我現在在思考,讓你召喚從者,是否是個正確的抉擇。”
“不,你應該說,召喚從者,是否是個有趣的抉擇。”白蘭挑眉。
“似乎是的。”入江正一點點頭。
“那就召喚好了,如果召喚出有趣的從者,也許今後的生活會多姿多彩。”
入江正一一邊將盒子蓋上,“算了,你讓我多活幾年吧。”
“哎?我明明希望小正長命百歲的,就算你因為小腦萎縮癱在床上,我也會儘心經曆地照顧你的。”白蘭笑眯眯地說道。
“不,你還不如讓我小腦萎縮死掉。”入江正一將法陣和盒子推到白蘭麵前,“我們之前說過彼此互不過問,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麼這些我就全部交給你了。”
“你不怕我搞砸?”
入江歎了口氣,年輕的臉上露出些許滄桑,點燃一支煙,男人猛吸一口,“我早就做好準備了,從我決定收養你的時候。”
往事不堪回首。
抱著盒子回了屋,白蘭將東西放在一旁,整個人躺在床上,在腦海裡思索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越想越精神,剛剛燃起的困意霎時間就消失了蹤影。正思考自己應該如何入睡的白蘭,隱隱約約聽到了一曲悠揚的笛聲。
雖然疑惑為什麼這裡會有笛聲,但白蘭伴隨著音樂,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遠處,察覺到少年睡下的男人將笛子收了回來。此刻,身上的西裝變成了暗色的狩衣,外披白色的羽織,身後腰間彆了一把團扇。
“晚安,白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