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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白蘭已經習慣了一睜開眼睛換個身份的事情, 上次女裝桂妮薇兒的體驗他還曆曆在目,這一次好歹還是個男性身體。他坐在床榻之上,沒有說話,觀察著眾人臉上的表情。
果然,表麵上這一群鶯鶯燕燕都在抱頭哭訴, 但各自卻有著不同的目光。有些人仿佛劫後餘生, 真正在為他們口中的大名擔心, 而有些人則將失落掩藏在眼底,還有些人毫不在意,隻是順應其他人的表情, 跟著大家一起痛苦。
但無論其他人是什麼樣子的表情, 白蘭將目光投射到跪坐在最前方的年老女人,這個人,都是在這其中, 真正為大名著想的。
女人們哭訴的時候,手上拿著手帕, 擦拭著眼角淚水的時候, 不忘注意自己的儀態,有些人連哭都沒有, 就在那裡乾嚎。而他前方的女人, 裙擺帶著泥點, 腳上的足袋也臟臟的, 明顯是沒穿鞋就跑過來的樣子。
“大人, 大人。”女人停下了哭泣, 她抬起手,顫顫巍巍地拍了拍少年的手背,有些懷疑眼前的白蘭是否是她的養子,畢竟平日裡,這孩子隻會呆呆地看向遠處,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紫色的眼睛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光彩。
一想到這裡,女人更加悲痛了,如果她的養子,是個正常的孩子,恐怕也就不會這樣被其他國家的大名欺辱,甚至也不會被木葉村架空了。
“我是,怎麼昏過去的?”白蘭輕聲詢問。
女人太過緊張了,吞吞吐吐道:“都怪那下賤的東西,既然是你的妻妾,就要好好侍奉你,但誰知她竟然把你推倒,讓我可憐的兒子撞到了一旁的石頭。”
“大人,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將那個下賤的東西扔到了牢房裡,既然你醒了,下午處決她的時候,我帶你去看,好好給你出氣。”
可以,看來是個溺愛傻瓜兒子的老母親。
從女人的話語中抓住細節的白蘭環顧了一圈四周,看來這群哭泣的女人都是他的妻妾。他的目光又投射到養母身上,為癡呆的兒子找了這麼多妻妾?這養母的舉動讓人不敢苟同。
演技上身,白蘭輕輕抓著老女人的袖口,“我的頭有些疼,這裡,是哪裡?”
白蘭話語剛落,女人的驚訝瞬間出現在臉上。她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慌亂,將白蘭身邊的女人全部趕出了房間,然後為白蘭叫來了醫生。
“醫生,大人他身體如何?”
為白蘭做了檢查的醫生將手裡的器具放回盒子裡,“恭喜你,文江夫人,大名大人的頭撞到石頭上,這反而讓他小時候腦內的血塊消失了,擠壓他神經的外力現在沒有了,他的癔症也就痊愈了。從此之後,您再也不用擔心大名大人了。”
文江喜極而泣,“謝謝上天,謝謝上天。”
醫生為白蘭又開了一些藥物,大多都是□□的功效。討了一筆賞錢離開宮裡,望著幽靜陰森的火之國城樓,他歎了口氣搖搖頭。各國剛剛結束戰亂,火之國憑借上一任老大名留下的底子,倒是沒有被剝削的太狠,但無論如何,被其他國家同自己的所屬村一起製約的大名如今醒來,若是膽小懦弱,一切好說,但若是好戰……恐怕這世上又要多不少紛爭了。
而在醫生走後,文江夫人悄悄跟自己身邊的仆人小聲道:“將那醫生殺了,大名清醒的消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這一切,文江夫人都沒有避開白蘭。
她在交代完這一切後,慈愛地看向少年,似乎是擔心他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於是給白蘭解釋道:“你剛剛醒來,凡事都還不懂,以前你是個傻子,其他國家的大名以及那些忍村,都不把你放在眼裡,那個時候,你是安全的,但是現在,你會成為靶子。在你……癡傻之前,你的聰慧,整個大陸都有所耳聞,大人,請允許我為你做出這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文江低頭的時候,白蘭眼中帶著些許笑意。
可以,越來越有趣了。鐵腕母親保護著癡傻的兒子,並且在兒子醒來之後並沒有要奪權的想法。
白蘭心中讚歎著文江,另一邊,他擔心芥川和轟兩人的下落。
照理說,三人應該再同一地方降落,但現如今……
但不像入江正一的老媽子屬性,白蘭也隻是擔心了一下。既然想著帶兩人來這裡曆練,那麼失去聯係各自行動也算曆練的一項。
“您不用將我當成一個孩子,這麼多年,我雖然外表癡傻,但內心卻似被禁錮在這具驅殼之中,現在,隻不過是驅殼被打破,我重新出來了而已。”白蘭學著文江的口吻,文縐縐的將這段話說了出來。
文江聽後,更加悲傷了,抱著白蘭就是一頓猛哭。為了不讓文江看穿,白蘭也跟著哭。
等到侍女來通知文江夫人行刑準備好的時候,白蘭才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坐著侍從抬著的小轎,白蘭收攏衣袖,在腦海裡規劃之後的事情。這次同上次一樣,時之政府不知道任何情況,修複這個世界的人起手點都是火之國大名。不過根據報告上的記錄,很多人連文江夫人這邊都沒有瞞過去,被這位老虎般的女士直接當做鬼怪上身就此關到閣樓了卻殘生的結局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修複這個世界?
白蘭勾起唇角,他將目光投向窗外。亦如在冬木那次一樣,他從未想過,怎麼去修複世界。
時之政府拿著一堆文書‘威逼利誘’,找尋一群低廉勞動力(至少在白蘭看來),就想乾這些危險的工作?
閉上自己的眼睛,白蘭輕笑出聲。
從一開始,掌控這場遊戲的不是時之政府,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