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2 / 2)

212選手愣了幾秒,嚷嚷起來:“你這算什麼數學問題?沒有題乾,沒有提問,接不接受算什麼問題?白送我那麼多錢的話,我當然要啊!”

“對啊!”主持人看起來很開心地笑道,“林淼同學這個問題,是不是還沒問完啊?”

“已經問完了。”林淼道,“不過看來在座的各位,全都沒看出這個問題的隱含條件是什麼。”

“有什麼隱含條件?”212選手不服道。

林淼緩緩道:“全國11億人,每個人給你一塊錢。我按每秒鐘收一塊錢計算,一分鐘能收60元,一小時能收3600元,一天大概是八萬六,一年哪怕有400天,一年也就3400萬,計算你不吃不喝,十年才能收到3.4億,收滿11個億,至少三十年。請問這位老師,今年貴庚?”

212先是一怔,但隨即就用堅定的口吻回答道:“我今年42歲,怎麼了?三十年後我也才72歲呢!有那麼多錢,我活到一百歲都不成問題!”

現場一陣笑聲。

林淼突然抬高嗓門,笑道:“對咯!你不吃不喝,每秒鐘白拿一塊錢,也要花整整三十年的時間,才能跟全國11億人接觸一遍。你們為什麼就不能再換個角度想一想,像你們這樣質疑我的人,哪怕全國隻有100萬個,如果我非得挨個地向每一個質疑我的人,做一次自我證明,我每天都做一張卷子,我得做到哪一年才能做完?主持人姐姐可以幫忙算一下嗎?”

主持人還真接話道:“可以,我拿個計算器算一下啊!”

“不用算了!開玩笑的!100萬張卷子,我絕對做到壽終正寢也做不完。”林淼直接打斷這個裝傻的主持人。

這時212選手又大喊起來:“你不要偷換概念!你今天在這裡做完兩張試卷,那就全國人民都看到了!你哪裡需要做那麼多?”

林淼反問道:“那請問這位老師,你怎麼向全國人民證明,你沒有和我串通?”

“我……我怎麼可能和你串通!?”212選手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一大攤口水,居然越過台階,肉眼可見地噴到了林淼跟前半米的地板上,嚇得林淼後退一步的同時,話筒也因為他的喊聲太過激烈,而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長鳴聲:“嗡——!”

全場人不約而同,統一捂住耳朵。

但等鳴叫聲一過,212立馬就接著喊道:“這裡的所有人都可以給我作證!我怎麼可能跟你串通!你個小孩子,不要信口雌黃、亂潑臟水!我不是那樣的人!”

“行行行……”林淼挖了挖耳朵,受不了道,“我就當你沒跟我串通,那你怎麼證明,現場的這些人,每個人都有資格證明你沒跟我串通?而且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不但有資格證明你沒跟我串通,也同時沒跟我串通過?你怎麼保證你這支隊伍絕對的純潔性?還有他們每個人,又怎麼自證沒收過我和我爸或者東甌市各單位的好處,證明自己是有資格給你作證的?”

林淼一連串地問出來。

212崩潰了,跳下台來,跑到林淼跟前吐唾沫道:“你這是胡攪蠻纏!你就是根攪屎棍!”

林淼敏捷地閃開212選手的飛沫,退到一邊大喊:“如果我是攪屎棍,那你們是什麼?”

現場眾人立馬就激動了,紛紛指責起林淼來。

“這孩子怎麼這麼亂說話?”

“太沒禮貌了啊!”

“一點都不懂尊重人,這算哪門子優秀少先隊員?還不如我兒子呢!”

現場一片混亂,王嵐忙對林淼喊道:“淼淼!不要亂說話!這裡是央視!”

林淼嗬嗬一笑。

台下幾個編導,急忙跑上台去,安撫半天,才把現場觀眾穩下來。

212和其他觀眾們氣急敗壞地坐下。

場麵都穩定了,主持人才打圓場道:“哈哈,大家的辯論,有點白熱化啊。那麼接下來,我還有個問題……”

“稍等一下。”林淼突然打斷道,“阿姨,我的話還沒說完。”

王嵐在場下忙給林淼使眼色,林淼卻完全當沒看見,死揪著問一口氣還沒咽下去的212道:“這位老師,你剛才說這裡是央視,我隻要在電視機前當著全國人的麵,做一下你交給我的那兩張試卷,我就完成了自證,是這個意思嗎?”

212急赤白臉地瞪著林淼,很擔心林淼還有後招,猶豫了半天才滿心不服地回答道:“是!”

林淼不著急,又問:“那所以你的意思其實是,因為央視是國家機構,所以它具備資質,可以用來證明我的真假,是這樣嗎?”

“不是!”212馬上機警地回答道,“還需要我親眼驗證!”

林淼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隻要不是經過裡親自驗證的東西,你都是可以質疑的?”

212斬釘截鐵地回答:“對!”

林淼追問:“那政策呢?那麼多政策在製定的過程中,也都需要你點頭嗎?”

212頓時又激動了:“你這是強詞奪理!”

“老師,你先彆著急激動,我還有更重要的話沒說完。”林淼不管212選手,自顧自道,“今天早上我除了拿了全國優秀少先隊員和全國優秀小學生兩個獎,還拿了一個全國十佳少年先鋒的稱號。這個稱號是在所有今天從全國各地過來領獎的同學中選出的,評選方是團中央和國家教委,一共隻有十個名額,我是其中之一。請問這位老師,你現在是不是需要質疑一下,這兩個單位的在評選過程中的公正性?畢竟他們既給我頒了獎,又沒經過您的同意,這樣罪過真的很大啊。”

現場主持人一聽,這下終於慌了。

再錄下去可就是節目事故了!

可後台的導演正要喊停,演播室卻突然走進幾個人,製止了他,饒有興趣地看起來了這場大戲。導演沒辦法,隻能聽之任之,一邊讓導播提醒主持人,趕緊維持秩序。

而這時,台上的212還在激動個不停,扯著嗓子大喊:“他們是受你蒙蔽了!這不算!”

“所以這位老師的意思是,這種級彆特彆高的機構,是不需要經過您同意就具備證明我是否清白的資格的對嗎?如果他們給我頒獎,那就是我的問題,和他們無關。所以不管是什麼機構給我頒獎,反正我肯定都是冒牌貨,是這個意思嗎?”林淼反正說開了,懟完212,反過來馬上又問金絲排骨男,“所以其實這位司機叔叔,剛才也說了謊話。你們很明顯更希望看到我是假的,這樣才能證明你們的判斷是對的,是不是?”

金絲排骨男無言以對。

“林淼同學,我們不如換個話題吧……”主持人想伸手搶林淼的話筒。

“我還沒說完!”林淼直接一躲,繼續看著現場三十來個觀眾道:“所以我真的很搞不清你們的立場。你們到底是在追尋真相,還是想服從權威。你們到底在質疑我,還是打著質疑的幌子想弄死我。這些話其實我說過很多次,我真的不想再說了。我也很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像今天在座的各位這樣,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聽任何解釋地,一定要懷疑我到天荒地老那一天的人。《曲江南都報》10月15號發了聲明,到今天差不多一個半月。彆說你們,就算是在東甌市這個小圈圈裡,現在還死不承認我沒問題的話,至少也數以萬計。

前些天我在酒店過生日,晚上走的時候還聽到兩個看大門的說我爸有本事,把《曲江南都報》都搞定了,我估計等今天我拿獎的新聞一出來,不少人又得把我爸的能耐再往上抬一抬,說我爸把團中央和國家教委都搞定了。謝謝你們各位了啊!我爸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副科級乾部,現在管的地方還沒三條羊皮胡同大,這個能耐就在各位的口口相傳中要趕上白日飛升了。都說三人成虎,我們各位叔叔阿姨的本事比那個大,您各位聚到一塊何止能成虎,我看起碼能乾翻一艘航母!”

演播室後頭,一群粗壯大漢都聽噴了。

最粗壯的那位邊笑邊說道:“記下來,記下來!三人成虎,三十人乾翻航母!哎喲這腦子怎麼長的,早上才剛說了一通英語呢,下午又說相聲來了。這孩子光唱歌太浪費了啊……”

“耿導,要不我看找哪位一起搭檔個小品吧?”

“可以試試!”

粗壯大漢們正興奮著,林淼突然又話鋒一轉,歎道:“你們這群人呐,老說老爸怎麼著,怎麼著,老說我怎麼著,怎麼著,其實壓根兒既沒有好好了解過我爸,也沒認真了解過我吧?《小院雜談》你們讀過嗎?你們知道《小院雜談》裡的那個小院,到底長什麼樣子嗎?不知道吧?我告訴你們。我家原本住的那條小巷子,名字叫天機巷,我爸書裡寫得很美,但事實上一點都不美。不但不美,還臟亂差。

為什麼臟亂差呢?因為二十米開外,就是菜市場。不是你們首都這邊現在慢慢修得乾乾淨淨的那種菜市場,就是最原始的,路兩邊擺一堆攤子,賣什麼的都有,每天汙水橫流,到處都是隨地吐痰的人,每個稍微陰暗一點的角落裡,每天都能找到城市裡頭用不著的天然肥料。早上5點多開始鬨,晚上因為大家都窮,所以沒什麼娛樂活動,全都睡得很早,除了我家斜對麵的麻將館,可以打牌打到天亮。還有住在那裡的人,偷的搶的騙的,什麼人都有,嚴打的時候槍斃的都有。

那個地方,我從出生住到去年才搬走,而且不是買的房子,是租的。因為租了房子,所以我爸才寫了《僦居發微》,知道僦居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嗎?就是租房而居的意思……”

林淼侃侃而談,現場終於逐漸安靜下來。

後台林淼看不到的地方,幾個壯漢也都收起了笑容。

林淼看著觀眾席上的鐵憨憨們,又笑了笑道:“很意外是不是?說我含著金鑰匙長大的那位司機叔叔,我恐怕你是不知道含著金鑰匙長大到底是什麼意思。真正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孩子,是不需要像我這樣到處拋頭露麵,到處參加各種比賽的。為什麼?因為沒意義啊。讀小學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上初中。讀初中、讀高中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上大學,上好的大學。

那些含著金鑰匙出生和長大的孩子,他們隻需要安安靜靜地學該學的東西,上好的大學,隻是時間問題。一切都有人幫他們安排好。但我不行,因為我出生的時候彆說金鑰匙,我家連木頭鑰匙都沒有。我媽生我的時候沒力氣,因為沒吃飽,差點難產。我8歲之前沒吃過蛋糕,因為今年我才第一次過有生日蛋糕的生日。我這叫含著金鑰匙出生嗎?

我說我取得這些成績,靠的是努力和認真。為什麼我這麼說,因為我每天的學習時間超過10個小時,你們這些覺得我靠作弊上去的,先問問你們家的小孩,能不能做到每天學10個小時,不管是星期六、星期天還是過年。不信的,我現在帶著的書包裡就有一本東甌市數學中考的真題集合,一套60張卷子,我昨天在來京城的飛機上,剛做到第51套。當然你們也可以繼續懷疑,我們為了今天的節目,提前準備的道具。”

林淼說到這裡,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主持人剛要插話,林淼又一抬手,打住道:“等等,還沒說完。”

主持人很鬱悶地又縮了回去。

就沒見過這麼能神侃的嘉賓……

林淼低著頭,沉吟片刻,又緩緩繼續道:“我還能說什麼呢,現在事情過去一個半月,信我的早就信我,不信的永遠不會再信。我剛過了八周歲的生日,我敢打包票,就算到了十八歲,社會上也還會有人管我叫騙子,哪怕他自己都說不出來,我到底騙了他什麼。但是我並不怕這個,世界上所有成功的人,理所當然要承受這些誹謗和汙言穢語,每一個成功的人都避免不了。這是成功的代價,也是走向成功的必經之路。

說回我剛才講過的,向你們自證,當然沒有問題。但沒問題歸沒問題,你們現在再捫心自問一下,還有沒有必要呢?你們要是有資格參加,早上我拿獎的那個頒獎儀式,我想你們就算嘴巴再硬,將來也不會說我英語不好。你們要是有能力當我的閱卷老師,自然而然,也能看到我在考場上做的每一張卷子。你們要是稍微用點心,把《東甌日報》翻出來看看,看一下我在新加坡書法比賽拿獎的參賽作品長什麼樣,都不用我現場寫給你們看,你們將來隨便拿我的某個簽名一比對,自然知道筆跡對不對得上。

可是你們什麼都沒有做。你們隻是聽人說,我是一個神童,然後你們就自己在腦海中又構畫了一個神童的形象。你們恨不能認為神童是無所不能的,看書過目不忘,心算比計算機還快,學任何知識技術全部一點就通,然後再拿我一比對,發現這些我都做不到,就開心地滿世界宣布,這個小孩是騙子。所以你們不會在乎我為自己的人生付出過怎麼樣的努力,也懶得去查證你們所謂的證據到底是真是假,反正隻要符合你們審判我的標準就行了。

你們在一個稻草人身上插一塊天下第一的牌子,然後拿把鏟子把稻草人打翻,就美滋滋地覺得自己打敗了天下第一。各位叔叔阿姨,做人啊,真的要實事求是。自欺欺人不僅沒意思,而且沒意義。說實話,我現在特彆希望這期節目能原原本本地播出來,一幀都不要剪。各位叔叔阿姨,知道什麼叫一幀嗎?就是錄像用的膠片的單位。

我在這節目裡的每一幀,都是我想對像你們這樣的人說的話,聽不聽是你們的事,但說出來,我將來能省很多麻煩。不客氣地講,我真的沒工夫在你們身上浪費我寶貴的時間。上個星期我過生日,給我師父回了個禮,是一幅字。寫的什麼呢?為中華之富強而讀書。各位沒完沒了想在我身上捉蟲子的同誌們,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對人生是有追求、有理想、有抱負的,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花在該花的地方上。

我沒工夫管誰撒了謊、誰又造了假。你們非要說我是神童,行,你們儘管說,你們非要說是我是假神童,行,也請便。我每天那麼忙,那麼努力,忙著、忙著,很快就長大了。我的整個人生軌跡,所有一路陪在我身邊的人都看在眼裡,所有有資格為我評分的人,他們也看在眼裡。唯獨你們,我不在乎你們眼裡的我是什麼樣的。哪怕有一天我需要對你們負責,為你們做點什麼,但那和你們沒關係,你們隻是順便獲得了社會發展的好處。說不定那時候和現在一樣,我每天為你們這些人辛辛苦苦累得半死,你們還要指著我罵,說我不是個東西。

但那又怎麼樣呢?對我而言,這不是常態嗎?

我從小被像你們這樣的人罵到大,罵到老,罵到死,最後那天我說不定能進八字開頭的那座山。我做了我認為此生無愧的事,並且為之奮鬥終生,區區一點罵名又算得了什麼?”

沉默,全場靜默。

王嵐都聽傻了。

八字開頭的那座山。

這孩子,目標大得恐怖啊……

“說了這麼多,寫點東西吧,給這個不知輕重找一堆人來惡心我的節目組留點足跡。”林淼反正話都說開了,措辭都犀利了。

眾人麵麵相覷回不過神來,林淼卻笑了笑,對主持人道:“阿姨,我都主動要求了,你們還不搬張桌子上來,配合我一下嗎?”

演播室後方,幾個粗壯男子頓時來了興趣,紛紛大喊著我們來。

隨即過了片刻,他們幾位就搬出來一張長桌,放到舞台上。

最粗壯的那位耿導,順帶問了林淼一句:“毛筆嗎?”

林淼對耿導一笑:“不用,普通紙筆就行,我寫一首我爸作的詞。謝謝叔叔。”

耿導揉了揉林淼的頭。

又過幾分鐘,紙筆就拿了上來。

林淼拿筆在紙上塗了塗。

攝影師扛著鏡頭,舞台邊上不少人圍了上來。

林淼微微一定神,提筆寫下題目:精忠報國。

隨後歌詞傾瀉而出: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耿導看著林淼的歌詞,對林淼的字和歌詞的內容,全都不住點頭。

王嵐也湊了過來,見這歌詞有點眼熟,回想起來道:“淼淼,這是不是那天晚上你唱的歌啊?”

“嗯。”林淼點點頭,一口氣把歌詞寫完,抬頭對鏡頭一笑,“順便給大家唱一個吧!”

“好!”耿導帶頭鼓掌。

現場三十個來個被林淼罵得跟孫子一樣還還不了嘴的死龍套,也都毫無主見地跟著彆人拍了拍。都不知道下午過來的時候,到底帶沒帶腦子。

林淼對著鏡頭,丹田提氣,一開嗓子,狀態就格外的好。

音色極佳,氣息極穩。

十幾年前參加全省大學生藝術節合唱比賽拿一等獎的那個少年,今日元神歸位!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耿導聽得眼睛一亮。

現場不知誰起的頭,響起伴奏的掌聲。

“啪!啪!”

林淼始終自如地唱著,高昂的副歌過去,尾聲更強,連打拍子的手都停下來,隻有林淼高亢卻極富穿透力的童聲,在整個演播室裡回蕩,直至最後一句——

“堂堂中華要讓四方~來賀!~”

氣歸丹田,餘音嫋嫋。

林淼歌聲落下,四周掌聲如雷。

“好!”耿導紅光滿麵拍著手,轉頭問有點愣住的王嵐道,“這位同誌,孩子是你帶來的吧?”

“對。”王嵐奇怪看著耿導。

耿導微微一笑,伸手道:“您好,我是春晚節目組的總導演耿斌,這孩子,我要了。”

王嵐看著耿斌,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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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斌:我瞎編的,不用百度。此人物純屬虛構。如有同類,我明天去買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