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號照常上課。
黎央把作業交到小組長那兒後坐回位置拿出語文書預習馬上要學的《過秦論》。
拿筆標著生字的讀音,身邊的椅子被拉開,夏露濃放了書包坐下,一隻纖白的手伸過去搭在她的語文書上。
“央央你看我新買的指甲油,好看嗎?”
淡淡的奶咖色,溫柔又不顯眼。
黎央誠懇道:“好看。”
夏露濃高興地從書包裡摸出一瓶指甲油,眨巴著眼望她:“那我給你也塗塗吧。”
這顏色並不容易被老師發現,之前因為家庭還有一些閒言碎語的緣故,黎央在原來的學校沒有交到很好的朋友。
她心思放在學習上,獨來獨往也沒關係,但偶爾還是會羨慕好朋友挽著手一起去上廁所,在課間分享零食交流八卦,相互戴一樣的,彰顯著友誼的發繩和手鏈。
黎央彎起眼角,點點頭:“好呀。”
離早自習還有好長一會兒,夏露濃往外張望了一番,也沒看到班主任的身影,於是低頭,和黎央湊到一塊兒悄摸摸塗起了指甲油。
剛塗完一隻手,桌子前傳來篤篤兩聲響。
兩人都嚇了一跳,抬頭看,站在麵前的是戴著眼鏡的班長,夏露濃拍著胸口舒了口氣,不滿道:“有事說事,你敲什麼桌子啊!我還以為老徐來了。”
班長哈哈笑著道:“露姐你不是挺颯的嗎,原來這麼怕老徐啊。”
夏露濃翻白眼:“就她那德行,要是看見我和央央塗指甲還不得陰陽怪氣嘴我們半個小時,我怕我聽得耳朵起繭。你有什麼事啊,快說!”
“我昨晚接到老徐通知,下個星期四咱們學校開運動會,去年是你負責舉班牌的,今年就還是露姐您來唄?”
夏露濃滿臉寫著抗拒:“不要,那幾天我生理期,舉不了班牌。”
班長失望地“啊”了聲,去年夏露濃給他們班舉牌子,一雙又細又直大長腿簡直不要太吸睛,多給班級掙麵子啊!
轉而看向她的同桌黎央,班長眼鏡片下的那雙眼噌的一下又亮了:“黎央,那這次你來舉班牌吧?”
對著班長炯炯目光,又看見夏露濃拚命給她使眼色,黎央雖不懂緣由,還是張嘴道:“班長,我……我可能也不行。”
“為什麼啊?”班長馬上追問道。
夏露濃替她把理由說了:“那幾天央央也是生理期,肚子疼舉不了牌子。”
班長:“?”
班長麵露狐疑:“這麼巧?”
“對!”夏露濃堅定道:“女生相處久了生理期就是會同步的!”
班長:“……”
他一個大男生不懂這些,但也不好刨根究底地問下去,隻能邊走邊想班上還有誰能舉這個班牌。
等人一離開,夏露濃就向黎央小聲解釋:“舉班牌才不是什麼好活兒呢,站在隊伍最前麵被大太陽曬死,木牌子又重,舉的時候還一動不動,一站就是四五十分鐘。除了能出點風頭沒什麼好的,但你又不是喜歡出風頭的性格呀。”
“來,我們繼續塗指甲油。”
兩人又湊到桌子底下,黎央把另一隻手伸過去,夏露濃捏著小小的刷子,給她塗得很仔細認真。
教室裡忽然又響起一陣窸窣。
“秦饒不是高三的嗎,怎麼來我們班了啊?”
“他真的好帥,個子也好高,起碼一米八五了吧。”
秦饒站門口掃了一圈教室,終於在右邊那一列座位看見了黎央,臉沒瞧見,隻看到她烏黑的腦袋正和另一個女生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麼。
他走了過去,叫她的名字:“黎央。”
黎央剛聽到那些小小的討論也疑惑秦饒怎麼過來,完全沒想到他是來找她的。
她有點茫然地抬起頭。
秦饒把一遝答題卡放她桌上,像是公事公辦:“語文老師讓你把45分以上的作文挑出來,其他的發下去。”
黎央是班上的語文課代表:“噢好,謝謝你幫我拿過來。”
人走了,教室裡圍繞著他的議論聲還沒停止,黎央一張張把卷子翻到後麵挑出45分以上的作文。
夏露濃好奇:“我怎麼覺得秦饒剛才走之前特意看了我一眼?”
她歪著頭回想了下:“那眼神還挺冷淡了,也不像是被我的美貌打動然後對我一見鐘情的樣子,但我沒得罪他啊。”
黎央被她的話逗得笑起來:“可能是你看錯了吧。”
夏露濃也沒多放在心上,從黎央手上分過來一半卷子幫著她找。
班長為了舉班牌這事每個課間都用上了,然而班上沒一個女生答應。
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兩個校花都不去舉班牌,她們去舉什麼?
班長愁得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站到講台前,好一番號召動員:“我聽彆班說他們班的班花打算穿著漢服去舉班牌,還有個班要穿小禮服,咱們班也得爭氣點啊,總不能被彆人班秒成渣渣吧。”
沒人應聲。
好半天一個男生提議道:“不如班長你自己上吧,班長你穿個女裝或者玩偶服,到時候絕對豔壓全場!”
本來是隻是句開玩笑的話,結果得到了大家的熱烈響應。
“臥槽,這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