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陸時謙神色稍怔,貼在她腰間的手指如失控般,無法動彈。
距離拉近,他能清晰聞到女孩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
不是濃烈的香水味,倒像梔子花在熱水的浸潤下,釋放出的淡雅芬芳。
溫絮察覺男人身體滑過僵硬,昂頭挺胸,眉眼彎彎的看向鏡頭。
見攝影師在認真拍攝,陸時謙也不好茫然鬆開,隻是搭溫絮腰間的手虛空著,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攝影師說拍攝結束,他猛然鬆開,待身體退到安全距離,這才朝溫絮輕點了下頭:“溫小姐,今日謝謝你的配合。”
溫絮瞥了眼快速退開半米的男人,唇角微勾:“陸先生客氣了,應該的。”
陸時謙瞥見她眼底的笑,平淡道:“若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好啊,咱們月底見。”
……
時間轉眼來到月底,農曆二月二十二。
溫家張燈結彩,喜慶連連,所見之處均能看到院內貼上的喜字,傭人們也換上嶄新衣服,人人臉上洋溢著笑,這天堪比過年還熱鬨。
五點不到,溫絮就被人叫起來化妝,對於起床困難的她,心裡縱使百般不爽,也隻能默默壓下那股起床氣。
最後閉上眼,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塗抹,等妝造全部完成,已是一個小時之後。
婚紗禮服都是陸家提前送來的,這期間溫絮沒打開看過,對於這場沒有感情的婚姻,她沒抱任何期待。
隻是當精致華麗的人影出現在鏡子前,溫絮還是被這身帶著細鑽的婚紗裙所驚豔到。
繁花魚尾包裙美到失語,整個鏤空的露背設計直擊心靈,裙擺繁花盛開,頭紗嵌滿蕾絲和碎鑽,步履搖曳劃過一路,細鑽在燈光的照耀下,璀璨而高貴。
看來陸家對這次聯姻頗為重視,就連對她這個兒媳也格外慷慨。
不對!
溫絮對著鏡子搖頭,確切來說是對這位二公子尤為重視,從而讓她也享受到了這份殊榮。
如此說來,她嫁給陸時謙,並不虧。
造型師以為溫絮對妝照不滿,謹慎上前:“溫小姐,是哪裡不滿意嗎?”
溫絮皺眉,偏頭反問:“你覺得我不夠好看。”
“沒有沒有,說實話,我入行多年,還從未見過有人把婚紗穿出極致感,溫小姐您是第一個。”
溫絮五官精致,側臉輪廓纖細小巧,濃豔的新娘妝下,露背婚紗包臀裙,直接突出腰臀比例的曼妙。
何況她本就長腿翹臀,把凹凸有致身姿被修飾得淋漓儘致。
造型師誠摯讚美:“不瞞您說,這套婚紗我在時尚雜誌上見過,出自羅德裡斯之手,蕾絲和細鑽全是手工製作,這款婚紗還是限量款,全世界僅此一套,我沒想到今日能在溫小姐身上一睹真容。”
聽到她這番解說,溫絮詫異抬眉,目光再次移到鏡中的自己。
耀眼高貴,美得不可方物。
如此說來,她不僅賺了,還賺大發了。
思及此,溫絮趕緊拿出手機對著鏡子各種拗造型,來回拍了十幾張才收手。
事後,滿意地滑動屏幕翻看。
溫絮紅唇勾起,急不可耐發到三人群:【彆羨慕,定製款,僅此一套。】
嘉雯第一個跳出來:【我去!陸時謙眼光不錯啊,這欣賞水平超綱了喂!】
溫絮看完眉心微蹙,心想這套婚紗怎麼可能是陸時謙挑的,從這兩次的接觸來看,他這人話少無趣,說話做事一板一眼,根本沒這方麵的天賦。
溫公主:【你想多了,我之前聽爺爺提起過,他嫂子是珠寶設計師,婚紗應該是她挑的。】
嘉雯:【咦,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他嫂子確實是珠寶設計師,而且在國外名氣還不小呢。】
【哎喲,溫小絮,不管怎麼說,你今天最美!】
溫絮輕笑:【那當然,我那天不比你美。】
嘉雯:【滾,等到了婚禮現場,我要亮瞎你的眼。】
樂伊估計在忙一直沒冒泡,兩人逗樂閒聊了會兒,就有傭人過來提醒,說陸家結親隊伍已在門口等待。
溫絮笑著說好,化妝團隊幫忙提起她的裙擺,一群人小心翼翼下了樓。
-
樓下正廳,今日溫家各房親戚都聚集在此。滿滿一屋子人,氣氛尤為熱鬨。
溫老爺子坐主位上,一身暗紅色中山裝,看著格外精神,身旁站著二叔二嬸,兩人衣著同樣映著喜慶。
而現場最讓人意外的則是馮芳,她今天穿了身合體的正紅色旗袍,嘴角噙著淡淡笑意,規規矩矩坐老爺子的另一端。
溫絮提著裙擺往下走,側目瞧了眼母親方向,見安排如此,眼底劃過暖色。
眾人聽到動靜,齊齊扭頭朝二樓看去,當看清溫絮那身婚紗時,原本喧鬨的正廳頓時安靜下來。
如此驚豔,說是天仙下凡都不為過,雪白婚紗綴著璀璨的星光,搭配她極好的樣貌、氣質、身材,一顰一笑皆為動人。
溫綺柔看到這樣的溫絮,嫉妒得牙癢癢,如果她沒去出差,今日穿上這套婚紗的人豈能是她溫絮。
溫絮無視溫綺柔投來的犀利目光,笑容可掬地掃過其他人,步伐有序地走到溫老爺子跟前,彎腰鞠了一躬:“爺爺。”
溫老爺子滿意點頭,嘴角難得露出笑意:“嗯,嫁到陸家,就安生做陸家兒媳婦。”
溫絮乖巧應聲:“知道的爺爺。”
而後,她又側身對著馮芳鞠躬,抬頭時,發現母親眼眶泛紅,眼角早已染上濕潮。
溫絮迅速垂眸,猛吸鼻尖,硬是把那股酸澀壓了回去。
憋住,絕不能哭,那麼多人看著,不然醜死了。
自我安撫一番,溫絮剛平複好心緒,就聽有人興奮喊道:“新姑爺進門啦。”
“……”
溫絮隨著眾人目光偏頭,一眼便看到被人簇擁在前的陸時謙。
男人穿了身熨帖的定製黑色西服,身材筆直,挺括的白色襯衣順著皮帶紮進腰腹,腰身線條緊致,胸前領帶一絲不苟,手裡抱著束香檳玫瑰。
好像每次與他見麵都是西裝革履的模樣,卻頭一次覺得他這樣穿,咳,還挺帥。
申明!
是得忽略掉他那張清冷透徹,且沒有半分煙火氣的臉。
嘖,連一絲笑容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逼婚呢。
陸時謙緩步走到溫老爺子麵前,禮貌頷首打招呼,旋即又轉向另一端的馮芳,鄭重其事地喊了聲媽。
溫絮背脊發麻,連帶著眼皮都跳動兩下。
是她的錯覺嗎,總感覺陸時謙叫這聲媽,就跟開庭叫辯護人名字那般,嚴肅又正經。
拜托,今兒是結婚,又不是上庭,這人就不能放鬆點。
好在溫家禮行規矩不多,給長輩們敬完茶,這段結親算徹底結束。
接下來根據禮行,溫絮被陸時謙攔腰抱起,一步步往院外走。
男人腳步沉穩,雙臂有力,就算胸前有一堆繁瑣的婚紗束縛著,依舊沒能影響他前進的步伐。
溫絮偷偷回頭,卻不經意瞥見母親低下頭,正默默抹著眼淚。
就這一幕,她憋了好半天的眼淚就此破功,酸楚絡繹不絕湧入鼻腔,眼眶逐漸模糊起來。
馮女士犯規了,說好不哭的。
陸時謙感受到懷裡人的輕微抽泣,腳步遲緩,垂眸時正好撞進女孩那雙濕漉漉的桃花眼。
溫絮沒想到他會低頭,愣了片刻,急忙抬手遮擋:“看什麼!你現在能抱著我算是占便宜了,若生在古代,沒入洞房前,你連妻子的容貌都瞧不著。”
“嗯。”
溫絮抬頭:“你嗯是個什麼意思?”
陸時謙目視前方,語氣淡然:“不是你說的,沒入洞前不能看,我遵從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