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瀚海雙手顫抖的接過書信,信已經被?拆開了,所?有的信都?要檢查的,確認沒問題了才會?交給本人。
當然,這還是監管者心情好的情況下。
扣押信件和私人物品都?不算什麼。
他看到第一行字就愣住了,【致素未謀麵的爸爸——你流落在外十六年?的親生女兒,寧嫣。】
【你雖然不認識我,但見到我一定會?喜歡的,我聰明伶利,人美?心善,世間難得一見的小可愛。】
鮮活的氣息迎麵撲來,一個活潑開朗愛自?誇自?擂的小姑娘形象躍然紙上。
剛看到這裡,一邊的同伴就叫了起來,“阿海,什麼叫流落在外十六年??是你的私生女?”
寧瀚海看著清秀的字跡,鼻子一酸,“是抱錯的。”
他一眼都?沒有見過的孩子,不知長成了什麼模樣。
他當初發現?孩子抱錯後?,本來想追查到底的,但工作太忙,根本抽不出時間,就這麼耽擱了下來。
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就十六年?過去了。
同伴們麵麵相?視,孩子還能抱錯?真夠倒黴的。
“來,說出你的故事。”
“彆鬨,先讓我看完信。”寧瀚海滿心滿眼都?是家人的信。
【我和於晶晶換回來了,媽媽大病一場,弟弟妹妹都?還小,我一個人撐的很辛苦,所?以,請你早點回到我們身邊,我等著全家團圓的那一天。】
寧磊:【爸爸,你過的還好嗎?我們都?很想念你,親大姐好聰明好能乾好機靈,我們都?很喜歡她。】
寧淼:【爸爸,你怎麼還不回家?淼淼想你了,生病昏迷中的媽媽一直叫著你的名?字,那一刻我很害怕,幸好大姐回來了。】
寧鑫:【爸爸,大姐是個神奇的女孩子,她的眼睛長的很像你,顯得特彆聰明漂亮,之前發生了很多?事情,那時我特彆希望爸爸在家裡保護我們。】
滿紙的彩虹屁,寧瀚海挺驚訝的,孩子們這麼喜歡回來的親大姐?
他記得他們跟於晶晶都?不怎麼親,難道是血緣的原故?
最後?,寧嫣還說了一句,給他寄了一點藥,希望他用不上。
信很短,卻情意綿長。
寧
瀚海的手掌捂著眼睛,久久不能平靜。
時隔兩年?,終於收到了家人的來信,重新聯係上了。
對家人的思念和牽掛讓他不禁淚流滿麵,情緒激動?萬分。
這一封信也勾起了他的求生**。
他,想活著跟家人團聚,想親眼看看那個愛自?誇自?擂的長女。
同伴輕拍他的肩膀,感慨萬千,“阿海,最起碼你的家人在拚命找你,惦記著你,比我們幸福多?了。”
這農場條件惡劣,關著一批下放的人,他們大多?數都?跟家人斷絕了關係,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的,都?斷的乾乾淨淨。
“而且,他們都?很孝順。你女兒特彆有心,還給你備了藥。”
這裡太偏僻,醫療水平低,衛生所?沒有什麼好藥,生了病就特彆煎熬。
“咦,林場長居然沒扣下藥?”同伴拿起坑上的藥瓶,這是隨信一起送過來的。
寧瀚海看著最下麵的兩個地址,一個是現?在家裡,一個是老家的。
這是什麼意思?讓他回兩封信?
他心思飛轉,“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備了兩份一模一樣的。”
等於給農場的管理人員也備了一份,難怪人家肯將信送過來。
那丫頭挺會?做人的。
他不知道,寧嫣特意找認識的醫生開了一堆藥,有治感冒發燒的,有治腸胃的,有治咳嗽的,全是常備藥,一份份的裝在透明袋裡,上麵都?有標簽。
同伴盯著信看了又看,很是迷惑,“你怎麼看出來的,信上又沒有寫。”
“猜的。”寧瀚海眼中多?了一絲神采,整個人像注入了一絲生機。
千裡之外,寧嫣帶著一群學生造收割機,一個下午來不及,全都?不肯走,一起搗鼓到深夜才出了成品。
u形的雙把手,長長的杆子儘頭是一個馬達和擋草板,體積小,重量輕,一個女生都?能操作。
一名?技術工特彆熱情的問道,“寧老師,您看這樣對不對?”
寧嫣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兒,指著馬達說道,“這裡的數據錯了,厚了一公分,調整一下。”
“好的。”
寧嫣不停的挑毛病,“還有這裡。”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點頭了,“沒問題了。”
大
家興奮的蹦噠起來,“東西出來了,也該試試運行效果。”
“這裡沒有水稻。”
寧嫣想了想,“有玉米杆嗎?”
“有。”廠子的一角種了二十幾株玉米,現?在正?是采摘的時節。
領導看了一眼手表,“才十一點多?了,要不明天再試?”
“那估計大家晚上都?睡不著,”寧嫣也想知道這玩意能不能用,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
“那行吧。”廠裡領導順應民心,其實,他也想親眼見識一下。
一路上,寧嫣還在介紹產品,“這個不僅能割水稻小麥,還能收割玉米,割雜草開荒,我特意多?配了幾把刀片,根據不同的情況來替代。”
夾雜在人群中的猴子恍然大悟,“我說呢,好端端的怎麼搞了六把刀,規格還不一樣。”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殺過去,玉米都?扒下來,隻剩下玉米杆。
寧嫣想親自?動?手實驗,但還沒有碰到,就被?彆人搶走了。“寧老師,你是腦力勞動?者,這體力活讓我來。”
同伴忍不住吐槽,“嗬嗬,明明是自?己手癢難耐,裝什麼裝呀,寧老師,彆信他的鬼話。”
他們倒是沒有彆的想法,畢竟女方太強了,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就是想表現?一下自?己,爭取一個好印象,下次有什麼好事就能想到他啦。
眼看為了一個機子要打起來了,領導趕緊站出來維持次序,“行了,都?閉嘴,聽我指揮。”
猴子眼明手快,搶到了使用權,領導揮了揮手,“開始。”
猴子照著寧嫣的指示,按下按紐,把手輕輕一推,前麵的玉米杆就應聲而倒。
猴子震驚的大呼小叫,“哇哇哇,真的倒下了。”
見他不動?,大家急的不行,“繼續啊。”
猴子順勢往前一推,機子所?到之處,輕鬆就推倒了所?有的玉米杆。
現?場一片寂靜,呼吸可聞。
猴子看看自?己的雙手,又看看機子,滿眼的亮光。“寧老師,你成功了。”
真的被?她搗鼓出了新型農具!堪稱奇跡。
讀書多?還是有用的。
寧嫣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是集體的成功。”
“哈哈哈。”大家開心的大笑,從無到有的製造
,太讓人有成就感。
都?有點愛上這種感覺了。
領導更是滿心歡喜,有了這新型農具,農民們搶雙收時就能輕鬆很多?。
他迫不及待的想打報告了,“我現?在想試試稻穀。”
隻有試過全都?沒問題,他才能走下一步。
此時的他熱血沸騰,恨不得飛奔到農村做實驗。
寧嫣眼珠轉了轉,“領導,要麼明天去我們大隊做實驗呀,我大堂伯是大隊長,方便操作。再說了,這玩意歸我了。”
領導忍俊不禁,她的花樣真多?,一套接著一套,這會?兒想拐他們下農村乾活,免費的勞動?力。“我後?悔了。”
“嗯嗯?”寧嫣震驚的瞪大眼睛,沒想到你是個說話不算話的領導!這樣不行啊,會?沒有朋友的!
領導朗聲大笑,這小姑娘心思太縝密,從他邀請她來講課,就料到會?變成這樣吧。
偏偏還做出不諳世事的單純模樣,欺騙世人。
但,有什麼關係呢,有本事的人怎麼做都?是對的。
這兩天,勤豐大隊最大的話題就是,新來的那個知青去哪裡了?
這熱度高的喲,家家戶戶都?在討論,乾活在討論,吃飯在討論,休息時也在討論。
“大隊長,你就不要瞞著我們嘛,都?是自?己人。”
這神秘兮兮的,越讓人引人猜疑。
“我真的不知道。”寧春華也很懵圈,一會?兒說是帶去修車,一會?兒又說借調幾天去上課,他的腦子都?轉不過來。
這哪跟哪呀。
要不是大兒子一再保證寧嫣很好,就是忙的團團轉,他都?想跑去看一眼。
一道涼涼的聲音響起,“不會?是乾了什麼壞事,被?抓走了吧。”
是康小敏,滿眼的幸災樂禍。
寧春華一看到她就窩火,乾啥啥不行,隻知道叫苦抱怨,嬌氣的不得了。
這兩天她都?在磨洋工,出工不出力,動?不動?就坐在地上休息。
“你就這麼見不得彆人好?”
康小敏拿毛巾捂著自?己的臉,熱氣往上逼,難受的像置身在火爐,但不敢拿下毛巾。
這兩天下來,臉曬到脫皮,手心全是水泡,腳都?腫了,但還被?嫌不夠賣力。
她特彆委屈,心裡有一團火憋的難受
。
“大隊長,你彆誤會?,我就是口直心快,沒有惡意的。”
“嗬嗬。”寧春華最煩這種裝模作樣的女人,“整天說彆人的閒話,不如多?乾點活,多?拿幾個工分吧。”
康小敏的神情一僵,這兩天的工分特彆低,隻有四分,還沒有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多?呢。
壯勞力十個工分,老弱病殘安排的是輕鬆些的活,但工分隻有六分。
像康小敏這種四分的,還不夠她一天吃喝。
“大隊長,我錯了,你彆故意扣我的工分呀。”
故意?寧春華發現?她就不會?好好的說話,話裡帶刺。
張淑芳不樂意了,撲過去就是一巴掌,“康小敏,你這個姑娘怎麼回事?心得多?臟啊,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我家男人最公正?,對誰都?一視同仁,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我非擰爛她的嘴。”
康小敏愛瞎bb,說話特彆難聽,但欺軟怕硬,被?一巴掌打拍了,捂著滾燙的臉頰直掉淚,卻連個屁都?不敢放。
惡人自?有惡人魔。
芳姐見她哭的可憐,將手帕遞過去,卻被?她一把推開。
得,愛咋地就咋的吧。
才幾天下來,康小敏就將知青們都?得罪了,也是一種本事。
就在此時,拖拉機的聲音響起,轟隆隆的。
隻見兩輛拖拉機一前一後?的開過來,聲勢浩大。
大隊長眼尖,一眼就看到幾張熟悉的麵容,心裡一緊,趕緊跑過去。
“李書記,您怎麼來了?怎麼沒有提前說一聲?”
他也好提前有個準備。
公社領導帶著手下坐拖拉機過來的,跟大隊長握了握手,露出親切的笑容,“臨時決定過來的,我今天不是主角,不用招呼我。”
“啥?”大隊長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