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外麵天色逐漸暗淡,無事可做的車夫們開始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投骰子推牌九打發時間,不時傳入馬車內的粗言粗語讓淮思柔十分不適,可她也明白如今母女二人的處境,不能太過挑剔,微微皺著眉抱著淮素的頭,似乎想要將那些粗話與淮素阻隔開。
淮素靠在淮思柔懷裡裝作在沉睡,卻悄悄的打開了地圖,看著地圖上那鮮豔的紅色標識在地圖上閃爍著。
……
入夜,外麵的吵鬨聲也逐漸散去,除了守夜的人之外的眾人都各自睡去,營地裡隻能隱隱聽見篝火劈啪聲,以及周圍不遠處吱吱的蟲鳴。
突然巡夜人一聲驚恐的警報聲,伴隨著□□落地的聲音驚醒了眾人,淮素也被這一聲驚醒,連忙和淮思柔一起下車查看。
卻是穆清妙站在篝火旁,腳下倒著兩具身體,穆清妙一腳踩在其中一具身體身上,手中長劍則指著另一具身體。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羅掌櫃臉色微變,難不成這兩人是什麼土匪的探子不成?
“我夜裡起來,發現這人鬼鬼祟祟的,我就跟了他一路,發現他竟然是去和彆人接頭。”穆清妙說著,踩著人的腳微微用力,將趴在地上打滾的人踢翻了個身,篝火的照耀下露出了麵容——竟然是於崧。
而另一人,羅掌櫃此時也認了出來,是這山中山大王的一個親信,每次過山他上交的買路錢都要通過此人的手。
這人與於崧的二叔於均熟識,也正是因為熟識,當年隻有五輛馬車的羅掌櫃才能順利交上買路錢,並逐漸發展成一個大商隊。
可再熟識,土匪就是土匪,於均表麵上和那些土匪稱兄道弟,平時也是唯恐避之不及,這於崧竟然主動去找人?他想做什麼?
“沒有,我沒有!我就是去解手,然後就被人抓過來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於崧當然咬死也不會承認的,他惡狠狠的瞪著穆清妙:“掌櫃的,我們可是老交情了,你怎麼能信陌生人的話?!”
羅掌櫃略微有些遲疑,於崧的話倒也不無道理。
“你什麼都不知道?要不要我弄醒他讓他開口啊?”穆清妙似笑非笑的看著於崧,都抓個現行了,還敢狡辯,難怪穆清睿說他心性不佳,無法承擔重任。
心性不佳,所以好大喜功,淮素一個小姑娘比她厲害,他不是努力磨練自己的能力,而是怨恨淮素奪走了他的機會,如今做了壞事也沒有承擔的心氣與勇氣,哪怕知道下一刻就要被拆穿也要努力狡辯,穆清妙看他的眼神也越發的輕蔑。
篝火印的周圍的人神色都不甚清晰,於崧卻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他心中一慌,忽然看到站在羅掌櫃身側的淮素。
“是她!羅掌櫃是她!”於崧仿佛鱷魚一般狠狠咬住淮素不鬆口:“羅掌櫃,我傍晚看到她和這女的說過話,肯定是她想要陷害我。”
於崧和他二叔一起做向導已經有好幾年了,在場的人大部分都認識於崧,與嬌滴滴從來不出馬車的淮素相比,他們的情感上更親近於崧。聽見於崧這麼說,他們下意識的將注意力放在了於崧身上。
淮素眉頭微微挑起,她傍晚確實是和穆清妙在一起,沒想到這於崧竟然看到了,穆清妙會跟蹤他抓他確實不是意外,她也的確準備收拾於崧。
中午注意到他不對勁之後,淮素就把他收藏進收藏欄裡,一路觀察他的動向。隻是他一直都老老實實的呆在車裡,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舉動。
淮素怎麼也不放心,於是就調出了全景圖,於崧的大臉就直勾勾的衝著她,淮素之前沒這麼用過全景模式,還嚇了她一跳。
全景圖雖然是實時反饋,卻是定點的,隻能看到她選擇切換圖層時那個位置的影像,淮素隻能一點一點的改變全景圖定點位置,終於在快到宿營點的時候,看到了他似乎往外撒了什麼東西。
淮素不知道他撒的是什麼,便趁著傍晚大家都在忙碌的時候打算前去查看,卻意外遇見了穆清妙。
穆清妙武將世家,對這些也極為敏感,淮素在最前麵不能時時盯著於崧,穆清睿兄妹倆綴在最後麵,將於崧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看到淮素出來查看,穆清妙也趁機跑過來湊個近乎。
於崧扔出去的是一些粉末,淮素不懂這粉末的用途,不過穆清妙十分清楚,這是一種可以用於追蹤的粉末,它的氣味十分特殊,普通人聞不到,但經過特殊訓練的獵犬卻能很輕易的聞到它的味道。
在這種地方,能馴養獵犬用於追蹤的,隻有一種可能——山匪。
“他……”淮素咬牙,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穆清妙,語氣裡罕見的充滿驚惶:“他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