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 / 2)

方忠找了個路人,問了離這裡最近的牙行在哪後,連客棧都沒尋,就直奔牙行而去。

那路人告訴他們的是家私牙,從外麵看就是普通的民居,可是推門進去卻是彆有天地。

牙行的主人正在招待幾個客人,那幾個客人不是彆人,正是來府城參加院試的顧文軒一行人。

三人中,原本顧文琅和顧文軒都考過了縣試,可是在上個月的府試中,顧文琅卻名落孫山,隻有顧文軒一人考過了府試,成為了童生。

本來顧文軒對自己的期望就是能考個童生回來就夠了。

不過今年恰好逢著三年兩次的院試,顧文琅就攛掇顧文軒來試試,萬一運氣好真的連院試都通過了呢!

顧文軒被他說得也有些心動,反正試一試也不打緊,隻當積攢經驗了。所以三人便帶著各自的貼身小廝結伴來了這府城參加院試。

隻是他們一行人到得有些晚,客棧幾乎都人滿為患。

幾人無奈之下,便來牙行問問,看看有沒有出租的房屋。

方忠帶著方大郎進來時,牙行的主人正在給他們介紹幾個待租的民房。

“什麼,一天要一兩銀子,什麼房子這麼貴?”顧文琅不等牙行主人說完就嚷嚷道。

牙行主人笑道:“三位一看就是大家出來的公子哥,那些簡陋的民房,我也不好意思介紹給你們。這宅子雖然貴了些,可是環境不錯,房屋也多,而且距離考院試的地方和考鄉試的貢院都不遠,公子們考院試的時候也方便一些。”

方忠聽到貢院二字就在旁插話問道:“那宅子是不是貴行寄賣的房子?”

私牙沒官牙那麼多講究,一般像這樣寄賣在私牙的房子,有時候一時找不到買主,牙行的主人在詢問房子主人的意願後,有時候會先租出去,一邊收租一邊等待合適的買主。

牙行的主人原本沒怎麼注意方忠和方大郎,他二人一看就不像是有錢的主。可是方忠這句話問的好,一聽就知道是內行人,牙行主人便看了他一眼,“是,這宅子放在我們牙行半年了,不過客人們都嫌貴,所以一直沒賣出去。”

方忠一聽便道:“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這房子?不瞞主人你說,我們是奉了家裡少奶奶的吩咐來府城看房的,我們少奶奶想在貢院附近買一處宅子,將來少爺鄉試的時候好有地方住。”

牙行主人上下掃了他一眼,做他們這行的,眼睛最毒,一看這人的穿衣打扮以及走路的姿勢就知道他從事的是什麼職業。他把方忠掃了一眼,就知道這話所言非虛,對方的穿著雖然稱得上是寒酸,可是那周身透出來的氣質卻像是見過大世麵的,說話也老練,大約是某個沒落世家的家仆。

牙行主人便往前走了一步,“你家少奶奶要什麼樣的宅子,我說的這個宅子可不便宜。”

方忠道:“我家少奶奶說了,價錢不是問題,隻要離貢院近,環境好。”

牙行主人正要上前細說,顧文琅卻不乾了,“主人家,什麼事也有個先來後到吧!”

方忠不願意得罪他們,便陪笑道:“老奴一聽有合適的房子,便高興得糊塗了,還請幾位公子不要見諒。”

顧文琅也不是多掐尖要強的人,看他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便隻輕哼了一聲。

倒是牙行主人腦筋轉得快,“三位公子不是想租房嗎,既然這位老哥對那宅子也有興趣,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

這個提議倒不錯,顧文軒便開口道:“那就請主人家帶路吧!”

那宅子位於城東,走路過去有些遠,牙行主人便雇了輛馬車,約莫有兩刻鐘的地方,便到了地方。

方忠從馬車上下來,先大概掃了眼宅子的外牆,覺得這宅子麵積怎麼也有兩畝來地。這時候牙行主人已經開了鎖,幾人便跟在他身後從大門進去,一進去便看見一個很大很寬敞的前院,正麵五間前廳,兩邊俱是抄手遊廊,中間則是湖石假山,從前院的抄手遊廊轉到後麵,還有兩所廂房。

廂房後麵有個小花園,中間鋪著青石甬路,兩側種著好些花木。甬路的儘頭便是內宅,有個兩進的院子,東西兩邊各陪著一個跨院。

方忠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遍,覺得這宅子差不多有三十來間屋子,而且落成時間不長,柱子上的朱漆顏色還新,花園裡的草木也長得很好,論位置論環境都十分符合二奶奶的要求。

顧文軒也覺得這宅子不錯,他倒是也有心想把這宅子買下來,可是苦於手頭沒多少銀子,而這宅子看下來,沒有個兩三千兩銀子辦不到。

果然聽牙行主人道:“這宅子原來是胡員外名下的一處產業,後來胡員外一死,這宅子就分給了胡大公子。胡大公子前年搬去了彆地,便把這宅子掛在了我們牙行寄賣。胡大公子說了,這宅子少於兩千五百兩銀子不賣。”

晉城像這麼大的宅子差不多要一千多兩銀子,不過府城怎麼說也是一省之府,房價比晉城高也是正常的。方忠聽到價格也沒露出什麼意外之色,留心細看屋子的門窗有沒有損壞之處。

顧文琅對兩個堂弟輕聲道:“兩千五百兩銀子倒是不算太貴,京城像這樣的宅子起碼也要五六千兩銀子。不過光為了考鄉試,就買這麼一處宅子,會不會太破費了一些。”

顧文軒道:“你覺得破費,可能人家覺得值得呢!不過這與我們橫豎不相乾,倒是天色已經不早,我們得抓緊時間找個落腳之地了。”

顧文琅道:“我看這宅子還行,就在這落腳吧!”

顧文軒和顧文稹都沒什麼意見,三人便和牙行主人商量租錢是不是可以便宜一點。

方忠來時已經聽牙行主人說過,城裡的客棧幾乎都已經客滿,如今聽他們要租這房子,他也想多看幾天這宅子,便打算和他們一起租這宅子。反正這宅子房間夠多,足夠他們這些人住了。

顧文琅等人都不會講價,方忠聽了幾句,看他們不中用,便上前跟牙行主人講起價來。顧文琅幾人就聽著方忠硬是把一天一兩銀子的租錢降到了六錢銀子,最後兩撥人平分,兩邊各出三錢銀子。

方大郎覺得按著人頭,自家最多隻需要出兩錢銀子。

方忠便借機教兒子:“你彆鼠目寸光,那三位公子一看就是讀書人,這時候結個善緣,將來保不準還有求到人家的時候。”

為著方便,顧文軒他們三人沒住花園後麵的內宅,而是住在了前院後麵的那所東廂房,至於跟他們來的小廝則住在了西廂房。那兩所廂房都是用作招待客人的房間,雖然比不得正房,但是房間還算寬敞,家具也一應俱全。

方忠則帶著兒子住在門房,他們父子把鋪蓋往地上一鋪,便是現成的兩張床。

接下來幾天,方忠天天帶著方大郎出去尋找玉匠,方大郎從來不知道自家老爹這麼能乾,去什麼地方找什麼人,他全知道。

方忠帶方大郎過來的目的就是借機教他一些東西,“將來你要做二少爺的長隨,這些你都要知道一點。”

大兒子比二兒子老實,方忠傾向於讓方大郎跟著沈默,就一邊找玉匠一邊教他怎麼說話做事。

在府城逗留了三四天,方忠終於找著了一個不錯的玉匠。這玉匠姓楊,原本在城中的一個玉器鋪子做事,因為開春的時候沒了老子,便告了幾個月的假。等他再回來鋪子的時候,鋪子的東家已經另尋了一個玉匠,楊師傅心知這是鋪子的掌櫃搞的鬼,他與鋪子的掌櫃不對付不是一日兩日了,便出來另找東家。

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有這位楊師傅牽線,方忠父子跟著又找了一位姓李的師傅。

宅子已經看好,師傅也尋著了,方忠便把房子退了,帶著兩個師傅取道襄城看了看出嫁的女兒,便回了晉城。

林溪沒想到方忠的辦事效率挺高,不僅帶回來了兩個玉匠,還把房子看好了。

方忠因為在那宅子裡住了好幾天,跟林溪說起宅子的時候說的就格外詳細,“二奶奶,這宅子據老奴看確實不錯。等二少爺將來中了舉,您要是不願留著,把它再賣出去或是租出去都行。”

林溪聽他說起宅子的具體情形時,當下就動了心,覺得那宅子確實很符合她的條件。

她便點點頭:“我知道了。那兩個玉匠你先幫我安置一下,然後幫他們在你們家附近租個小宅子,回頭到我這領銀子。”

江吟秋已經給蕭彥那邊去信了,要是一切順利,再過半個多月,蕭彥那邊就會托人捎來一批玉石料。

林溪把兩個玉匠安置在方家附近,一是想讓方忠幫忙照看,兩個玉匠有什麼事也有個照應;二是怕兩個玉匠生出貪心,萬一連人帶玉石料跑了就麻煩了。當然她覺得後者的可能性不大,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寧可有備無患。

次日正好是逢五的日子。

林溪去福景苑請安的時候特地留在了最後,等眾人都走後,便對沈老太太說起了那宅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