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2 / 2)

住在京城,青年忽然笑了一下,沒想到那位顧公子竟然就在天子腳下。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告辭了。叨擾府上這麼長時間,真是不好意思。”青年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多留,便直接提出了告辭。

沈默親自把他送到門外,那青年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腳步,“我看公子氣質文雅,應該是讀書人吧!”

沈默點點頭。

青年便問他:“身上可有功名?”

沈默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這個,但還是答道:“四年前僥幸考中了秀才,如今還未中舉。”

青年笑了笑:“我看公子年紀並不大,沒想到四年前就有了秀才的功名。”他本是隨口一問,如今愛才之念一起,便道,“叨擾公子半天,還未請教公子姓名?”

沈默道:“在下姓沈,單名一個默字。”

青年問得沈默的名字,也並沒有多說,隻是微微笑了笑,便帶著幾個隨侍從容而去。

一直出了那宅子老遠,青年身後跟著的老者方才問道:“我觀公子似是對剛才那位沈公子頗為欣賞。”

青年微微笑道:“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確實不錯。”說完又道,“回頭你打聽一下,看委派到府城主持鄉試的是哪位內閣學士,若是這位沈公子真的有才,或可提拔一二。”

他年紀雖是不大,可是因為身處高位的原因,可以說是閱人無數,尤其是讀書人見得最多,對方的眼神清正溫和,確實可以當得起謙謙如玉這幾個字。想及朝中的那些爭名奪利之徒,青年便動了惜才之念。

老者便道:“老奴知道了,等回到京城就辦這件事。至於那位顧公子,公子還要不要特地派人尋訪一下?”

青年沉吟道:“既然那位顧公子是住在京城,又參加了院試,以他的才華,未來入朝為官不在話下,既然遲早有見麵的機會,又何必急於一時。”

老者忙應下,又道:“公子出來這麼些天,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青年道:“這個不急,難得出來一趟,自然要好好感受一下地方民情。”

沈默送完青年回來,林溪正坐在前廳的椅子上等他,看見他便迎上去問道:“他們走了?”

沈默點點頭,“走了。”

林溪道:“你覺不覺得這位來找顧公子的公子氣質很高貴?”

“那又怎樣?”沈默端起放涼的溫茶喝了一口。林溪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那位青年的態度雖非常隨和,可是卻連林溪端上來的茶看都沒看一眼,更不用說端起來品嘗一口,那樣的小心謹慎,隻有極少數人才會如此。

不過那青年的身份再高貴也與他無關,在自身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這些人還是少接觸得很。

林溪隻是出於好奇多問了幾句,畢竟能跟顧文軒扯上關係的,多半是書中的某個重要人物,她便努力回想了一下男主早期遇到的幾個貴人,可是卻都對不上號。

沈默喝完一杯茶,就見林溪還在那裡呆呆出神,他忍不住摸了摸對方的頭,“我聽方忠說,這府城有個叫胡半仙的人,算卦極準,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溪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轉移了過來,“真的算卦極準?”

沈默點點頭:“據說是這樣,你要真想去,明天讓方忠給你帶路,你再多帶些人。”

“那你呢?”

沈默道:“我還要讀書,就不陪你了。”

林溪知道他喜靜不喜動,一向不愛外出,聞言也就沒有勉強,一心想著找那胡半仙算一卦,看沈默這次有沒有可能考中舉人。

那胡半仙是府城中有名的一個算命先生,每天在城南的白馬寺擺攤,一日隻算三卦。

林溪聽胡半仙每日隻算三卦,生怕去晚了趕不上,又要在府城多耽擱一日,因此起了個大早,用完早飯就匆匆讓人套了馬車去往城南。

本來林溪以為自己去得夠早了,應該趕得上那第一卦,沒想到卻有人比她更早。那人不是彆人,正是昨天登過她家門的那個青年。

那個青年見到她也很意外,笑著寒暄道:“少夫人也來算卦?”

林溪剛笑著點了點頭,胡半仙已開口向青年問道:“公子想算什麼?”

青年一向不怎麼信這算命一說,隻是他與人約好了在白馬寺見麵,乾等無聊,所以隨便找了家算命攤打發時間而已。

如今聽算命先生問起,他便隨口道:“算一下姻緣吧!”

胡半仙聽了久久未言,隻是看著他的麵相不語,過了好半天,他才道:“公子姻緣已定,又何必再問。反而我觀公子印堂微微發黑,過幾年當有牢獄之災。”

牢獄之災這幾個字一落下,饒是青年一向教養好,也忍不住微微變色,“先生許是看錯了吧!”

胡半仙緩緩搖頭,“公子既然不信,那我也不必多說。”

話雖如此,可他望向青年的目光卻透著一股悲憫之色。

青年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彆人用這種神色打量自己,這讓他心裡由來就湧現出幾分不悅,不過教養使然,他還是把這幾分不悅壓了下去,“我不算了,卦金多少?”

胡半仙卻不等他掏出錢袋,就道,“這一卦我不收卦金。”不等青年說話,他已看向青年身後的林溪,“不知道這位少夫人想算什麼?”

林溪方才在旁聽得清清楚楚,倒有些不敢上前了,畢竟算命這種事,要是算出來好結果還行,可要是像那青年無端被人說有牢獄之災,還不如不算。

不過來都來了,林溪也就邁步上前道:“我想算一下夫君明年的鄉試能不能中舉?”

胡半仙等她近前,看清她的麵相時卻是微微一怔,“少夫人的麵相真是好生奇怪。”

今日也不知是什麼黃道吉日,第一個卜卦的就是貴不可言的一位貴人,雖然這位貴人未來會有幾年坎坷,可是到最後還是會撥開雲霧見月明。而這位少夫人,雖然比不得第一位貴人貴不可言,但是麵相卻奇怪得很,幾乎是他生平僅見。

那青年原本已經打算走了,聽到胡半仙這句話腳步便又頓了一下,看他接下來又說些什麼胡說八道的話。

林溪心裡也七上八下,她問的是沈默中舉的事,和她麵相有什麼相乾?

胡半仙卻是望著她的麵相道:“少夫人既有旺夫之相,又有宜男之相,夫君前程錦繡自是不必說,可是依著少夫人的麵相,二十歲那年當有一大劫,隻是既然應有一劫,那這陰德紋又作何解釋,既有陰德紋,便不該有大劫,何以這兩者會同時出現,真是好生奇怪!”

林溪不料這胡半仙倒真有幾分本事,原身二十歲那年不就是因為害的女主小產,然後被男主設計,最後落了個幽禁至死的結局嗎?

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的,林溪隻做不悅狀,“我問的是夫君,又不是我,你羅裡吧嗦說些什麼?”

胡半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搶白,不過他臉上倒是平靜的很,“少夫人不必動怒,貴郎君的前程已經有著落了。”他說完,很隱晦的用手做了個手勢。

林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見剛剛離去的青年的背影。

他這麼一指,聯想到他之前說的牢獄之災,林溪馬上就意會了過來,“你的意思是說......”

胡半仙卻沒繼續說下去,“天機不可泄露,少夫人你自己知道就好。”

林溪方才剛剛猜到了那青年的身份,還要再問,胡半仙卻不肯再說了,三卦已卜完,可是今日他一卦卦金都沒要,直接收攤了。

路上,林溪把青年的一舉一動都回想了一下,連帶他身邊跟著的那幾個侍從也沒放過,最後終於確定,那青年不是彆人,正是未來幾年會被廢的太子趙忱。

她昨天隻想著顧文軒早前遇到的那幾個貴人,忘了趙忱此人經常去民間私訪,雖然書中寫到他微服出巡是登基以後,可是既然登基以後會微服出巡,那麼做太子期間去民間私訪也在情理之中。

反正林溪不記得有哪位皇子或是皇帝和他一樣微服出巡的時候,身邊隻帶幾個侍衛,不講排場,也從不向地方攤派。

這麼一想,林溪越發確定那青年定是太子趙忱無疑。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