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金屋(八)(2 / 2)

慫慫[快穿] 扶蘇與柳葉 13401 字 4個月前

他身份特殊,顧黎從不掩飾對他的照顧,安營紮寨之時,杜雲停便坦蕩蕩住將軍的中軍大帳。隨行的武官都是昔日與顧黎並肩而戰過的,對這一位戰神將軍又是敬又是畏,自然不會說些什麼,哪怕偶爾來報事,瞧見那小暗衛被將軍抱在膝上,也是麵不改色。

隻偷偷在出來時說上兩句。

“當真是寵……”

“瞧著像是來真的。”

“當日那麼多,也從沒見碰過一個。”

後頭說歸說,誰也不敢當著將軍麵提。大軍幾乎不停歇,接連走了三十多日,方才到達邊境,先解了那毛小子的圍。

毛小子被困在那城裡已有半月,彈儘糧絕,隻等救援。大軍打退敵軍入城,先是嚴明軍紀,後頭才在此暫時落腳,顧黎與幾個武官商議了許久的軍事。

杜雲停對此聽不太懂,隻是將軍每日回來的都晚,且貼身的金絲軟甲從來不脫,劍也放在身邊,握在手裡,隨時準備著起身廝殺。

這狀態多少影響了杜雲停,他這具身體本身武藝高強,足以自保,這些日子愈發勤奮地練起功來。

他不是心性殘酷之人,但對於原主,殺人卻是本能。況且,親眼見過邊境慘狀,城中儘皆焚毀,百姓如同牛羊,看過之後,杜雲停對胡人隻剩下無法消磨的仇恨。他第一次上戰場殺人時,尚且雙手有些發顫;可瞧見那人馬上耀武揚威掛著一個幼童的頭時,他手便握緊了劍。

殺了第一個後,第二個、第三個,都變得極為容易。杜雲停隻做了一次相關的噩夢,在那之後,再沒做過。

將軍到底是將軍,不過兩月的功夫,已然將丟失的八城悉數收回。胡人雖不曾望風而逃,可也著實被挫了銳氣,整日裡隻分撥開幾隊,圍繞著城池打轉。

與中原人相比,胡人在體型上的確占優勢。他們往往更加高大挺拔,力氣也大,馬騎得極好。且那些軍馬,都是正兒八經的草原種,一匹比一匹勇猛。

不像他們的馬,大多是配出來的種,雖然說是快,可到底沒有多少野性。

顧黎那一匹馬,是他愛寵,從南疆帶來的。身上毛發像蓄著雷電,黑的近乎發紫,唯有四個蹄子雪白雪白。杜雲停不是愛馬的人,頭一次見,也覺得這馬凜凜威風。

他瞧著這軍馬高大的模樣,忍不住手癢。欲要去摸。那馬倒像是通人性一樣,將頭回過來,高傲地望著他。負責管馬的軍校忙道:“宮公子千萬彆碰,這馬脾氣暴的很——小心待會兒撩蹄子踹您。”

杜雲停也覺得它不好惹,手一頓,慢吞吞往回收。黑馬又盯了他一會兒,忽的嘶鳴了一聲,竟然把頭低下來,主動地在他手掌上蹭了蹭。

這一蹭,顯然把杜雲停蹭懵了。再看那軍校,也是滿臉不可置信,“還從沒見它親近人……”

想了想,又偷眼覷著杜雲停,“興許是覺著您身上有將軍的氣息呢。”

杜慫慫老臉一紅。

是的,由內而外的那種。

他有些想捂臉。

他當真是被顧先生灌透了麼,連馬也認得他這氣味了。

顧黎聽說此事,倒是毫不意外。晚上小暗衛問他時,他眉峰一斂,道:“它向來歡喜我歡喜的,自然該歡喜你。”

杜慫慫從這句話裡頭品出了彆的味道來,登時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兩條腿一夾,騎男人身上了。

“將軍歡喜我?”

將軍臉色難得有些繃緊,道:“下來。”

杜雲停不下,慢悠悠支撐著找準了個位置,眉眼帶著笑,又問:“將軍歡喜我?”

顧黎微微倒吸了一口氣。他伸手固定住青年的腰,神色像是隱忍,道:“宮七……”

這是草原,草原上的雕常見的很。隻是都和預備要啄杜雲停的這隻比不了,這一隻格外的氣宇軒昂,身形也相當健壯漂亮,羽毛梳理的整整齊齊。杜雲停瞧著它,伸手要去撫弄它翅羽,還不及男人反應過來,他又驟然收了手,隻是指尖於上頭輕輕一點。

“……”

將軍沉沉望著他,額角滲出了汗。

杜雲停自個兒說:“不成,不成。萬一待會兒胡軍夜襲,我豈不是誤了軍機?”

顧黎眉頭鎖得更緊,道:“不過一刻。”

“將軍彆騙我,”小暗衛哼哼唧唧,“什麼時候也不是一刻結束的了的……肯定得到天明。”

將軍忍耐著,道:“就一刻。”

杜慫慫不信,卷著被子往另一邊靠,冷血冷心地扔下將軍自己在這頭。過了會兒,男人也緩緩靠過來了,環著他。兩人的氣息都很熱,這被褥之中像是要燒起火。

男人的手用力摩挲著他後頸,低沉沉說:“等退兵……”

慫慫猛地打了個哆嗦。

雕可三月沒出來撒過歡兒了,真要展翅翱翔,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臥槽,為什麼他怕中又夾雜著一絲對開花結果的期待?

半月後,杜雲停接到了來自左相之子的密信。

若不是密信傳來,杜雲停幾乎要忘了還有左相之子這麼個人存在了。他瞧過了信,左相之子知道他如今已然成了顧黎心腹,交給他任務時也是毫不猶豫的。

前頭整整一大篇紙都是挾恩圖報,將左相府養育他與他妹妹的事說了又說;後頭半頁方才提出任務,要他去看顧黎的戰馬,在那馬中下些東西。

一封信寫的恩威並重,要是杜雲停真是宮七,當真是要被唬住了。

隻可惜他不是。

看完了信的杜雲停:【……這怕不是個哈批。】

好好的人,為什麼要跟你乾這樣缺德的事。

杜慫慫很生氣,來過戰場的人都知道戰馬究竟有多重要,一個馬失前蹄,那就是要命的事。現在左相之子卻要他在戰馬上頭做文章,又說已經有新的武將趕赴戰場,準備接替,顯然是打算讓顧黎不聲不響死在這片土地上。

7777說:【你準備如何?】

杜雲停倒真想了想,旋即說:【他來嗎?】

7777:【按照原世界線,是來的。】

左相之子來,純粹是為了給自己鍍層金。有了戰功,他回去後更好在朝堂立足,不用總是被說成是指望著死去的父親的名聲。

杜慫慫一拍手。

【他來,那就好辦了。】

7777:【……?】

慫慫說:【敵不害我,我不害人。】

但要是他故意……

慫慫搓搓手,還有點說不出來的小興奮:【我們就先送他個見麵禮。】

像左相之子這種文臣來,那可真是太好嚇了。

杜雲停滿臉都寫著高興。

7777:【……】

它忽然間有點同情渣攻了是怎麼回事?

左相之子隨軍前來時,給自己的定位是軍中的軍師。誰知一到城門前,倒先被嚇了一跳——城門上一串接一串掛著死人腦袋,無數人眼幽幽朝著門,黑發垂下來,接口處血淋淋的。

那是方才結束的一場仗中死了的胡兵。雖然打的艱苦卓絕,可到底是贏了,城中百姓為了泄憤,將胡兵的腦袋也被串起來,掛滿了城牆,滿牆都是已然化成了深褐色的血跡。顧黎瞧見了,也沒說不許。

總得要些威懾,否則,這些人當真把他們當好拿捏的軟柿子。

況且,百姓也需要個機會發泄。

左相之子是在丞相府中長大的,綾羅綢緞簇擁著,何曾見過這種架勢?真瞧見了,當真是雙股戰戰,進個城門也躊躇萬分。終於鼓足勇氣進去之後,見了顧黎麵,張嘴便道:“顧將軍,我朝向來講究以禮相待——”

將軍冷冰冰的,淡淡道:“這樣的話,大人大可與胡兵說去。”

左相之子連連搖頭。

“茹毛飲血之人,與他們能有何好說?然我們乃是泱泱大國,自然應有大國氣度禮節,如此殘暴、不近人情,恐怕將來寫進史書中,對將軍下筆時,亦不會是百世流芳啊。”

顧黎神色仍舊沒變,道:“顧某不求千古留名。”

左相之子蹙蹙眉,欲要再說,忽的聽見外頭一陣響。緊接著,杜雲停並幾個暗衛一並進來,將一小堆人頭提在手裡,張嘴便道:“將軍,領賞!”

左相之子眼前一黑。

方才瞧見的那些,都還是遠遠掛在城牆上的。如今這一堆,卻是新鮮的,從他身邊過時,血液都濺在了他臉上……

他瞧見那模樣,偏偏有個暗衛撞了他一下,幾乎把那東西糊他麵上。左相之子聞到撲鼻的血腥氣,胃裡頭翻湧了又翻湧,臉色發白,終於一低頭——

哇一聲,吐了。

“嘔!!”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設定做了些許改動,關於7777的部分暫時修改為無法說出真相。

周末不在家,之後會再進行進一步修改,感謝親們的意見~麼麼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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