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阮椒陡然產生一個衝動。
殺人放火金腰帶……不對,是剿匪除惡最好賺,這讓他都恨不得再去四處找找有沒有什麼地方占山為王的大鬼是惡鬼的,把他們給除掉賺功德!
但是這衝動來得快去得也快,阮椒慢慢平複心情。
雖然剿匪確實很賺,不過想找到這樣的鬼窩也不容易,還存在的大鬼們基本都能藏得很好,而且大多都很約束自己,就算找到了,能不能用現法審判以前的鬼是一個問題,打不打得過又是一個問題。
……而且今晚功德是賺得多,可惜信仰也用得見底,阮椒想,還是彆太衝動了,碰上了就碰上了,沒碰上也用不著刻意找。
還是該巡城巡城吧,這事兒才是正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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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莊回到家裡,滿臉肉疼地服用了一顆丹丸,盤腿坐在蒲團上調理身體。
這一宿把他給累得……全真道出的藥都死貴死貴的,可這回不吃也不行了,肯定傷根基啊,他還生魂離體,太坑了。
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韓莊吐出一道濁氣氣箭,慢慢地收功。
接著他連忙給師父打了個電話,暗暗數:一、二、三!
三聲之後,手機對麵傳來了中氣十足的嗓音:“徒弟啊,大清早的找我乾啥?我睡覺呢!”
韓莊興奮地說道:“師父,我有個重要的事告訴你!”
那邊嗓門更大了:“什麼事!”
韓莊嗓門更更大:“我看見城隍爺了!活的!真的!還救我一命——”
寂靜一分鐘。
那邊傳來了另一道平穩的聲音:“韓師侄,把這件事仔細說說?”
韓莊捂嘴,聲音小了很多,說:“……掌門師伯,那我就從頭說起哈。這回我是接了個單子,那個梁家您知道吧?他們家老閨女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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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內派。
當代掌門茂午掛斷手機,眉頭緊鎖,朝不知不覺聚集過來的幾個同門看去,說:“諸位師兄師弟,關於城隍爺的事,你們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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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神祇早已消亡的事,自百多年前開始,代代隻在老一輩耳中相傳。
現在玄門已經式微了,玄門的道法又大多都要通神,神祇隕落後,修煉起來的難度增加了很多——他們現在的修行,借助的都是受過大量香火供奉的、各地神像裡殘存的神力——修煉的第一步就是感知自己有親近感的神像,然後要常常在那神像前修行,爭取與神像共鳴,讓他們能夠使用道法。親近感越強的,修煉的速度也就越快,借助神力的成功率越高。
傳承幾千年的大派老派還好,哪個門派的神像不是代代相傳?哪個神像又不是經過了幾十次甚至更多次神降的?神降次數越多,神像就越神異,殘存的神力也越多。為了避免這些堪稱至寶的神像丟失,玄門與時俱進,修煉了內廟、內觀,把神像請入其中,而原本放置神像的外廟,各派留的是跟神像氣機相連的分|身,依舊汲取香火、信仰聚集到內廟的神像裡轉化為神力,隻是神像畢竟不是真神,轉化的效率相當低,最多隻有半成、一成而已。
信眾多的道家,照理說就應該神力充足了吧?實際不然,大半神力還有其他作用,比如維持神像本身、震懾鬼怪之類。隻有少部分可以分給玄門中人修煉借用,完全富裕不起來。
而沒有門派秘傳神像、半路出家的玄門中人更慘,他們修行隻能借用天地間還沒散儘的遊離神力,時間都過了這麼多年,那點神力真是少得可憐,所以他們的道法時靈時不靈,不靈的永遠比靈的多,大多數都淪為了江湖騙子。
遇見這種的,正經玄門也會選擇一些品行好的納入自己的門派。
也是因為玄門現狀,本來就傳承艱難,老一輩擔心無法再招收到弟子,所以多有隱瞞,小一輩都不知道天地間已經不存在神靈的事。
韓莊是目前茅山派年輕一代出類拔萃的弟子,但他同樣不知道神祇消亡的事,當他看見城隍爺的時候,第一時間是高興激動自己修煉這麼久終於見到活神仙了,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要跟師父分享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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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掌門的問話,茅山的老前輩們麵麵相覷,心裡都產生了很多想法。
先有個老成的皺眉說:“韓師侄天資很好,當年跟神像共鳴也是最快的,我們茅山派供奉了城隍神像,他雖然不是與城隍共鳴,但不可能分辨不出神力的真假。”
又有人說:“難道當年的神劫裡,城隍爺並沒有消失,隻是重傷隱藏起來了?”
韓莊的師父摸了摸短須,大嗓子說:“我覺得有可能。咱們道教供奉的神多,大多數神職都單一,可是山神、土地、城隍這種一個神職無數擔當的,說不定有哪個命大,他就正好活下來了呢?現在突然出現,也是有可能的嘛!”
茅山掌門知道的東西更多,他慎重地說:“神祇大興,代代發展是從封建王朝興起開始,與各朝緊密相連,更有很多神祇都受了帝王冊封,才能蒸蒸日上,發展壯大。百多年前,王朝斷絕,龍脈也斷絕,神祇同樣被挖了根,就此斷絕。城隍是鬼神,連地府的鬼差的沒能逃過,沒道理一地的城隍還能脫身。”
“那掌門怎麼看?”
“如果不是以前的城隍僥幸留存,難道還是出現了新的城隍?”
“城隍掌管一城的安危,王朝雖然斷了,可是城池始終都在,說不定還真是……”
“要是這麼說,土地、山峰也都在,土地爺和山神也該出現新的?”
“也許出現了我們不知道,也許是現在城市越來越廣,城隍的領地越來越大,天地間才能重新出現這類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