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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五天,他看不見的室友終於從臥室裡走了出來,沉默地坐在了餐桌前。

唐尋安的體型變化不大,隻是背後的龍翼和龍尾還沒辦法收回去,很占地方,顯得格外臃腫。

陸言給他準備了筷子,但他明顯畸變的手顯然已經握不住這個東西。

夾起來的菜不出三秒就會重新落在桌子上。

但唐尋安的性格又比較倔,大概是真的很想在陸言麵前表現出“人”的那一麵,哪怕屢戰屢敗,也堅持使用筷子吃飯,急的眼睛都紅了。

紅色的血絲遍布在白色的眼球上,顯得恐怖又猙獰。

陸言放下了筷子,沉默了一下:“我來吧。”

於是,唐尋安坐在椅子上不動了。

唐尋安的牙很尖,讓陸言有種自己隨時會被咬一口的錯覺。

但至始至終,他的表現都很溫順。甚至下意識地用龍尾纏住了陸言的腰。

……

……

同居第十天。

陸言放下了手邊厚重的“改造手術”記錄報告,關上燈,準備睡覺。

他問吳教授要來了很多研究資料。

在現實生活裡,這些都是絕對的機密。不在夢裡多看點,真的很虧。

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唐尋安的病變度正在緩緩下降,背上的龍翼也不再流血,隻是每天都要蛻鱗。

每天早上陸言去做數據記錄,唐尋安的床上總是一床的血和漆黑的龍鱗。

新生的鱗片會比舊的鱗片更加鋒利、牢固,但如果舊的鱗片不蛻乾淨,兩枚鱗片會擠在一起,因為供能不足,出現病變的白色鱗片。

所以,陸言每天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幫唐尋安檢查舊的龍鱗有沒有清理乾淨。如果沒有,則需要用工具拔掉。

陸言被拔過鱗片,知道那很疼。

但他確實沒有彆的辦法。

這幾乎是唐尋安一天中最虛弱的時候,他的頭擱在陸言的肩上,顯得有氣無力。多餘的龍鱗被拔下來的時候,會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忍著疼痛的悶哼。

止痛劑幾乎對唐尋安沒用。陸言隻能安撫性地捏著唐尋安的後脖頸——因為蛻鱗,唐尋安經常血肉模糊,讓人想抱一下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對雙方來說,都很折磨人的地方是龍尾的鱗片,尤其是尾巴根部的地方。

這裡的感官比其他地方更加敏.感,拔掉鱗片的時候,唐尋安的反應也格外的大。

具體表現包括但不僅限於抓床單,全身發抖,小聲輕哼。

陸言不確定有沒有聽到唐尋安在哭。

但就算這樣,對方依然很乖很乖地翹起了尾巴,方便陸言檢查。

陸言:“……”

他才拔了幾片,就忍不住放下手裡的大號手術鉗,去衛生間給自己潑了點水冷靜冷靜。

“人至少不能,不應該……”陸言麵無表情地對著鏡子自言自語,“這麼,變態。”

總之,一切的進展都還算順利。

第三十天。

唐尋安身上的病變度終於降到了90以下,手掌恢複了人類形態,有了簡單的思維能力,並且恢複了一些聲音。

唐尋安終於會說話了,出場頻率最高的三句分彆為:“陸言,餓”“陸言,困”“陸言,痛”。

按照係統之前的說法,破局的關鍵是讓夢的主人醒來。

但陸言都呆了這麼久了,還是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讓唐尋安清醒。

因為生活過於平靜貼合,陸言甚至感覺自己融入了這個夢境裡。隻有看到一些沒有五官的人來來往往時,才會意識到,這裡並不是現實。

研究組表示,隨著融合進一步完善,以及病變度降低,唐尋安會逐步脫離這種“弱智”狀態。

陸言覺得這可能是真的,因為一個月後,唐尋安終於學會了自己拔鱗片,不再需要他的協助。

在被唐尋安趕出臥室的時候,陸言居然感覺到了一點“孩子翅膀硬了”的心酸。

研究組經過討論決定,想讓唐尋安多進行一下外界接觸,儘早恢複社會性。

於是陸言又多了一項新任務,他願意稱之為“遛狗”。鏈子的一端在他手上,另一端,拴在唐尋安脖子上的高壓電項圈上。

地下8、9樓是其他接受手術改造誌願者的宿舍,4到5是科研員平時住宿和休息的地方。1是避難所,2、3是實驗區。

每天,陸言都會帶著唐尋安在地下9到5層閒逛2小時。這大概是有用的,因為唐尋安的學習能力很快。在第十層的時候,他一個月都沒學會怎麼用筷子,但出去了兩天就學會了。

陸言至今不知道第一研究所到底建立在哪。

但這個地下空間應該是個倒金字塔結構,越往下越窄。

最開始,大家都還有些緊張。畢竟唐尋安如果突然發狂,估計在場沒人能鉗製他。好在,唐尋安雖然看著凶,但是很聽陸言的話。時間久了,大家也就沒有那麼緊張了。

吳教授高度表揚了陸言的工作完成度,拍了拍陸言的肩膀:“小陸啊,我就知道喬主任不會看錯人。你簡直是超額完成了任務啊!”

他身邊,還有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

讓陸言意外的是,這個小姑娘的臉也十分清晰。

在夢裡呆了這麼久,陸言基本明白了一件事,在唐尋安夢裡還保留五官的,估計都是重要NPC。

吳教授介紹說,這是喬主任的侄女,叫做喻知知。

陸言回了句:“謝謝。”

唐尋安冰冷的目光看向了吳教授拍過陸言的手。

老吳頓時背後一寒,把手縮了回去:“哈,喬教授說,已經設計好了唐尋安的眼部改造手術。我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汙染源。如果改造成功,他可以得到一雙永遠不會失明的黃金瞳……”

喻知知不會說話,她看了陸言和他身邊的唐尋安一眼,低頭,在紙上塗塗抹抹了起來。

陸言和吳教授不過恰好在茶水間遇到,並沒有交談太久。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小姑娘上前一步,拉住了陸言的衣擺。

喻知知不會說話,她踮起腳,遞過去了兩張畫。

吳教授笑著道:“知知很喜歡畫畫。這是送給你們的。”

“謝謝知知。”陸言朝她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畫的真好看。”

他低頭,看向了這兩張紙。嘴角的微笑,突然就凝固在了臉上。

第一張紙上畫著一條黑龍。體型很是巨大,身上繚繞著火焰。明明是簡筆畫,畫麵卻依然有了狂躁的感覺,金色的眼眸裡用藍色蠟筆深深塗抹了兩道橫杠,看起來像是在哭。

另一張,則是用藍色的波浪畫出了海洋,一個人在海底,看不出性彆。這個人下半身是一條長長的深紅色尾巴,比起魚尾,更像是蛇或者龍。

尾巴占據了整張紙的三分之二。明明沒有刻畫神情,用色也很鮮亮,畫麵給人的感覺卻很是陰沉。

黑色的細線纏繞在它的長尾之上,像是要把它拖入深淵。

作者有話要說:  場外投票決定陸言最終形態時,人魚和東方龍打的難舍難分。

最終人魚票數更多,更勝一籌。

小孩才做選擇題,我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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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在晚上!

多寫點,爭取可以今天結束夢境副本。(劃重點: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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