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孩子
林大嫂不放心樓明月, 想了很久，還是去看了看她。
回來後, 林大嫂就和楊茜說樓明月看著挺憔悴的，瞧那模樣，像是懷孕了, 不過她也不敢肯定, 就和封朝暉說了，讓封朝暉找時間帶樓明月去醫院檢查一下。
兩天後, 林大嫂又過來和楊茜說：“小樓啊，是懷孕了, 才兩個多月, 月份淺，他倆又都是小年輕, 不知道這些, 也沒想到這方麵。”
楊茜：“真的啊？”
林大嫂點頭，甩了甩手上的水說：“幸好你之前沒答應和她一起走，還發現了她想要偷跑, 這女人啊, 懷孕的時候是最危險的, 尤其是這月份淺的時候，看不出來, 一不小心，就可能折騰沒了的。”
楊茜“啊”了一聲，“那是該注意。”
林大嫂就說：“我等下要去看一下小樓, 楊茜啊，你去不去？”
楊茜皺了皺眉，“我倒是沒關係，就怕樓明月看見我不開心，再折騰出點事情來。”
林大嫂一想也是，“孕婦這個時候脾氣都大，是該要小心一些，這樣吧，他們家在這裡也沒彆的人，我這段時間就過去照顧一下他們，你就先彆去了，等到她的月份大了些，肚子裡麵的孩子也結實了些，再說吧。”
楊茜點點頭。
六月一過，就到了七八月的時候。
正是沈明銳他們旅部今年出門執勤的時候。
楊茜再次送沈明銳出門後，就開始給幾個小孩兒準備快要上學用的東西。
幾個小孩兒經常在外麵玩兒，家裡麵就隻剩下楊茜一個人，一時間，她倒是覺得有些無聊。
到了七月中旬的時候，楊茜差不多給幾個小孩兒把書包都準備好了，就想著去給小孩兒買學習用品。
她去了副食廠才知道，因為臨近開學，裡麵的本子筆啊的這些，都賣光了，新的還沒到。
楊茜想著，就乾脆準備去一趟省城。
第二天一早，楊茜就準備在家先把才炒好。
大丫看著楊茜，有些奇怪，“媽，你不是說早上要吃的清淡一些的嘛，怎麼忽然炒這麼多菜。”
“我要去趟省城給你們買學習用品，估計要很晚才能回來。”楊茜把炒好的菜放到碗櫃裡麵放著，又說：“大丫，你會少點簡單的飯，晌午的時候，就自己蒸點米飯，這菜就放在篦子上麵蒸熱就可以吃了。”
大丫就說好。
楊茜又囑咐了幾個小孩兒幾句話，然後就準備和小姚一起出門。
林大嫂正在院子裡麵洗衣裳，看見楊茜，就問：“楊茜，你這是乾什麼啊，要出門啊？”
楊茜就說：“去一趟省城。”
“啊呦！”林大嫂立刻站了起來，“我跟著你一起去，你等我一下。”
她轉身就走，很快就進屋換了身衣裳，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門。
楊茜奇怪，“這不年不月的，你去省城乾嘛？”
林大嫂歎了口氣，“這不勝利出去當兵了，這都走了幾個月了，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我想著去買點東西，給他寄過去。”
楊茜“啊”了一聲，往邊上的楊招娣家看了一眼，“勝利走了，大毛就沒去你家了吧？”
林大嫂點頭，“沒來了，不過這不是擴建了學校嘛，老楊就又想著讓大毛去學校當老師，天天又讓大毛去學校，哎！”
她搖頭。
楊茜說：“梁大毛才十六歲，自己高中還沒畢業呢吧！”
林大嫂歎氣道：“這楊招娣啊，年紀越大，是越不著調，算了，不管她了，對了，你去省城乾什麼？”
楊茜：“給幾個小孩兒買點學習用品，這兒沒了，順便看看能不能在買點咱們這兒沒有的。”
林大嫂就說是，又問楊茜：“對了，你就這麼走了，小沈也不在家，你們孩子呢，安排好了嘛？”
楊茜就說她給幾個小孩兒提前炒了菜，小孩兒能自己照顧自己。
林大嫂就說：“實在不行，讓他們去我家也可以，正好勝男和建國這兩天也在家，他們能幫忙照顧。”
楊茜笑笑，她倒是想問林大嫂，她這一走，誰去照顧樓明月，但是想了想，又作罷。
家屬區那邊，楊茜走後，幾個小孩兒就出門玩兒了。
山中無老虎，猴子就忘了時間，一直到肚子餓的咕咕叫了，才想起來還沒有吃飯。
等到他們回家的時候，就看見樓明月從他們家那邊的方向迎麵走過來。
這段時間，楊茜一直耳提麵命加上吃飯的懲罰，幾個小孩兒也都乖巧了很多，就喊：“樓阿姨好。”
樓明月看著他們滿頭大汗又渾身臟兮兮的模樣，皺著眉：“你們怎麼這個時候還在外麵。”
老海就拍了拍肩膀上麵的小背簍，“我們去挖野菜撿蘑菇去了。”
營區在山地，家屬區在山腳附近，因為沒有限製，附近的老百姓揮著軍屬就會經常沒事兒在山腳附近轉悠，揀點蘑菇野菜，或者乾柴什麼的。
這些孩子也是一樣，不過他們更多都是借著機會去玩兒，等到快要回家的時候，才會把小簍子裝滿。
樓明月就看著老海幾個說：“你們這個時候還在外麵，也不怕回家了，你媽揍你們。”
老海就說：“我媽才不會，而且我媽去省城了，不知道。”
樓明月追問：“她去省城乾什麼？”
老海：“給我們買本子。”
樓明月繼續：“她和誰一起走的，林大嫂啊？”
老海有些煩了，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招貓逗狗的，最不喜歡的就是大人一直問問問了。
對著楊茜的時候，脾氣還能收斂著點，但是對樓明月，說了這麼會兒話，他已經不耐煩了。
老海就說：“哎呀不知道，有什麼事，你自己問我媽吧，我們要回家吃飯了。”
他拽著小丫就走。
大丫就拉著雙胞胎，乖乖和樓明月打了聲招呼，然後也跟著準備走。
樓明月喊住大丫：“你媽說了什麼時候回來嗎？”
大丫搖頭，“不知道。”
“那你們晌午吃什麼？”
大丫：“我媽給我們炒好了菜，熱熱就行了。”
樓明月“哦”了一聲，“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家吃飯吧。”
到了家，幾個小孩兒就洗洗臉洗洗手，開始準備燒飯。
第一次當家，幾個小孩兒都個頂個的興奮。
大丫準備舀米燜米飯的時候，老海就說：“大姐，我不想吃米飯，我想吃饅頭。”
大丫就說：“我不會做。”
老海：“那就吃麵條。”
大丫：“……”
老海主動幫忙禍害：“我看過媽做麵條，很簡單的，就是舀點麵，然後兌上水和一下，杆開就好了。”
大丫就說：“我試試。”
結果幾個小鬼和麵，不是水多了，就是麵多了，總之就是不停地加水又加麵，等到楊茜回來，就看見幾個小孩兒垂頭喪氣地在家裡麵，也沒出去玩兒。
看見楊茜回來，幾個小孩臉色微變，乖乖站起來，一直目視著楊茜。
楊茜一看就知道這幾個小孩兒肯定做壞事了，現在心虛，就說：“你們乾什麼了？”
幾個小孩兒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大丫站出來說：“我們……我們晌午沒有吃米飯。”
楊茜讓小姚幫著一起把東西放下，給小姚拿了兩個蘋果，等到他走了之後，就看著他們說：“那你們晌午吃的什麼？”
楊茜不停地揉著兩條腿，這一天，她都感覺這雙腳不是自己的了。
大丫試探著就說：“我們……吃的麵條。”
楊茜一喜，“喲，你們還會擀麵做麵條了！”
幾個小孩兒就跟著嗬嗬笑，一臉不自在。
楊茜歇了一會兒後，才敲敲桌子，“說吧，到底乾了什麼了，這麼心虛。”
幾個小孩兒磨磨蹭蹭，就是不敢開口。
楊茜好笑，“早說，說不定我心情好還能算了，說晚了，小心我揍你們。”
大丫看看其他幾個，低著腦袋，小聲開口：“我們把麵用完了。”
楊茜：“……”
他們家的麵袋子裡麵的麵可是至少好幾斤呢，就這麼沒了？
楊茜趕緊過去看看，果然，兜底的一乾二淨。
“你們都乾什麼了？”楊茜問。
幾個小孩兒就指著旁邊板子上麵的大盆，楊茜伸頭一看，所有的麵都在裡麵。
楊茜就笑著說：“老海，這又是你的主意吧，大丫聽話懂事，我讓她燒米飯，她就絕對不會和麵，肯定是你攛掇了。”
老海低著頭扭捏，“我錯了。”
楊茜虛虛地點了點老海，“我等會兒再收拾你。”
她洗了手就去看被幾個小孩兒霍霍的麵，軟趴趴的，也不知道加了多少水。
楊茜趕緊去林大嫂家裡麵借了麵粉過來，又重新開始加工。
林大嫂也跟著過來了，看著這麼多麵，跟著心疼的直抽抽，“我的媽啊，這是弄了多少啊？”
楊茜就說：“反正家裡麵的麵全都讓他們給霍霍完了。”
林大嫂就說：“楊茜啊，這可不行，現在天熱，這麼多，也沒辦法放啊。”
楊茜就說：“那就做點能放的住的。”
她就請林大嫂幫忙，兩人在屋裡麵一直忙到了天黑，炸了不少的麻葉麻花。
林大嫂看著剩下不多的油心疼的直抽抽，“這一個月才過了一半呢，這就剩下這麼點油了，可怎麼辦啊！”
楊茜就說沒事，然後給林大嫂裝了一些麻葉麻花讓她帶回去，就在屋裡麵收拾幾個小孩兒。
她是不讚同打孩子的，也就沒打，就是告訴他們，之前給他們準備上學的新書包，新筆袋這些，全都沒了，原本接下來要做的新衣裳新鞋子，也沒了。
幾個小孩兒犯了錯，也不敢吭聲。
到了第二天，楊茜就開始在家裡熬粥吃。
炸出來的麻葉和麻花，楊茜也沒給幾個孩子，光讓他們眼饞，卻又嘗不到。
一連吃了好幾天，楊茜才問他們“天天吃白粥，沒油沒鹽的滋味兒，好嗎？”
幾個小孩兒搖頭。
楊茜就說：“現在知道錯了嗎？”
幾個小孩兒就說知道了。
楊茜看著老海，“老海，你呢，知道錯了嗎？”
老海就說：“知道了，媽，我不該不聽話。”
楊茜就說：“這不僅僅是不聽話的問題，我還想告訴你們，明知道自己不會做的事情，就不要去做。”
幾個小孩兒就“哦”著點頭。
楊茜也不確定他們這次能不能記著教訓，她第一次當媽，也隻能做到這些了。
7月底的時候，這天早上，楊茜去副食廠買了魚，準備殺魚吃，樓明月就和林大嫂一起過來了。
楊茜詫異地看了她們一眼，把人迎了過去。
林大嫂就說：“楊茜啊，小樓之前是自己想岔了，非要較著勁，不過她呢，現在也算是明白過來了，就在家裡麵說對不住你，又不好意思過來，這不，我這個做嫂子的，就厚著臉皮當個和事佬，讓小樓給你道個歉，你也彆跟她一般見識了。”
楊茜看了樓明月一眼，笑笑說：“沒事兒，我都沒放在心上。”
樓明月不好意思笑笑，“楊茜，對不起啊。”
楊茜擺擺手，讓兩人坐下，就又說：“之前怕你看見我情緒不穩，就沒敢過去看你，你肚子怎麼樣，還好吧？”
樓明月摸了摸肚子，笑笑說：“挺好的，嫂子這段時間一直照顧我。”
楊茜就說：“沒事兒就好，女人懷孕時大事兒，現在封團長不在家，你一個人平時注意著些。”
樓明月就說好。
林大嫂又打圓場，還笑話說樓明月一直在家裡麵糾結了很久，就是怕楊茜生氣，這才不敢過來雲雲。
楊茜都統一笑納，表示自己不生氣。
事實上，楊茜也確實沒覺得有什麼好生氣的。
樓明月的心情她能理解，畢竟是自己爸媽出事，哪怕彆人說的再好聽，還是比不過自己親眼見到來的放心。
換位思考，她或許也會這樣。
隻是她比樓明月好那麼一點點的是她比樓明月的生活技能強了一點，不會因為這件事情牽扯到其他人。
樓明月能想到她，自然也是信任，而她不願意幫，也是應該的。
至於樓明月的彆扭生氣，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樓明月要是能想明白過來就很好，要是不明白，也沒關係。
說了會兒話，樓明月才說她收到了父母從鄉下寄過來的信，信裡麵說他們過的很好，讓她不要擔心，好好待在部隊。
楊茜這才明白過來樓明月為什麼這麼快就好了，感情是收到信了，估計信裡麵她爸媽應該是勸過她，也和她講過道理。
楊茜就說：“上油崗那邊天氣好，冬天時間也短，不會受多大的罪，陳誌軍又是老紅軍，為人正直，不會做迫害的事，你儘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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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等到睡覺的時候，楊茜就一邊慢悠悠地打著扇子，一邊和幾個小孩兒說話。
突然，老海就趴在楊茜的麵前問她：“媽，你和樓阿姨和好了？”
楊茜瞥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和你樓阿姨生氣了？”
老海“哈”了一聲，“這還不簡單，以前樓阿姨天天過來找你，把你煩的要死，但是這段時間就一直沒過來，直到今天才來，肯定是吵架了不說話，就跟我們吵架一樣。”
楊茜在老海的腦袋上擼了一把，“就你聰明是吧，趕緊給我睡覺！”
老海翻了個身，“呿，我知道了，這就叫做惱羞成怒。”
楊茜在老海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再不睡覺，小心我抽你。”
楊茜現在揍孩子的心越來越強烈了。
老海捂著屁股瞪著眼睛看著楊茜，見她不像開玩笑，就跑到另外一頭去水了。
農曆八月初三，學校開學。
楊茜一大早就領著幾個小孩兒去報名。
家裡麵的孩子按照虛歲算，已經9歲、7歲和5歲了，但是按照周歲的話，這幾個孩子都是下半年出生的，大丫的月份算是早的，但也還要半個月才會過八周歲的生日。
楊茜之前和沈明銳商量了一下，老海和小丫都是九月份的，現在歲數不夠，就讓他們讀學前班，大丫就直接報名讀一年級。
索性她和沈明銳之前也會在家給他們稍微補習一點淺顯的知識，應該能跟得上。
雙胞胎就暫時還由楊茜帶著。
楊茜唯一擔心的就是老海和小丫明顯就有那種禍頭子的傾向，就怕他們到了學校後，認識的人越多，就越來越不老實。
到了學校，楊茜就給小孩兒報名。
樓明月居然也在學校。
楊茜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樓明月就說：“我是學校的老師啊。”
“你不是懷孕了嗎？”
樓明月：“學校這邊才剛剛開始，老師有些轉不開手，我現在月份不大，可以幫忙。”
楊茜倒是挺詫異樓明月忽然間這麼懂事了，但是看見她挺忙的，就沒多說，又走了。
兩天後，學校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