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新人
楊茜對徐甜甜家裡麵的事情不感興趣, 但是不妨礙有一個隨時向她八卦的樓明月, 倒也知道了不少。
比如徐甜甜和聞有山的老娘的撕逼大戰等等。
到了八月, 這邊的氣溫明顯下降。
而沈明銳竟然又開始沒邊際的忙碌, 楊茜問了後才知道，前不久，和蘇聯接壤的邊疆地區又一次發生戰事，不少人犧牲。
現在, 兩國都開始往邊境增兵，隨時防備著。
後來樓明月再來和楊茜說徐甜甜家裡麵的事情, 她就讓她以後彆和她說了，不想聽。
天天擔心沈明銳都已經夠糟心的了, 誰還管你是不是女主。
等到楊茜再一次聽到徐甜甜家裡麵的消息，已經大雪紛飛了。
是隔壁的林大嫂說的，徐甜甜在和聞有山鬨離婚, 而聞有山的娘也支持他們兩口子離婚。
林大嫂說：“你說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嗎, 那個小聞的娘也是，非要小聞回去, 也不想想，回去了，能有這裡好。”
“在這兒，他們兩口子都有工作，而且工資還不低，也不用下地乾活, 輕鬆自在，孩子還能接受好的教育，你說說他娘到底怎麼想的。”
楊茜沒回應，反倒是說道：“徐甜甜要是和聞有山離了婚，還能待在這裡嗎？”
林大嫂想了想說：“應該可以，畢竟她現在可是老師呢，現在學校那邊還是缺老師的。”
楊茜就不感興趣了，“哦”了一聲。
林大嫂沒注意，又和楊茜說：“你說說這人啊，一輩子就這點時間，成天這麼吵吵鬨鬨的，哪有什麼舒心的時候，再好的關係也淡了。”
楊茜無所謂，一邊給家裡麵的孩子縫衣裳，一邊說：“嫂子你就是管的太寬了，人家要離婚就離，不離就算了，你替他們操那個心乾什麼，還是管好你自己家的孩子吧，說起來，勝男去生產建設兵團也兩個月了吧，怎麼沒見她回來。”
林大嫂說：“我也不想管的，可這小聞正好是老宋手下的兵，算了，你不愛聽我也不說了，勝男性子倔，非說不搞特殊化，不能讓人家知道她爸是師長，這傻孩子，她在這兒生活了這麼多年，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楊茜就說：“那還是少數，真正知道的哪有那麼多，她這麼做也無可厚非，不想被人說是靠著父母唄。”
林大嫂就歎氣。
楊茜想了想說：“你要是實在擔心勝男還有勝利他們，就在家裡麵多給他們做點好吃的，給寄過去，比什麼都強，也正好能打發時間，省得把心思都放在無關緊要的人的身上了。”
林大嫂說成，接下來的幾天，又拿了很多東西讓楊茜教她做點心還有糖果。
也正是這個時候，楊茜家隔壁已經空的那家又搬進來了新鄰居。
是新上任的二旅長，聽沈明銳說是從彆的地方調過來的。
林大嫂是個實在又操勞的性子，聽說了以後，又開始幫忙替那家做準備，怕他們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
楊茜看著她忙前忙後的，就想起來66年的時候，她第一次跟著沈明銳過來，那時候，林大嫂估摸也是這個樣子忙碌。
一轉眼，三年過去了。
楊茜就在身後幫忙，也給那家準備了點東西。
新來的二旅長姓鐘，四五十歲的年紀，他們一家到的時候是白天，比楊茜他們當初黑夜過來的時候好多了。
楊茜就跟著林大嫂過去添了把手，沒多久又回來了。
林大嫂就和楊茜說：“你瞧見沒，他家跟著一起過來的就隻有一個姑娘。”
楊茜皺了一下眉，“嫂子，你又想說什麼。”
林大嫂一看楊茜的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解釋說：“我沒彆的意思，就是現在的人啊，哪家不是有兒有女的，一般家裡麵隻有一個孩子的，那鐵定是個男孩，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家裡麵隻有一個女孩的。”
楊茜有些無語。
林大嫂也覺得尷尬，也就不說了。
第二天，隔壁鐘家的人就上門拜訪了。
來的是女主人和他們的女兒，女主人姓唐，叫唐葉，人如其名，溫溫柔柔的，渾身氣質文雅，談吐不凡。
女孩兒叫鐘婧，同樣很乖巧，和大丫同樣的年紀。
唐葉帶過來了一些小點心和糖果，和楊茜說了會兒話後，就又了去林大嫂家裡麵。
和楊茜當初一樣，唐葉也拜托林大嫂幫忙帶著她在這邊的家屬區走了一圈。
等到家裡麵的幾個孩子放學回來，楊茜就和大丫說：“隔壁鐘旅長家裡麵有個女兒和你一般大，我今天問了，也和你一個年級，到時候你可以嘗試和她交朋友，應該能玩到一起。”
大丫自從來了這邊後，多數的時間就一直和家裡麵的幾個孩子在一起，這裡麵和她差不大的女孩也沒有幾個，她都玩不到一起去，說起來，還真沒什麼朋友。
小姑娘年紀漸漸大了，這兩年，楊茜都打算讓他們幾個分開睡，也不能一直天天混在一起了。
大丫聽了就點點頭，“那她叫什麼？”
楊茜：“叫鐘婧，你回頭可以自己問她。”
大丫就說好。
晚上睡覺的時候，楊茜又和沈明銳說：“我看隔壁新鄰居家的人挺好的，說話和和氣氣的，很講理的樣子。”
沈明銳就說：“鐘旅長之前一直在首都軍區，這次過來，是平調。”
楊茜眨眼間就明白了，什麼平調，明麵上的平調，實際上卻是降了，這裡這麼危險，和首都可比不了。
楊茜就問：“他家裡怎麼了？”
沈明銳說：“鐘旅長的妻子是大家閨秀。”
楊茜：“難怪，她氣質那麼好，這麼說，又是一個受到波及的？”
沈明銳點頭，“聽說是書香門第那種，不過因為祖上不算富裕，所以沒有被波及的很嚴重，鐘旅長原本應該升職的，後來因為家庭這邊的緣故，主動申請調到這邊來的。”
楊茜張張嘴，“這……世道，真是見了鬼了！”
沈明銳揉了揉楊茜的脖頸，“快過去了。”
楊茜歎了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楊茜就一直小心觀察隔壁家。
發現鐘旅長家裡安定下來後就開始入職正常上班，唐葉和他們的女兒就在家裡麵適應，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倒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模樣。
兩天後，幾個孩子休息。
楊茜趁著這兩天做了一些糖果分給幾個小孩兒，讓他們出去玩，順便讓大丫去叫鐘婧，讓兩個姑娘嘗試接觸。
大丫有些膽怯，但是楊茜告訴她就是嘗試一下，要是實在合不來，就算了。
大丫想了好一會兒，才揣著糖去敲了隔壁的門。
楊茜就在門口看著大丫敲開門後就開始局促，等到唐葉開門後，她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楊茜就在門口幫了她一把，“嫂子，這是我家的大姑娘，和你們家的鐘婧同歲，今天她們星期，她聽說了來了個和她同歲的姑娘，就想找你們家鐘婧玩，不過這會兒不好意思了。”
唐葉笑笑，就道：“那我把鐘婧叫出來。”
楊茜也朝她笑笑，聽著唐葉對她家姑娘的稱呼，若有所思。
大丫今年虛歲十一，再過兩年就到了青春期，是大姑娘了，一直大丫的叫著，好像也不好。
隔壁，唐葉叫了鐘婧出來後，兩個都有些靦腆的女孩對望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大丫靈光一閃，從口袋裡麵掏出楊茜給她們縫的零食袋，抓了糖分給鐘婧。
“我媽自己做的，比外麵買的好吃。”
鐘婧看了唐葉一眼，唐葉點點頭，她才收下。
“謝謝。”小姑娘的聲音也細聲細氣的。
門外麵，老海幾個等的有些著急，就喊道：“大姐，你快點啦，我們等的好著急啊。”
唐葉一聽，就讓鐘婧跟著大丫他們去玩。
楊茜看著就放心了，轉身進了屋。
晌午，幾個孩子回來吃飯的時候，大丫就說鐘婧挺好的，顯然是挺喜歡那個小姑娘的。
老海就在旁邊吐槽鐘婧膽子小，都不敢滑雪。
大丫就在旁邊說：“你剛來的時候，還不敢出門呢。”
楊茜就對著大丫說：“大丫，你年紀也大了，隔壁的鐘婧媽媽就一直喊鐘婧大名，我以後也喊你大名，可以嗎？”
大丫點點頭，“我沒關係的。”
楊茜在大丫的腦袋上摸了一下。
老海就說：“媽，我也想喊大名，老海太難聽了。”
楊茜現在對著老海淘氣的模樣就頭疼，故意說：“那下次叫你沈老海。”
老海：“媽！我叫沈文遠，你以後都喊我沈文遠，彆喊老海了，隻有我爸他們那樣的大人才要喊老。”
楊茜：“你的意思是你爸老了？”
老海，“我爸本來就老。”
楊茜對著門口站著的沈明銳說：“你聽到了吧，你兒子嫌棄你老。”
老海倏地回頭，見到門口冷著臉的沈明銳，刺溜著跑了。
沈明銳進了屋，楊茜幫他掃掉身上的雪，問道：“你們晌午不是在食堂吃的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沈明銳說：“要走了。”
楊茜瞪大眼睛，“又要出去？”
她算了算時間，十月底了，也就是說沈明銳這次又沒有辦法在家過年了。
“怎麼這麼突然，之前也沒聽你提起。”
沈明銳點頭，“今年加大兵力，這是臨時決定的，待會兒就走，我回來收拾點東西。”
楊茜急急忙忙道：“這也太匆忙了，你以前的冬衣都薄了，我原本還打算今年冬天都幫你翻新呢，現在什麼都來不及了。”
沈明銳說：“沒事。”
楊茜就去給沈明銳找衣裳，又問他，“你還沒吃飯呢吧，趕緊去吃飯，我先幫你找，你吃完了再檢查一遍，看看缺什麼。”
沈明銳：“不著急這一會兒。”
楊茜忍著心裡麵的擔憂幫沈明銳收拾好東西，然後吃了飯，就送他出門了。
隔壁林大嫂聽到門口的汽車聲，開門正好撞到楊茜進來，她就問道：“小沈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楊茜：“回來收拾東西，要出去。”
林大嫂：“那又要在外麵過年了，不過彆擔心，小沈能耐著呢，不會出事的。”
楊茜興致不高，就點了點頭。
隔壁的唐葉也聽到聲音開門，見狀就問林大嫂怎麼了，林大嫂就把他們這些當兵的每兩個月都執勤的事情說了一下。
順便提了一嘴這邊不太平的事情，把唐葉嚇了一跳。
接下來的幾天，平時不怎麼出門的唐葉倒是不停地往楊茜家裡麵跑，多數就聊一些他們出門的事情，打聽一下情況，問危不危險。
楊茜原本想著往好的地方說，後來轉念又覺得不行。
他們這些人出門的時候不定，要是唐葉真以為沒什麼大事，下次碰上鐘旅長出去，她什麼沒準備，再把鐘旅長凍壞了可就不好了。
楊茜就實打實的說了，包括邊境一直爭端不斷，幾乎每一次出門都有摩擦，甚至傷亡的事情。
唐葉聽完就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幾天沒出門。
再次出門，就是她抱著一大筐的布料和棉花，找楊茜請教怎麼把衣裳做的保暖又方便行動。
楊茜怕她太緊張，就安慰她說：“鐘旅長才剛來，不會那麼著急就出去，你彆太緊張了。”
唐葉搖頭，“我聽說了，你們家小沈當初剛來就出去了，這事情，說不準的。”
楊茜見狀，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就沒再提。
-
沈明銳回來已經是來年初七了。
時間進入了一九七零年。
楊茜的記憶裡麵，好像自從七零年開始，外麵一直鬨哄哄的運動才逐漸消停，到了七二七三年之後，基本上就恢複了表麵的平靜，越臨近大|革|命結束，外麵的情況就越好。
然後就是革|命結束，恢複高考，改|革開放，基本上到了八十年代之後，好像就沒有很多戰事了。
這也就是說整個國家和社會會越來越安全。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想法，還是沈明銳平安回來，總之，楊茜之前的焦慮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沈明銳在家照舊休息了三天後又正常上班。
正月十五過後沒多久，家裡麵的幾個孩子又都開學了。
隔壁的鐘婧就插班進了大丫的班級，兩個小姑娘現在經常在一起玩，關係挺好的。
唐葉也去了學校上班。
冬雪消融，春天來臨的時候，生產建設兵團那邊就開始著手脫水蔬菜工廠的事情了。
宋師長和楊茜說這個研究她功勞很大，生產建設兵團那邊和這邊商量，問她願不願意當廠長，把楊茜嚇了一跳。
楊茜連忙擺手，“師長，你是開玩笑的吧？”
宋師長道：“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嗎？”
楊茜扯了扯嘴角，“我覺得我不合適，你們也太看得起我了。”
宋師長說：“本來這個東西就是你提出來的，中間他們搞研究，你也付出了不少，要不是你，也不能有這個，我覺得你很合適，你回頭好好想想，暫時不著急做決定。”
楊茜就說好。
等到沈明銳回來，楊茜就把這件事當作天方夜譚和他說了。
“你說他們怎麼想的，怎麼會提出來讓我當廠長，這不是開玩笑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