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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沈大江在地裡就聽說老三跟侄子打了起來,頓時覺得麵上無光,趕緊扛起鋤頭打算回去勸架,免得村裡人看他們老沈家的笑話。

他剛走到家門口就碰到了朱愛華。

朱愛華看到他跟看到了救星似的,劈裡啪啦就一頓嚷嚷:“大哥,你快想想辦法,餘思雅那死妮子去把公社乾部都喊來了,還說什麼不打算回娘家了,就留在咱們這兒。寶安嘴巴笨,說不過她,公社乾部都快被她說動了,你快去幫幫忙!”

沈大江把鋤頭放在了家門口,問道:“怎麼回事,來了哪些公社乾部?”

朱愛華都認識:“有武裝部的周部長,婦聯的魏主任,還有沈科長。今天我們不是搬家嗎?就稍微收拾了一下,把那些破爛貨丟到了院子裡……”

聽完是怎麼打起來的,沈大江皺著眉:“你跟老三也太急了,砸他家東西乾什麼?”

朱愛華悄悄撇嘴,你當然不急了,你錢都到手了,有什麼好急的?又不是你拿房子,你當然不急。

想著還用得著沈大江,她也沒揪著這茬不放,接著說:“誰知道沈建東那小子這麼野,眼裡根本沒咱們這些長輩,上來就對寶安動手,他就是個喂不熟的小白眼狼!”

“行了,你也少說兩句,少拱點火,家和萬事興,一家人鬨成這樣,惹人笑話。”沈大江沒好氣地說。

朱愛華被他說得很不服氣,要不是需要沈大江幫忙,她馬上掉頭就走。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餘思雅家,沈大江率先進去,熱情地跟乾部們打招呼:“哎呀,周部長、魏主任、沈科長,你們來了,怎麼不說一聲呢,家裡沒個大人,怠慢了,快請進,裡麵坐!”

搞得他才是主人家一樣。

餘思雅好笑,看著他表現,甚至還配合的側了側身,讓他過去。

沈大江殷勤地邀請大家進屋坐,但見周部長幾人都不動,他指了指屋簷說:“那你們去屋簷下坐,建東,跟我去搬凳子。”

餘思雅拉著沈建東:“大伯,建東受傷了,胳膊疼,肚子也疼,搬不了,辛苦大伯了。”

她這麼說,沈大江能怎麼樣?

隻好自己跑進屋了,結果他進去轉了一圈,就隻找到了兩隻新的小凳子,還是餘思雅的陪嫁。

三個公社乾部,兩個凳子怎麼坐?沈大江傻眼,提著凳子出來,問沈建東:“你家凳子呢,怎麼就剩兩個了?”

餘思雅指了指堆積在院子裡的小山:“大伯,在那兒呢!”

沈大江抬頭一看,果然找到了兩腿凳子腿,但都壓在最底下,要拿出來得先將上麵的東西都一一挪開,挺麻煩的,光他一個人得費不少功夫。

這個老三,好好的凳子,破點就破點,好歹能坐,扔了乾啥。沈大江本意是表現,結果弄巧成拙,反倒失了麵子,正在想辦法挽回,旁邊的周部長發話了:“我們站著就行了,先說正事。沈寶安,你一個當叔叔的,跑到侄子家砸東西,像什麼話?”

當著這麼多村民的麵被批,沈寶安不大服氣,想反駁,被沈大江搶先了一步。

沈大江笑嗬嗬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周部長你彆生氣,這事是老三做得不對,不過他也是好意,這家裡沒個大人的,他們幾個小的不曉得收拾,亂糟糟的。”

“大伯,我不是大人啊?三叔把床都給我們拆了,家裡的東西也都搬空了,糧食一顆都不剩,這麼個收拾法我也會,要不我也帶著建東去你家幫忙收拾收拾?”餘思雅笑眯眯地問他。

人群裡頓時爆發出“轟”的大笑聲。

沈大江臉色有些掛不住:“思雅,我跟周部長說話,你這孩子插什麼嘴!”

得,說不過就又拿長輩的身份壓人,這些人能不能弄點有新意的說詞,翻來覆去就這些車軲轆話,沒意思。

餘思雅懶得跟他掰扯,直接看向沈老三:“三叔,你把我們家搞成這個樣子,我們都沒法生活,你說怎麼辦?”

問他要個說法不過分,周部長也看過去。

沈老三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臉色很不好。最後還是沈大江出麵表明態度:“思雅,待會兒我跟你三叔找幾個人幫忙把能用的東西都拚起來,放回去。你放心,一定都會給你弄好的。”

“床劈成三半了那還能拚回去繼續用啊?大伯,我倒是能將就,但就怕萬一睡到半夜床塌了,傷到我肚子裡這個怎麼辦?”餘思

雅一副很是擔憂的模樣。

明知道她是仗肚逞威,沈大江也沒法說,畢竟一個母親擔心肚子裡的孩子再正常不過,他要說沒事,萬一晚上床真塌了怎麼辦?還不得都算到他頭上啊。

雖然沈大江很希望這個突然出現壞事的孩子消失,但他也不想這個過程跟他有什麼直接的關係。不然這輩子他都得替老三扛起這口鍋,尤其是公社的乾部都還在這兒呢,這事更不能沾,以後名聲都壞了。

沈大江看向沈老三,希望他能表個態,安撫安撫公社乾部,早點將事情平息了。

可沈老三是個不肯吃虧的,自從二房的狠茬子沈躍死後,他根本就不懼二房,一點都沒把這群老弱婦孺放眼裡。更何況,他什麼好處都還沒撈著呢,讓他放血,那更是不可能。

沈老三裝糊塗,梗著脖子不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