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是不是熬夜了？你不要學我，我這樣的作息很不好，你是中年人了，不能多熬夜的。”
令方雲沒想到的是，對方並沒有因為他的關切而心情好轉，臉色居然變得更差了。
王教授看著麵前的罪魁禍首，咬牙切齒地說：“……方雲啊，你可真是個好學生！”
方雲以為王教授在誇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老師，你天天誇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王教授感覺自己的心臟有些疼，不知道是因為熬夜熬的，還是因為被氣的。
“不就是個小程序而已麼，隻需要做出基本功能就夠了，為什麼要大動乾戈做安全防護？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方雲想了想說：“老板給的錢挺多，但是按市場價說並不算多。我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我也要吃飯啊！要是被腳本搶了菜的話，那我吃到白記飯館的菜的概率就大大降低了。”
“腳本沒有搶很多菜，它是一個好腳本！”王教授義憤填膺地說。
“老師，你為什麼要替腳本說話呀？”方雲雖然有些遲鈍，但是明顯察覺出了不對勁：“這個腳本是個黑客寫的，作為一個曾經的網絡安全工程師，難道你對黑客不憎恨嗎？”
王教授本來很生氣，但是在聽到方雲的話之後，不禁有些尷尬：“隻是搶菜而已，沒有造成損失，怎麼能定義為黑客？你怎麼憑空汙人家清白？”
方雲聽到王教授的話，義正言辭地說：“他失去的是清白，我失去的可是白記飯館的菜！老師，我對付這個黑客用的全是你教給我的技術，請和我一起唾棄這個黑客！”
王教授：“……”他真是他的好學生啊！
就在這時，方雲的筷子不禁掉到了地上。他於是站了起來，準備去洗手間洗一下筷子。
方雲在路過王教授的時候，餘光瞥見了王教授的電腦，發現對方的電腦上麵的界麵十分眼熟，腳步不禁一頓。
這不是白記飯館的界麵嗎？
白記飯館的界麵位於電腦的左半區，右半區域是一個腳本，腳本的左上角寫著名字——“老王要喝老鵝湯。”
電光火石之間，方雲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怪不得老師要為那個黑客開脫。
原來老師就是那個黑客！
王教授發現方雲走到了自己的後方，但是腳步停了下來，於是好奇地轉過頭，發現對方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的電腦屏幕。
王教授順著方雲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電腦，渾身一僵，糟了，他的腳本還沒關！
王教授手忙腳亂地將腳本關了起來，然後捂住嘴咳嗽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你聽我狡辯，不對，你聽我解釋。”
方雲：“……”
……………………………………
肖南寧是彈幕平台遊戲區的一個大主播，光是粉絲群，就有好幾十個，個個都是千人上限群。
粉絲群裡的眾人大部分時候都在閒聊，直到今天，有人丟下了一個重磅炸彈，讓整個群都沸騰了起來。
榜一：[我懷疑主播不想做遊戲主播了！]
粉絲們聽到榜一的話之後，紛紛表示不屑。
[主播可是百萬粉大主播，怎麼可能不想做遊戲主播了。榜一大佬，你想多了，不要杞人憂天。]
榜一：[你們有沒有發現主播越來越喜歡點白記飯館的菜了？]
[你這麼一說，我發現好像是真的，主播每天都會點白記飯館的菜。如果點到了就會得意洋洋，如果沒點到的話，下午就不怎麼說話，也不愛和觀眾互動，整個人懶洋洋的。]
榜一：[那你們有沒有聽過白記飯館的傳聞？]
[我有所耳聞，是不是那個彈幕平台十大恐怖傳說？聽說隻要吃了白記飯館的菜，都會變成白記飯館的服務員！這一定律對於百萬粉大主播來說百分百適用。]
[可是那個酒酒茶沒有到白記飯館當服務員啊，這條定律不是百分百適用。]
[那是因為酒酒茶顏值不夠，你想想肖南寧長什麼模樣？]
粉絲們看到榜一的信息之後，忍不住陷入了沉思，肖南寧顏值雖然比不上紀子淮和蘇沫沫，但是差得也不遠。
難道，他們的主播真的會去白記飯館當服務員嗎！
上午的時候，肖南寧準時打開直播，餘光掃到彈幕，發現彈幕的風向很奇怪。
肖南寧看著上麵的文字，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嗤笑一聲：“你們在說什麼？我為什麼會去白記飯館當服務員？”
[白記飯館不知道有什麼魔力，愣是把另外兩個大主播都拉去當服務員了，萬一你也中招了怎麼辦？]
肖南寧回想白記飯館菜的味道，真的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如果當服務員的話，應該每天都能吃到白記飯館的菜，那……
粉絲們見到屏幕上的肖南寧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不禁著急起來。
[告白，你入駐彈幕網站的時候說要一直打聯盟。你要是食言的話，我就詛咒你變胖。]
肖南寧看到這條彈幕，從幻想中脫離出來，喉嚨中溢出一絲悶笑，忍不住擺擺手說：“我不會去白記飯館當服務員的，你們的擔心多餘了，我現在除了做直播之外沒有其它的想法。”
粉絲們將信將疑：[你真的沒有騙我們嗎？]
“你們要相信我，我哪次說的話沒有兌現？”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起來，肖南寧於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離開了房間，將外賣拿了回來。
“白記飯館的菊花酒沒有了，可惜了，但是好在出了一道新菜。”
肖南寧一邊打開包裝，一邊對觀眾說：“我這次為了速度，放棄了果木烤鴨，選擇了白記飯館的新菜，農家老鵝湯。”
“因為我這個人喜新厭舊，所以放棄了果木烤鴨，但是點完之後我就後悔了。”肖南寧有些苦惱地說：“果木烤鴨吃起來有滋有味，農家老鵝湯也太養生了吧，感覺我爸媽會很喜歡。”
[確實，養生的年輕人就不叫年輕人——來自一個熬夜修仙即將飛升的人。]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這個老鵝湯看起來很好喝嗎，湯色奶白，色澤澄澈，小蔥飄蕩，感覺香味要透過屏幕溢出來了。]
肖南寧看向這份農家老鵝湯，發現老鵝湯的長相確實如同這條彈幕所說，而且他比粉絲們麵臨的衝擊要大多了，因為他的鼻尖縈繞著老鵝湯獨特的香氣。
白記飯館送來的米飯是剛出爐的，冒著熱騰騰的蒸汽，散發著誘人的米香，上麵撒了一些黑芝麻。
肖南寧看著這份米飯，左看右看也沒發現什麼玄機，這是肖南寧特意點的黑芝麻米飯，價格和普通白米飯一樣，區彆好像隻是上麵多了一些黑芝麻粒而已。
肖南寧忍不住對觀眾說：“這個黑芝麻米飯名字花裡胡哨的，隻是變得好看了一點，好像和平常的米飯沒什麼區彆。”
肖南寧喜歡用湯泡飯吃，於是舀了一勺湯倒進了自己的碗裡。
他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湯泡飯，眼睛瞬時睜大。
老鵝湯湯鮮味美，倒在熱騰騰的米飯之中，將米飯泡得有些軟，但這並沒有讓米飯變得失色，反而誘導出了米飯的米香，讓米飯的口感變得更加好。
而且他終於知道黑芝麻米飯存在的意義了，黑芝麻飽含芝麻油，富含油脂，蒸煮之後變得溫熱，油脂溢了出來。不僅潤滑口感，而且散發著芝麻獨特的香味。
肖南寧咀嚼著嘴裡的湯泡飯，感覺到了肉香，湯香，米香，蔥香和芝麻香味。這些香味並不是單獨存在的，而是形成了一個有機的結合體，成為了一種複合的味道，讓人吃了一口就倍感滿足。
肖南寧感覺渾身愜意，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粉絲們看到肖南寧這幅模樣，不禁有些動容。
[媽媽問我為什麼這麼大了還流口水，是不是生病了，我哭著告訴她那是因為我粉的主播吃得太香了。]
[我回過神來，發現我屏幕上有口水，原來我剛剛無意識去舔屏了。]
肖南寧看到這些評論之後，忍不住開口說道：“我告訴你們，這個老鵝湯太好喝了，我從來沒有喝過這麼鮮美的湯，讓我含在嘴裡舍不得吞。”
“你們看這個湯的色澤，上麵有些淡黃色的油花，但是並不多，應該是廚師將油撇掉了。這樣的湯喝起來並不油膩，隻留下鮮香，仿若無物一樣從食道滑了下去，鮮到味蕾，暖到腸胃。”
肖南寧喝下一大口熱騰騰的湯，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歎：“我昨天睡得有些晚，所以精神不振，心情特彆煩躁。但是能喝到這樣的老鵝湯，我決定不煩躁了。”
“你們如果買白記飯館的老鵝湯的話，一定要買這個黑芝麻米飯，然後將老鵝湯泡在米飯裡吃，兩者的搭配簡直絕絕子，比兩者單獨吃起來更加鮮美。”
粉絲們看著滔滔不絕的主播，一邊流著口水，一邊覺得離譜。
[我橫豎睡不著，打開了我關注的列表，想看看這個主播到底是哪個分區的，隻見列表縫隙之間透露著兩個大字——遊戲！]
[我關注的真的不是一個吃播麼？我現在正在滿世界找老鵝湯喝。]
肖南寧看到這些彈幕之後，非但沒有笑，反而低下頭，認真地開始思考。
雖然他幾乎每天都能點到菜，但是人的欲望是沒有極限的。
肖南寧想到剛剛老鵝湯的味道，感覺自己心裡像是有一隻小貓在撓。他甚至有些理解了紀子淮和蘇沫沫的做法，雖然上架的菜已經夠好吃了，但是他們作為白記飯館的員工，一定能吃到更好吃的菜。
那該是怎樣的味道啊？
肖南寧一邊幻想，一邊唾棄自己，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個吃貨。
但是他有很多壓力，沒有辦法放棄直播工作，不如紀子淮和蘇沫沫灑脫。而且他已經跟粉絲們說了不會去白記飯館當服務員，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他並不想打自己的臉。
他想了很長時間之後，頓了頓，像是做了很久的準備，說道：“你們說……我給白記飯館做宣傳員行嗎？”
“我給白記飯館做了這麼久吃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肖南寧說：“我想要一個編製不行麼？”
粉絲們：“？？？”
[你剛剛說過不會到白記飯館當服務員！]
“我說的是宣傳員。”肖南寧漫不經心地說：“你們不要瞧不起宣傳員啊，服務員是員工，宣傳員就不是員工了？宣傳員也是可以包飯的。”
三分鐘後，粉絲們看到肖南寧真的打開了白記飯館的小程序，找到了聯係人的電話，然後打開了手機將電話撥通。
肖南寧一本正經地說：“我，世界冠軍，億萬粉絲，想毛遂自薦，當貴店的宣傳員可以嗎？”
白一諾聽到肖南寧的話：“……”
白一諾以為是詐騙電話，於是禮貌地說道：“不好意思，不需要。”
肖南寧震驚地說：“真的不需要嗎？不收費的，包飯就行。”
兩人一番交談之後，肖南寧沮喪地掛了電話，兩手一攤，對自己的粉絲說：“嘖，被拒絕了。”
[主播你死心吧，人家看不上你。]
[哈哈哈你這麼說話，我聽到的話，我肯定以為是個騙子。老板還肯繼續跟你聊天，已經算得上是心善了。]
[從前都是商家求著主播做推廣，現在主播卻上門毛遂自薦，結果居然被拒絕了，笑死我了，這是何等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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