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捧著一捧月季花回了酒店,恰好遇到林九億。
“送你的。”鬱棠抽出三五枝月季花,塞在林九億的手裡。
她自然不會告訴林九億,她是因為東西太多拿不下,這才送他月季花的。
林九億愣了愣,手裡的月季花像剛煮好的山芋一樣燙手。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鬱棠已經抱著月季花走遠。
鬱棠剛洗完澡,正在吹頭發,手機忽然振動,是謝蘭因打來的視頻電話。
謝地主倒是頭一次給她打視頻電話,鬱棠彎起嘴角,從行李箱裡找了條白色披肩披在肩上。
她的好表哥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難道是為謝引章而來?
屏幕上浮出謝蘭因的臉。
“怎麼突然去11區了?”
鬱棠倒了半杯梅子酒,她握著杯子,梅子酒的香氣跌進她的鼻腔。
她來11區都好幾天了,謝蘭因半點消息都沒有,她揍了謝引章一頓,謝蘭因就給她打電話,鬱棠才不信謝蘭因真的好奇她來11區的原因。
“如果表哥打電話來是為了謝引章,”鬱棠晃了晃杯子,仰頭喝了小半杯,“不如開門見山。”
謝蘭因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了一絲破綻。
“為什麼打謝引章?”
“他和你告狀了?”鬱棠挑眉,她有些好奇謝引章是怎麼和謝蘭因說的,這廝難道真的能舍下臉皮也要拖她下水?
“他說你無緣無故打了他一頓。”
謝引章這個慫貨果然沒膽子告訴謝蘭因來龍去脈,不過給她潑臟水倒是很大膽,鬱棠拉了拉滑落的白色披肩,她眨眨眼,笑著說:“表哥你覺得我是會打人的人嗎?”
“是。”電話那頭的謝蘭因點了點頭。
謝地主還真是半點麵子都不給啊,鬱棠做出一副傷心狀。
她用手撐著臉,忽又笑著說:“表哥既然覺得我是會打人的人,那表哥就沒想過,為什麼我從來不對表哥動手嗎?”
“沒想過。”
“世界上最好的謝蘭因,我怎麼舍得動手?”
她的聲音溫柔又蠱惑,像極了話本裡的妖精,偏偏帶著幾分不知世事的純真,電話那頭的謝蘭因明顯愣了一下。
不等謝蘭因說話,鬱棠又說:“明明差不多的年紀,他喊我阿姨,還說我包/養男生,他這麼玷汙謝家人的名聲,我一時氣不過,這才百忙之中抽空教他仁義禮智信。”
鬱棠自然不會告訴謝蘭因,她是替衛多多出頭,她更不會告訴謝蘭因,她把謝引章堵在洗手間,狠狠揍了他一頓,謝蘭因一向看重體麵,知道這些怕是要拎著她的耳朵要她顧及體麵了。
聽到鬱棠的話,謝蘭因皺著眉頭,他思索了片刻,敲著桌子,緩聲說:“我知道了。”
這事算是揭過了。
不過鬱棠還不打算掛電話,她想和謝蘭因討論討論案情。
和謝蘭因說過基本案情後,鬱棠輕聲問:“表哥,你怎麼看這件案子?”
“問我的意見之前,不應該先陳述你的觀點嗎?你呢?你又怎麼看?”謝蘭因反問她。
果然是流水的案子,鐵打的杠精謝蘭因。
鬱棠深吸了一口氣,她握著杯子,在房間裡慢慢地踱步。
“這個案子最大的矛盾點就是被證明死亡的袁安安和她在頭七夜打出的那通電話,一個已死的人,是不可能給彆人打電話的。”
“如果袁安安登上那艘遊輪並且在遊輪事故裡喪生,那袁安安在頭七夜打的電話就該是不成立的,但衛多多接到了那通電話。”
“當然,衛多多也可能撒謊,也就是說,那通電話從來沒有存在過,也就不存在頭七夜和亡者來電的矛盾。”
“但據我的觀察,衛多多沒有這樣做的動機,綜上,亡者來電這件事,是真實存在過的。”
“輪船傾覆是在午夜,午夜,大多數人正在入睡對未知的危險毫無防備的時候,從這種事故裡存活下來的概率極小,更不用說通過非官方渠道獲救的概率。”
“猜想一,袁安安真的上了船,並且從事故裡存活下來,至少存活到她打電話的那天晚上,那麼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個可能,袁安安是遊輪傾覆的始作俑者之一,因而她知道遊輪傾覆的時間點,提前做好了準備,或者和她一起策劃遊輪傾覆的同伴救了她,不然很難解釋袁安安怎麼能從傾覆的遊輪裡活下來,隨後她和同伴起了衝突,被殺人滅口。”
“第二個可能,袁安安在遊輪傾覆後,被非官方的渠道營救,隨後被人殺死。”
“同時,如果袁安安是在船上獲救,那她為什麼會給衛多多打那通奇怪的電話?並且完全不提遊輪的事。”
“按照官方的說法,袁安安的確是死在了那艘遊輪上,屍骨無存。”鬱棠頓了頓,她舉著杯子,忽然停住了腳步,定定地看著謝蘭因,“可在我的推理裡,並非如此。”
“接下來是猜想二的論證。”
“官方的係統認為,袁安安在遊輪出發的那天,登上了這艘通往死神懷抱的遊輪,但官方這一理論的推理,是基於持袁安安證件登上遊輪的人,是袁安安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