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億離開的時候,她還清醒著,她知道林九億在躺椅旁注視了她許久。
等鬱棠醒來的時候,天快要亮了,林九億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昨晚下了一場大雨,因而早上的空氣十分清新。
她慢慢地站起來,望著將明未明的天空。
許甜甜給她發來消息,何暢手表的檢驗結果已經出來了。
【在何暢的手表裡,發現了少量血跡,經過檢驗,血跡的主人屬於陸衡。】
雖然陸衡屍檢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不過總算有所突破。
鬱棠一直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她一邊聽著宋雨的視頻,一邊低聲背誦著《論語》。
宋雨的視頻她早就看過一遍,宋雨的生活她幾乎能倒背如流,在宋雨的生活裡,隻有三件事:何暢、爺爺、學習。
“槐花餡的餃子裡全是槐花的清香甘甜,再配上那一口本地特產的醋,超級好吃,我爺爺很喜歡吃。”
耳旁響起宋雨帶著笑意的聲音,鬱棠低頭看著腳下,無數的鮮血從地磚下冒出,就像告白之夜那天晚上,鮮血從宋雨的脖子裡湧出來一樣。
鮮血慢慢地在地磚上鋪開一朵暗紅的花。
那是宋雨的血跡。
等到白霧聚攏又散去,鬱棠已在這月季花開的清晨裡站成一座雕塑。
換上白襯衫和牛仔褲,鬱棠下樓剪了幾枝月季花,又親自送給在廚房做早飯的芳姐。
“芳姐,嬌花配美人。”
芳姐高興地搓著手,她接過花,一邊念叨著找個玻璃瓶養起來,一邊嗔怪道:“這些花好好種在花圃裡,棠棠你乾什麼要把它摘下來?”
前世暗戀謝地主的那些年,隻要她在謝宅,就會去花圃裡剪幾枝月季花送到謝蘭因的桌前,因此,花圃裡的月季花被她禍害了大半。
最慶幸她能重活一世的,應該是謝宅花圃裡的月季花,鬱棠想。因她今生徹底覺悟,花圃裡的月季花終於能免遭前世的噩運。
不過這些月季花大概沒想到,沒了謝地主,還有芳姐。
“芳姐,我看見花就想起你了,而且這些花還會說話,芳姐你猜它們說什麼了?
“如果能被芳姐玉手一握,勝過枝頭蹉跎數月。”
芳姐怔了許久,她紅了臉,背過身去,小聲說:“你這孩子,怎麼油嘴滑舌的?”
鬱棠莞爾一笑,在她的笑聲裡,似有水波流轉。
她看向一旁的謝蘭因,他正在看報告,鬱棠撇撇嘴,果然是勤奮的謝地主。
“表哥,早。”
“你要回學校去了嗎?”
“對,吃過早飯就回去。表哥,我今天好看嗎?”
聽見鬱棠的這句話,謝蘭因這才抬頭掃了一眼,鬱棠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她殷勤地擺弄著瓶子裡的月季花。
他緩聲說:“可。”
真是惜字如金謝蘭因,鬱棠笑著說:“表哥喜歡看我穿什麼?”
“你皮膚白,比較適合穿亮色係的衣服……”
見謝蘭因一本正經地給她講起她的衣品來,鬱棠笑而不語。
芳姐忽然插了一句:“棠棠你很喜歡穿白襯衫和牛仔褲……”
如芳姐所說,她喜歡穿白襯衫和牛仔褲。
在她的衣櫃裡,占據衣櫥大半江山的,正是白襯衫和牛仔褲。
她喜歡穿白襯衫和牛仔褲的原因很簡單:綠羅裙固然穿起來仙氣飄飄,可白襯衫和牛仔褲也自有它的好處。
比如,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方便施展拳腳,更適合揍人,實在是居家旅行打人防身必備。
趁著芳姐做早飯的空擋,鬱棠拿著手機刷著莊真的ins,莊真是個曬包狂魔,突然,鬱棠緊緊盯著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