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個漫長的夜晚。
為保安全,眾人將帳篷挪進佛像閣,又將大門關上後,才敢安心入睡。
鬱棠和齊薇被分在一個帳篷,其餘三人一個帳篷。
第二天早上,鬱棠醒得比平常晚一些,她發覺自己昨晚睡得格外地好。
“我總是失眠,昨晚睡得那麼沉,真奇怪。”齊薇伸了伸懶腰。
“喬薇,你之前來過鹿角島麼?”
“來過,和魏逸還有同學一起來的……”齊薇轉頭,她的神情變得緊張,“而且當時我們還在島上聽到了常鹿的歌聲。”
“你們有看見身上有太陽神鳥紋身的人麼?”
齊薇搖搖頭。
魏逸這廝的話,果然真假摻半。“魏逸……他是個怎樣的人?”
“不是很熟……偶爾說幾句話……”
鬱棠點了點頭。
謝引章和陳末繼續肩負去灘塗趕海的重任,剩下的幾人則在帳篷附近升起了求救的煙。
陳末和謝引章回來的時候,除了魚,還帶回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東西。
鬱棠驚訝地看著謝引章:“這是周誌的筆記本?”
陳末解釋說:“我們在灘塗附近撿到的,應該是他逃跑的時候掉的。”
眾人翻了翻筆記本,周誌筆記本上的內容,與陳末告訴他們的大致相同,按筆記本中所寫,周誌原來有一個幸福快樂的家庭,後來妻子愛上彆人,不久又出車禍死亡……
更令人意外的是:郝仁的屍體竟然失蹤了。
鬱棠很確定,郝仁的確已經死了,那麼,搬走他屍體的人,隻能是活人,她推測屍體失蹤的時間,應該是昨晚他們入睡後。
“難道周誌又回來了?”
陳末沉著臉,說:“大家注意安全,不要獨自行動,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得到救援。”
郝仁死的時候,每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除了周誌。
殺死郝仁的絲巾是周誌的,在郝仁屍體旁邊的跳跳糖,也是她交給周誌的。
那麼巧,郝仁的屍體被發現後,周誌和橡皮艇消失無蹤,幾乎坐實他激情殺人後匆忙逃離的罪行。
如果是這樣……一切看似順理成章,但鬱棠心底還是有許多疑惑。
第一,怎麼解釋郝仁身上沒有抵抗傷呢?凶手難道對他用了迷藥?或者郝仁是心甘情願赴死?
第二,怎麼解釋他們失去信號的手機呢?真的是基站故障,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呢?如果是周誌對手機信號動的手腳,他在倉促逃跑的時候,為什麼還有對信號動手腳的條件和心情?他的動機是什麼?
第三,假如以上一切成立,那麼周誌的罪行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他何必要多此一舉跑回來處理郝仁的屍體?
吃過早飯後,陳末在頂樓觀察有無國王船隻,其餘各人則回帳篷休息。
鬱棠打算去問問魏逸,他昨晚說的那句郝仁也死了是什麼意思,她走進帳篷,看見他的背影。
“魏逸……”
轉過頭的人卻是謝引章,他眉目間稚氣十足,他疑惑地說:“姑姑,我換了一件衣服,你就認不出我了麼?”
“你穿的是魏逸的衣服……我還以為……”
等等,換了一件衣服就認不出來?鬱棠反複咀嚼著謝引章的這句話。
躺在周誌帳篷裡的郝仁……她的腦袋裡忽然靈光一閃。
如果謝引章換上彆人的衣服,再化著非主流的濃妝,她的確是認不出來。
原來是這樣……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冒出來的念頭。
如果這是真的,那還真是……果然是推理家陳末。
可是,這樣的話,陳末的不在場證明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姑姑,魏逸他去齊薇姐帳篷了,我衣服臟了,他就把他的衣服借我穿,怎麼了?”
鬱棠搖了搖頭,她問謝引章發現郝仁屍體時的細節。
”陳末叔真的是火眼金睛,隔得很遠他就發現了郝仁的屍體,我當時被嚇得不行,但是陳末叔沉著冷靜,他上去探了探鼻息,讓我去找你們。”
“也就是說,發現屍體的時候,你離郝仁的屍體有一段距離?”
謝引章點點頭。
鬱棠心中已有答案,她沉默了半晌,轉身去找陳末。
九層樓上,陳末的胸前掛著拍立得,手裡還拿著他和郝仁、周誌的幾張照片。
照片上寫著時間,正是郝仁死前不久,他們三人的合照,隻不過,鬱棠這才發覺,合照看起來像是自拍,而不是第三人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