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很快在新聞裡印證了模仿案的真實性。
在A國某座廢棄的農場,警方發現了一具屍體。
死者是位二十歲左右的女性,被發現時身上僅有白色吊帶裙蔽體,胸前彆著一枝白色山茶花,死者喉嚨處有V形致命傷,眉目緊閉,神情安詳,雙手交疊於腹部,雙腿並攏。
白裙裹覆下的屍體並不完整,隻留下被掏空的軀體,屍體腹部有縫合線,法醫剪開縫合線,死者的內臟消失無蹤,同樣消失無蹤的,還有死者的腦部組織。
令輿論嘩然的是:除了年齡以外,山茶花、白裙、喉嚨處的V形致命傷、消失的內臟,這些都符合多年前獵人的作案特征。
鬱棠摩挲著屏幕上的V形傷口,這個傷口她見過許多次,這人看來是獵人的忠實粉絲,竟然連細節都模仿得這樣到位,想到這裡,鬱棠的臉色愈發凝重,她隱隱有種預感:這凶手來勢洶洶,或許很難應付。
輕輕歎了一口氣,鬱棠給A國的警局發了一封匿名信。
發完郵件,鬱棠給賀遲打了一個電話,她想問問賀遲有沒有關於獵人的印象。
接電話的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鬱棠愣了愣,連忙問:“你是?”
“我是許芳辰,賀遲的朋友,我和他在川味小築吃飯,賀遲他喝多了不太舒服,我正要送他回宿舍。”
賀遲這混蛋,喝酒也不叫上她。
“我沒喝多,都怪這假酒。”電話那頭傳來賀遲的聲音。
假酒?鬱棠掛了電話,她實在想儘快得到答案,立馬往川味小築而去。
在川味小築的門口,鬱棠見到了賀遲,他看起來略有醉意,情況比她料想得好很多。
一堆人圍在他身邊,在這堆陌生人裡,有一張她在照片上見過的臉。
鬱棠記得,在雙胞胎中,為人穩重的姐姐陳朝雲偏愛紅色蝴蝶結,而妹妹更偏愛綠色蝴蝶結,看來這個綁紅色蝴蝶結的女生應該是陳朝雲。
“你是朝雲?”
“我是陳暮雨,不是陳朝雲。”
鬱棠發現說這話時,陳暮雨的眼裡流露著某種輕蔑的情緒。
或許這對姐妹花間的感情,並不如她所聽說的那樣和睦。
這段小插曲很快過去。
賀遲的宿舍樓下擺了一大圈愛心蠟燭,鬱棠忍不住驚奇,這種盛大的告白儀式,鬱棠隻在裡見過。
隻是,這樣盛大的告白,若是兩情相悅自然皆大歡喜,但若是一廂情願,就會變成無端困擾了。
下一刻,籌謀這場精心告白的主角終於出現。
這人不是彆人,正是沈玉,而她告白的對象,自然是賀遲。
如果被告白的人不是賀遲,加上他的臉上並無被告白的喜悅,鬱棠大概還能高興地吃個瓜。
過了這麼久,沈玉對賀遲竟然還沒有死心。
“接受她!接受她!”
鬱棠心中默默歎氣,沈玉這分明是把賀遲架在火上烤啊。
賀遲和沈玉小聲地說著話,幾乎把不情願寫在臉上,但周圍的人沉浸在這盛大的告白中,隻是一味地拱火。
“對不起……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沈玉緊咬著唇,臉色愈發慘白,發現人群中的鬱棠,她又驚訝又惱怒,她指著鬱棠,問:“是因為我沒有鬱棠好看麼?你喜歡她什麼?”
莫名躺槍的鬱棠實在哭笑不得,看來沈玉把她當假想敵了。
“有沒有鬱棠,我都不會喜歡你。”
“你知道鬱棠是多可怕的人麼?她是唯一從變態凶手手裡活下來的人……”
這句話一出,旁邊的人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不知道我也是從變態凶手手裡活下來的人嗎?沒有成為受害者死去,是值得羞恥的事嗎?”
沈玉驚詫地看了一眼鬱棠,眼裡滿是幽怨,轉頭又看賀遲。
“我會向你證明她不值得,賀遲,你等著。”沈玉捂著臉離開了。
賀遲愣了愣,他立刻轉頭看向身旁的鬱棠。
“鬱棠,她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沒放在心上。”
比起那些鋪天蓋地的謾罵,這種無關痛癢的詆毀實在不足為奇。
似乎是酒勁上來了,賀遲的臉微微發紅,他的嘴裡突然嘟囔著回家找東西,堅決地拒絕了大家送他回宿舍的打算。
這樣倔的賀遲倒是頭一回,眾人無奈之下隻能送他回家。
這是鬱棠頭一回來賀遲的家,賀遲家住在城南的某個中檔小區,比起謝宅的宏大而精致,賀遲家更顯人間煙火氣,賀遲的家人出遠門旅遊,因此偌大的家難免顯得有些空蕩。
等到眾人散去,鬱棠滿臉探究地看著滿屋子找東西的賀遲。
“你到底在找什麼?”
“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賀遲,我好像從未見你喝醉過。”鬱棠歪著腦袋,戲謔地戳著賀遲的腦門,“你現在是在發酒瘋?你喝酒是為著什麼?”
“我沒喝醉,鬱棠,我請你喝酒,不對,你腳受傷了……”
賀遲眼神悲傷地看著她,這下倒是鬱棠有些不知所措,她實在不明白賀遲眼裡的悲傷來自何處。
“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鬱棠,你的腳疼嗎?”
原來賀遲眼裡的悲傷是因著她的腳?鬱棠輕輕搖頭,她緩聲說:“再過兩周我就可以告彆輪椅了,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