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坐在學校的咖啡館,咬著筆頭,梳理著前世的宋明珠案。
這案子並沒有用什麼驚人的詭計,她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這案子裡所顯露的邪惡人心。
前世宋明珠失蹤後,警方就將林月升作為第一嫌疑人調查,但苦於沒有找到屍體,加上宋明珠失蹤的那段時間林月升一直在外地出差,因此調查並未取得實質性進展。
誰知道林月升得意忘形,在和朋友酒後聊天時,吹牛說是自己和母親合謀殺了老婆,把屍體裝在行李箱裡,扔到了隔壁市的廢井裡。
警方立刻開展地毯式搜索,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在隔壁市郊外某座廢棄的深井裡,找到了他所說的行李箱。
經證實,行李箱女屍的DNA和在宋明珠房間裡找到的頭發的DNA一致。
為保險起見,警方甚至還比對了行李箱女屍的DNA和宋明珠家人的DNA,結果並不令人意外。
林月升的母親認了所有的罪,至於林月升酒醉後的那段話,因著無實質性證據,並未采信。
這並非故事最後的結局,因著林月升出具的諒解書,加之林月升的母親身體狀況不好,林母很快便出獄。
除了母親多了一段坐過牢的經曆外,林月升沒付出太多代價,不僅擺脫了宋明珠,更得到了宋明珠的財產。
這樣的結局,鬱棠每每想起,實在鬱結難消。
由自己的父母出手,假借家庭矛盾,行蓄意謀殺之實,最後自己再出具諒解書,實在是再惡毒不過的法子。
從林月升在網上的發言來看,這巨大的針對宋明珠的陰謀,大概快要落到宋明珠身上了。
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笑聲,宋拂衣端著可樂,在鬱棠身邊坐下。
今天的宋拂衣未施脂粉,倒是顯得清麗可人。
鬱棠正沉浸在宋明珠的案子裡,身旁的宋拂衣忽幽幽地問:“你是不是對許甜甜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鬱棠轉著手中的筆,笑眼盈盈地看宋拂衣,她說:“你哪來的這樣的錯覺?”
“不然他何必對你下這樣的黑手?收買你的室友,串通陸衡的前女友……如果不是林幾何始終鍥而不舍地讓我追查,我未必會查到他頭上,現在已經立案……”
鬱棠手裡的筆落在桌上,當謝蘭因說出那句小心許甜甜時,她便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那你有查到原因麼?”
宋拂衣用手指玩著散落的頭發,她漫不經心地說:“他的嘴很硬,不過我倒是查到一件事,原來他是獵人案受害者的家屬。”
鬱棠的臉龐上露出悵惘的笑容,原本她設想過無數次得知真相時的場景,卻沒想到是在這樣平常的下午。
“鬱棠,你覺得什麼案子最棘手?”
宋拂衣的聲音,將鬱棠從那種莫名情緒裡拉了出來,她回過神,反問宋拂衣:“你呢?”
宋拂衣思考了一會兒,她說:“我覺得最麻煩的是那種好人對惡人的謀殺,就像電影裡那樣,好人聯手製裁利用種種手段逃脫懲罰的惡人,他們的手段不合法,情感上我支持,但從榜二的身份,我知道這並不可取。”
難得見宋拂衣這樣正經地同她說話,鬱棠笑著說:“惡法是不是法?怎麼想起法理學的經典辯題了?”
“鬱棠你有何高見?”
“你心中有答案,何必問我高見?”
“在破案時摻雜情緒,是很危險的行為。”
鬱棠心中的疑惑頓時解開,難怪這位榜上有名的偵探會突然同她討論法理學的經典辯題,原來宋拂衣是打算給她講道理。
“我知道。”
“知道你還敢潑林月升,你知道他家人多難纏嗎?一群瘋子。”
“林家人找你麻煩了?”鬱棠眉心微皺,林月升那個混蛋,她分明告訴過他,如果他敢把這事說出去,她就公布視頻,讓他身敗名裂。
果然林月升這種混蛋,向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是啊,他媽母夜叉似的,堵在Hunter辦公大樓,我不出麵能行嗎?不過母夜叉遇著我,也得跪地稱臣,雖然你潑得不錯,不過下次記得做得更漂亮些……”
“宋偵探受累了,回頭請你吃飯。”
宋拂衣眨著眼睛,她輕聲說:“不過,比起林月升這種混蛋,你要小心那些會利用偵探情緒的凶手。”
“宋拂衣,你的情緒控製能力可比我差。”
宋拂衣嘟著嘴,似乎是不滿鬱棠揭了她的短。
“凶手狡猾,那我們要比凶手更狡猾,彆叫彆人瞧出我們的情緒,我這是在教你怎麼做偵探。”
此刻的宋拂衣坐在高腳凳上,兩腳懸空,腳腕上的玫瑰嬌豔欲滴,一時間難以分辨正邪。
腦海中忽然浮起前世的記憶,鬱棠話鋒一轉,她說:“宋拂衣,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像誰?聯邦首富?”
“宋氏集團的長公主宋向晚。”
不同於謝氏集團,宋氏集團是宋攸宸的父親白手起家,一點一點搭建起來的。
宋向晚的父親隻有宋攸宸這個兒子,當然,名義上他還有個女兒宋向晚,宋向晚原本不姓宋,十五歲時隨母改嫁到宋家後,便改了宋姓。
不過據傳聞,宋攸宸和繼母關係緊張,恨屋及烏,連帶著和宋向晚的關係也不好。
天有不測風雲,宋向晚魂斷葫蘆島,宋氏集團的繼承人便隻剩下太子宋攸宸。
再後來,太子宋攸宸登基,坐上了宋氏集團的第一把交椅。
宋拂衣晃著杯子裡的可樂,她紅唇微張,撐著臉蛋,微笑看她。
“若我說我就是宋向晚你信麼?”
“當然,不信……”
宋拂衣說:“宋向晚比我大足足十歲,又死得早,不然我還能報名當她的替身,替她擋那些明槍暗箭,這可比當千年老二快活多了。”
“沈嘉則呢?最近都沒瞧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