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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跳躍, 燃燒的焰塵飛舞,一隻手堅定地抵住燃燒的木頭火架, 將它推了回去。

火架轟然落地。

時間像被放慢, 許攸寧怔怔站在原地,就見魏則行轉過頭,一雙桃花眼卻灼灼如火:“你沒事吧?”

好半天,才有女生尖叫起來。

李姐和院長都驚得麵無人色,急匆匆衝過來:“你沒事吧?小魏?!”

“吳醫生?!吳醫生!”

場麵一片混亂,師範學姐把許攸寧拉出去:“你沒事吧?有被燒到嗎?”

許攸寧眨了下眼, 搖頭:“我沒事, 就是魏則行——”

“幸好有他!”師範學姐感慨, “你是學舞蹈的啊, 被燒傷怎麼辦?對了,我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許攸寧也趕緊跟上去, 魏則行被李姐、院長和醫生團團圍住,幾個科大的學生還在往他手上倒礦泉水。

“趕緊叫120!”

“我沒事。”隔著人群,魏則行的聲音遙遠又不大清晰, “火沒燒那麼快, 隻是袖子有點燒壞。”

是了, 這是個早上出門穿了外套,又不肯在公共場所脫外套的人。

李姐趕緊帶著魏則行去醫務室。

科大的學生都擔憂的圍在醫務室外, 林惠更是麵色慘白,石建在外麵罵林惠:“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看病!發什麼瘋?!”

林惠絞著手指,悶不吭聲, 指尖幾乎把手背摳破。

旁邊有人也忍不住說:“林惠,你這次有點過分了……”

“要是真砸到人,得受多重傷,現在還傷到了人家讚助商的人……你這次真的過分了。”

眾人紛紛指責她,林惠緊緊咬住下唇:“我不是故意的……”

許攸寧繞過他們進醫務室,吳醫生正用鑷子清理木刺:“還好那群孩子沒潑油助燃,不然你皮都得撕一層下來。”

李姐鬆了一大口氣:“那小魏這手……”

“水泡挑了,擦點藥,好好養養唄。”吳醫生說。

李姐和院長對視一眼,感受到劫後餘生。

大集團太子爺要是在她手上出事,她覺得自己也乾不下去了。

許攸寧走上前,魏則行手心好幾個水泡,還有木屑紮進手心,滲出血珠,院長碘伏淋上去,用鑷子輕輕取木刺。

注意到她過來,魏則行抬了抬眸:“你怎麼來了?”

李姐扭頭看過來,看見許攸寧眼睛一亮。

早在魏則行上車,坐在許攸寧身邊那一刻,她就隱約明白魏則行此行理由不單純。

現在又舍身救人……

李姐招手:“小許過來照顧著點。”

許攸寧點點頭,今天她和魏則行關係緩和許多,而且魏則行幫她擋火架子,她也不能視若不見。

“謝謝。”許攸寧認真地道謝,“如果你不幫我擋著,我可能會被砸傷。”

火架子不高,但一下砸到背上,先不說會不會被砸傷,單是明火都讓她夠受。

吳醫生“嘶”了一聲:“不是該關心下到底疼不疼嗎?”

魏則行輕笑一聲:“對,怎麼不關心這個?”

李姐:“趕緊問問小魏疼不疼。”

許攸寧:“……”李姐幾個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都起泡了能不疼嗎?

她上前查看傷勢:“疼嗎?”

“不疼。”魏則行瞥她一眼,“你要是忙就出去吧。”

許攸寧靜了半晌,走遠兩步,就見魏則行側了側身。

吳醫生道:“你彆動……換個方向我就看不見了,你朝我這邊就行。”

“……彆動!”

許攸寧壓了壓嘴角,抬眸看過去,魏則行正好看過來,目光清潤:“沒事就出去吧。”

“……好吧。”

許攸寧走出門,門外科大的學生紛紛詢問:“怎麼樣!有事沒?……學妹你笑什麼?”

許攸寧呼出一口氣:“沒什麼。”

不過幾個水泡,挑破包紮就好,也不是很醜,他怎麼還這麼龜毛。

她環顧一圈:“剛才那位學姐好像不在。”

“啊,這個……”科大學生吞吞吐吐,“剛才和她吵起來,她跑掉了。”

“林惠真是太過分了,平時在社團裡任性點就算了,到這裡還……”

“我真的以為她隻是任性,沒想到她是有病!”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指責起林惠,許攸寧點點頭,臨走科大學生又囑咐她:“學妹,你看見林惠就繞道走吧!”

“就是!我看見了,她剛才是想用凳子砸你!”

許攸寧隨意應了聲。

出了這種事,篝火是不成了,誌願者和義工在外麵收拾院子。

許攸寧去水池邊洗了把臉,一抬頭,就看見林惠站在水池邊,直直盯著她。

許攸寧擰上水龍頭,擦掉臉上的水珠,冷冷說道:“學姐有脾氣沒關係,但在公共場合亂發脾氣,弄傷彆人,學姐負的起責嗎?”

林惠緊緊絞著手指,低下頭,磕磕巴巴:“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許攸寧麵無表情:“學姐去跟被你弄傷的人道歉吧。”

說完她繞開林惠打算離開,林惠又攔住她,“但是,你離石建遠一點!”

許攸寧險些氣笑了:“學姐!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整天心思都在戀愛上嗎?”

“不是的!”林惠急匆匆攔住她,胡亂抹了把眼淚,“你聽我說……你離石建遠一點,真的!你聽我的!”

她話都說不連貫,許攸寧狐疑地看了她半晌,林惠目光閃爍,被燈光一照,眼下的黑眼圈格外明顯。

許攸寧退開一步:“那我聽你說,聽完,學姐去道歉。”

林惠胡亂點頭:“石建他……女朋友有點多……我和石建他分手有一陣子了,我希望你不要接近他……不是,是因為他女朋友多所以……”

她一麵說著,一麵焦慮地扯著自己的頭發,扯落好幾根都沒注意。

她越說越急,氣得又要發脾氣。

許攸寧拉住她的胳膊:“學姐做什麼?話說完了?”

林惠一愣,對上她黑色的瞳仁,心頭又平靜下來:“應該說完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許攸寧拂掉她手上被扯落的發絲:“那學姐該去跟其他人道歉了。”她正要走,目光有在林惠臉上停了停,“對了,我記得科大離區醫院很近,學姐有時間還是去看看心理科。”

林惠嘴唇囁嚅:“……好。”

許攸寧離開水池時,誌願者和義工已經閒下來聚在一起聊天,看見她,衝她招手詢問魏則行情況。

許攸寧按了按眉心:“我再回去看看,剛才被他趕出來了。”

師範學姐奇怪地問:“他趕你出來?我以為他英雄救美後,會借機跟你相處會兒呢。”

“……”許攸寧無語,“學姐彆亂說啊,他隻是恰好看見罷了。”

旁邊工大學姐一口礦泉水噴一地:“寶貝兒,他當時離你有三米遠,正跟李姐和院長說話呢,火架子一倒,他馬上就竄過來了,下屆奧運去參加短跑,他都能拿冠軍!”

師範學姐:“嘖嘖,什麼時候有帥哥可以為我衝刺一把,我頭都笑掉給你看。”

許攸寧舉手求饒:“學姐行行好,我現在就回去看看。”

許攸寧走回樓棟,科大的學生不知道去哪兒了,醫務室外冷冷清清,一縷白熾燈光從門縫刺出,裡麵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許攸寧正打算推門,就聽魏則行說:“學長,離她遠點。”

他的嗓音依舊悅耳,卻帶著幾分冷意。

被壓迫一天,石建也惱了:“你一直針對我,但我看許攸寧也不喜歡你,我們公平競爭不行?”

魏則行淡淡說:“學長千好萬好,但我聽院長說,年初你劈腿,同林惠學姐分手。五月份你又劈腿,和社團的大二學姐分手。現在才七月份,你似乎又因劈腿,和林惠學姐分手。學長的愛好,其實是劈叉吧?”

許攸寧驚愕地站在原地。

石建也驚呆了:“你、你怎麼,你怎麼打聽這個?!”

魏則行:“我不用打聽院長也會告訴我。”

他是讚助商。

石建聽明白這句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你……”

“所以學長離許攸寧遠點。”頓了頓,他淡淡一嗤,“否則我會生氣。”

醫務室安靜下來,許攸寧餘光瞥到林惠朝這邊走,索性推門而入:“魏則行,傷怎麼樣了?”

石建陡然站直身子,也不知道許攸寧在門外聽見了多少,臉色有些難看。

許攸寧衝他點點頭:“學長,學姐過來和魏則行道歉。”

話音剛落,林惠就臉色蒼白從門口進來。

石建看見林惠,麵色更黑:“那我先出去了。”

說完匆匆離開,他實在不想跟林惠呆在一處。

人一走,醫務室內隻剩下三個人。

魏則行手上又是碘伏又是藥粉,還沒有包紮,不動聲色往裡遮了遮。

許攸寧瞄一眼:“怎麼不包紮?”

“先晾晾,一會兒吳醫生來包紮。”魏則行幽幽道,“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怎麼不回來。”許攸寧操起手,“至少也要回來看看未來的奧運短跑冠軍啊。”

“什麼?”魏則行抬眸。

許攸寧沒有回答,看向林惠。

林惠躊躇著上前,指尖緊緊掐進掌心:“對不起同學!我、是我錯了!害你受傷,我會負起責任的。”

魏則行淡淡一笑:“不用學姐對我負責。”他說著,抬眸飛快瞥了許攸寧一眼。

許攸寧被這一眼看得頭皮發麻,默默撇開臉。

又聽他道:“但我記得科大離區醫院很近,學姐有空或許可以過去看看心理科。”

林惠一愣,目光看向許攸寧,有些怔忪:“好、好的,我會的。”

“學姐現在跟我去院長辦公室吧。”魏則行起身,“我們去處理一下今晚的事。”

林惠縮了縮脖子,有點害怕,卻沒有反駁。

科大學生和魏則行都在院長辦公室,許攸寧回到大巴車上,義工學姐們正在拆零食吃,見她上車,扔給她一袋旺旺仙貝:“咱們的英雄怎麼樣了?”

“奧運冠軍去處理今晚的事了。”許攸寧想到他的手,又擰眉,“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那個林惠怎麼突然發那麼大脾氣。”有人嘀咕道。

許攸寧想了想,剛想說點什麼,就見師範學姐神神秘秘地說:“那個林惠,上個月,恩,恩。”

說著她做了個從肚子裡掏東西的動作。

眾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墮胎了?”

許攸寧震驚地看著她:“學姐怎麼知道?”

師範學姐擺擺手:“這不是他們社團的女生跟我說的麼?”

工大學姐恍然大悟:“難怪她臉色那麼不正常,沒好好養身體吧。”

“唉。”有人幽幽歎道,“不管怎麼樣,她都弄傷了咱們的金主,估計沒那麼容易完事兒。”

“不過金主弄傷了手,今晚怎麼過?有人照顧他?”

眾人麵麵相覷。

許攸寧略一思忖,掏出手機,誰知魏則行卻給她發了消息。

【今晚我會提前回家,你好好休息。】

還是一分鐘前才發的。

許攸寧猶豫片刻,回了消息:【路上注意安全。】

發完消息,她鎖上屏幕,好半晌,又回了一句:【不要碰水】。

然後徹底將手機丟開。

不管了!

等了半個小時,李姐回來,歎氣道:“小魏要回去了,他留在這裡也是添麻煩,受這麼重傷,也不知道下一季度還給不給讚助。”

還給的吧。許攸寧心想,傷很重,但她看得出來,今晚魏則行並不生氣。

……除了對石建。

她頭疼地揉揉太陽穴。

次日再去養老院,科大學生都不在,顯得格外清淨。

李姐輕咳一聲,和眾人解釋:“昨天出了那事,科大今天下午再來,和咱們錯開。”

師範學姐疑惑:“有必要錯開嗎?雖然林惠做錯了,但我們也沒討厭科大啊。

李姐嘖了聲:“不知道,金主怎麼說就怎麼做唄。”

這一天風平浪靜,下午眾人陪老人包了餃子,就啟程離開東縣。

忙了一天,回程的路上都顯得很疲倦,拉著車窗打盹兒。

許攸寧正在給吳淑風發消息,前排的李姐扭頭:“小許,你跟咱們金主一個學校出來的吧?他在學校就這麼霸道嗎?”

許攸寧眸光微動,微笑說:“不知道呢,我和他連教室都不在同一層。”

李姐嘖嘖兩聲。

許攸寧若無其事繼續看手機。

晚上九點,眾人在集合地點解散,許攸寧終於回到吳淑風家。

……

朋友圈好幾個讚。

蘇蓉心情愉快地坐上床,許宏瞄她一眼:“你還很高興啊?才548分,張總兒子都570多,我都沒好意思給他送請帖。”

而且548,還是加了加分後的總分。

蘇蓉不滿他的冷淡:“一次發揮失誤而已,平時黛黛成績也很好啊。”

“劉董又可以看笑話了。”許宏呼出一口鬱氣。

上次餐廳吵架後,劉董拿這事嘲諷許宏很久,說許宏家宅都管不好,還有臉管理公司,叫許宏一直抬不起頭。

“什麼笑不笑話?”蘇蓉不悅地皺皺眉,“黛黛是被財大錄取,說出去讓你很丟臉嗎?”

許宏不想跟她吵,拿起平板看股票。

蘇蓉繼續在群裡跟朋友說升學宴,說著說著,有人問:【你那個離家出走的女兒,錄取哪個學校了?】

【明天兩個孩子一起辦升學宴嗎?我還特意準備了兩份禮呢。】

蘇蓉放下手機,懊惱地道:“她們問我攸寧錄取哪個學校。”

許攸寧錄取哪個學校?蘇蓉也想知道,於是出錄取通知書後,她打給許攸寧,卻發現語音提示已經空號了。

許攸寧居然把手機號碼注銷了!

蘇蓉趕緊詢問二中,才知道許攸寧是被京城舞院錄取。

蘇蓉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難道說還真是托了之前那個李院長的人脈?

提起這茬,許宏也眉頭緊鎖:“你不是還擔心她沒法錄取?這不就錄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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