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解藥(2 / 2)

緹寧微微瞪圓了眼睛。

枕玉福了福身,低聲告辭。

緹寧拿手擋住眼睛,世界安靜又黑暗,她飛快地拿開手,目光落在枕玉的背影上,緹寧咬了咬唇。

她是那麼容易被威脅的人嗎?

士可殺不可辱!!!裴行越有本事就弄死她。

想著她起身往院外走,侯在遠處的香蘭連忙走過來問:“姑娘這要是去哪兒啊?”

去哪兒這三個字出現的頻繁,一開始練習唇語也有這幾個字,緹寧垂頭喪氣答道:“去廚房。”

香蘭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來。

緹寧咬牙解釋道:“我去給四爺熬個湯。”

骨氣固然重要,可她已經聾了,她不想再變成一個小瞎子了。

那樣的話,她真會哭的。

香蘭卻不知緹寧的心路曆程,可對緹寧這個行為,她表現出了百分的歡喜:“姑娘早就該這樣做了,隻有四爺越在乎你,姑娘你的日子才能越好過呀。”

日頭漸西,還有一個多時辰金烏便要垂落。

緹寧沒做什麼需要花時間的湯水,廚房有泡發的銀耳,緹寧便做了一份銀耳蓮子湯。但說是她做的,其實也隻是她看著廚娘做,她不過是把洗乾淨的枸杞紅棗親自加入了湯盅中,但按照如今的說法,這份銀耳蓮子湯是她親手做的也並無不妥。

為表誠意,緹寧親自拎著食盒去了觀春院,剛至院門,一頭白虎便從側麵衝緹寧猛衝過來。

往常緹寧能聽見聲音,自然側眸便能瞧見熱情的富貴,可如今沒了聽覺,她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對富貴毫無防備。

香蘭嚇的大喊:“姑娘小心。”

話聲未落,富貴從左側猛地撲向緹寧,緹寧一驚,手上的食盒掉落在地,她正走至觀春院門石階前,重心失控下,緹寧身體前傾,胳膊肘重重在石階摩擦出一道痕跡。

富貴黃色的眼亮晶晶地盯著緹寧。

緹寧頓時疼紅了眼睛。

香蘭看著富貴踟躕地後退了半步,聲音小小甚至忘記緹寧聽不到這個事實:“姑娘,你還好嗎?”

緹寧用左手推開不斷靠近她的富貴:“讓我起來。”

“嗷嗚!”富貴神色興奮,並不離開。

緹寧無奈,也就在這個時候,她身上的重量陡然一鬆,緹寧不明所以地抬開眼,富貴一步一步地往後退,毛茸茸的虎臉上竟然出現了幾分緊張。

緹寧若有所感,扭頭看去,眼底先是月牙白的袍角,寸寸往上,便是那張即使是仰視這等死亡視線,依舊毫無死角的臉。

“回去。”裴行越動了動唇。

富貴四隻虎腿風馳電掣地奔向另外一個地方。

裴行越低下眼睫,眸光落在緹寧身上,嫣紅的嘴唇好像也抹唇!脂一樣:“起來。”

緹寧眼神茫然。

裴行越直勾勾盯著她,好像是一條冷冰冰蛇在看自己養的小寵物一般。

緹寧爬了起來,手肘處鮮紅的血跡微微染紅鵝黃色的衣服,緹寧掃了一眼又去看她拎來的食盒,雕花紅木蓋子和刻福祿壽的盒身分離,但褐色陶製湯盅盅身盅蓋鑲合的結實,盅身微偏,雪白的銀耳湯不曾有一點溢出。

緹寧趕緊去把它抱出來。

裴行越眼神在她泛紅的衣角閃過,又盯著她手裡的湯盅,神色陰沉:“這是什麼?”

緹寧聽不到他的聲音,自然無從回答。

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緹寧右腳微微抬起僵在半空中,心中愈發遲疑,她扭頭看向院內的枕玉,枕玉立刻向她比劃了個跟上的動作。

緹寧收回右腳,再生猶豫。

枕玉見狀,手放在脖子上一割,朝裴行越前走的背影看了眼,對緹寧露出個凶神惡煞的表情。

緹寧垂頭喪氣地跟進了院子。

裴行越入房後在南側靠窗的書案前坐下,緹寧捧著湯盅亦步亦趨地跟進,見裴行越坐下,她抿了抿色澤有些暗淡的櫻桃唇,將陶製湯盅放在裴行越手邊。

她正準備說話,裴行越神色冷淡地將一個銀製雕花小圓盒扔給她。

緹寧臉色一喜,莫不是解藥。

她低著頭扭開瓶蓋,褐色膏體散發著淡淡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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