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氣(1 / 2)

裴行越的臉色本來很難看,他覺得她很蠢, 簡直就是蠢到了一種境界, 竟然為了毫不相乾的人放棄她的小命。

明明這個小騙子又不是那等仁義大過命的人, 她為了討他歡喜做了那麼多不想做的事情, 可是這一次她竟然敢直接拒絕他, 還那麼一臉正義十足的表情,不過她既然想死,那麼他成全她。

隻是這個小騙子居然又反悔了。

他聽著她的話, 臉色越來越複雜,尤其是她說到最後幾句話的時候,裴行越眼睛裡的猩紅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是綠油油的東西,“你給我閉嘴。”

緹寧立刻雙手交叉捂住了嘴巴。

裴行越死死地盯著緹寧, 緹寧的目光落在裴行越的手上,他修長的手依然握著長刀沒有任何放下的意思,緹寧不動聲色地往後退。

“不準動。”

“我沒動啊,沒動啊。”緹寧的嘴巴被手掌捂著, 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裴行越低低地笑了一聲, 謙謙君子的麵龐上全是扭曲, “阿寧, 你今天又讓我非常不爽。”

緹寧心裡一咯噔, 不過下一瞬, 她就聽見了長刀落在了地上的聲音, 但是沒等緹寧反應過來, 她就被人捉住了。他抬手微微扯開她的衣襟,細白整齊的牙齒重重咬上了她的肩頭,緹寧吃疼下意識拍打雙手,可惜她現在整個人被裴行越禁錮在懷裡,用儘全身力氣也無法撼動他分毫,緹寧疼的眼淚水都出來了,聲音也破碎不堪,“你放開我。”

他重重地咬著她的肩,牙齒深陷肌膚之間,他卻一直沒有鬆口,直到鼻間傳來一股腥甜的血腥味道。他眼底的暴戾才慢慢退去,他緩緩鬆開他的牙齒,但是禁錮著她的雙手依然死死地抱著她。

裴行越低下頭,她的脖子往後仰著,宛如仰天展翅的白鶴一般,隻是白鶴被凶猛的鷲鳥捕獲,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裴行越看著那六個整齊而冒著血珠子牙印,低下腦袋伸出舌尖輕輕地舔了下。

緹寧的脖子往後微微瑟縮。

但是她心裡總算鬆了口氣,讓他咬一口,總比被他砍了腦袋要好。

半晌之後,齒印處不再有血珠子冒出來了,但那牙齒印就像烙印在了她的皮膚上,如何也擺脫不了。

裴行越舔乾淨唇瓣上屬於緹寧的鮮血,終於鬆開了緹寧,轉身往彆的地方走。緹寧抬手碰了碰剛剛被他咬的地方,這時裴行越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跟上來。”聲音還是有些陰森。

緹寧隻好理好衣服,又抬腳跟了上去,山路崎嶇,不太好走,裴行越又走的快,好幾下緹寧都差點摔倒了。

直到後來,不知道是不因為什麼亂七八糟的原因,他的步子變得越來越慢,緹寧才不至於為了跟上而摔跤了。

小半個時辰夠,眼看就要到了大道,緹寧感動的想哭,她終於不用走難走的山路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四個人忽然從不遠處的山坡上跑了下來,他們都是粗布短衣,用黑帕蒙著半張臉。手裡拿著刀,這質量應該比剛才裴行越拿給她的要差一點,因為泛得銀光沒有那麼亮。

四個人攔住緹寧和裴行越的去路,其中個頭最高大的那個道,“此路是……”

話還沒說完,他就驚恐地瞪大了瞳孔,裴行越的刀子早就扔在了山林之中,他反手搶過那人手裡的刀子,微笑著將長刀插入了他的胸腹中。

緹寧連忙閉上了眼睛。

她聽見了唰唰刷幾聲,等她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的時候,四個男人已經全部躺在了地上。裴行越手裡拿著一把從他們手裡搶來的刀,站在其中一具新鮮出爐的屍體前麵,長刀戳進去□□,戳進去□□,反反複複,以至於那屍體都成窟窿眼了,幸好裴行越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即使被濺到了血跡也看不出來。

緹寧默默歎了口氣,連忙移開目光。

不知過了多久,哐當一聲,裴行越終於將那把刀扔在地上,當然那具被他特殊照顧的屍體已經腸穿肚爛,甚至連器官都暴露了出來。

他轉過頭看見雙目緊閉的緹寧,神色忽然變得特彆溫柔,“是不是嚇到你了?”

緹寧:“……”

她聞著血腥味忍住自己想吐和想跑的衝動,憋出一個實在是真心誠意不了的笑容,“其實還好。”

裴行越看了緹寧一眼,拉住她的手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緹寧不知為何回頭看了一眼血腥的場麵,她發現那四個搶劫的男子都十分瘦,即使其中有兩個人個頭比較高,但身形仍然像是排骨架。

她抬起頭又看向裴行越,裴行越的心情似乎已經變好了,眉眼平靜已經沒了剛才的那股暴戾。

太陽偏西,晚霞剛剛開始染紅天空,眼看黃昏即將降臨,腳下的道路卻越發清楚,緹寧的目光落在裴行越握住她的大手上。

她小小聲地問,“你很喜歡殺人嗎”

裴行越扭頭看緹寧一眼,緹寧被那雙茶色的眸子一看,忽然有些後悔問出這個問題。

但裴行越想了下,回答了緹寧問題,“不喜歡。”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緹寧的意料,裴行越動不動就要殺人,她還以為他殺人殺的挺快樂的。

或許是這個答案給了緹寧勇氣,她特彆多事地問了下一個問題,“那你為什麼老是殺人。”

裴行越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緹寧一眼,“自然是他們惹我不爽了。”

緹寧:“……”

她忽然有點奇怪,裴行越可是王府世子,應該是從小讀四書五經長大的謙謙君子,為什麼他的想法卻是這麼的……這麼的讓人無言以對。

她覺得自己在做很蠢的事,因為她在說,“你就不能稍微控製一下嗎。”

裴行越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直勾勾地盯著緹寧。

緹寧隻能望著他說,“你剛剛殺了四個人,若是被官府查到了怎麼辦?”

裴行越嗤笑了聲,“就憑他們?”口氣十分嫌棄。

說完,他的眼神流露出幾絲不耐煩,“彆拐彎抹角,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緹寧:“……”

“我說啦,你可不準殺我。”她摸了下自己有些發疼的左肩,“也不準咬我。”

他低低地笑了聲,溫柔至極地問,“你說不說?”

緹寧忽然覺得她的肩膀更疼了,她雙手握成拳頭給自己打了打氣,努力讓自己字正腔圓,“剛剛那四個搶劫的人他們的衣服有些破爛,體型消瘦,手掌上全是繭,從山下跑下來的時候也沒那麼熟練,眼神更算不得狠辣,反而還有些不容易察覺的心虛。”

她避開了裴行越的眼神,總結道:“他們應該不是惡人,很可能是被逼無奈出此下策來搶劫的。”

緹寧不是要為他們搶劫的事實洗白,搶劫這件事無論處於何種時候都是不對的,隻是法理之外還有人情。

設身處地一下,如果她爺爺重病需要手術費可是她身無分文,如果告訴她搶劫能夠給爺爺湊夠藥費,她說不一定真的會去乾的。

儘管這是一件壞事,一件十分不正確的事。

可是世間的殘酷就在於,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在道德和法律的框架內選擇。

你明知山有虎你也畏懼虎,但不得不行虎山,才是許多人的無奈和悲哀。

其實緹寧的措辭已經很委婉了,但裴行越還是很快捕捉到她話裡的未儘之意,他盯著緹寧的眼神意味深長,“你是說我殺他們殺錯了。”

緹寧伸手摸了摸發冷的耳朵,“我想說你可以找更好的解決方……”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裴行越直直打斷,“我就想殺了他們!”

緹寧:“……”好吧,是她大意了。

她又不是女主,怎麼能夠奢求改變變態嗜血的病態你男主呢。她五十度望了望天穹,她雖然也想做個真善美小可愛想要儘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哪怕是讓少死一個無辜的人,但做人呐,得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