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2 / 2)

“緹寧,今天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好不好?既然你叫我一聲姐姐,能不能尊重我的選擇。”

緹寧沉默了一會兒,一開始她覺得玉萍要和貨郎私奔的想法十分荒唐,但秉持著寧可多一事不可少一事的想法,她覺得來炸一炸玉萍,沒成想果然如她所料。

可是等道她看見玉萍的眼睛裡的光芒,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緹寧忽然覺得這一點都不荒唐。

“緹寧,你可以給我一個過幸福快樂日子的機會嗎?”玉萍又問。

緹寧閉了下眼:“你想好了?”

玉萍鄭重地嗯了聲。

“可他是什麼人,他靠得住嗎?是真心愛你,還是彆有居心。”

“阿寧,你放心,我是從男人堆裡長大的,眼光比你準。”

見緹寧還是不太放心,玉萍抿了抿唇,解釋道:“他是我鄰家哥哥,我最開始被賣時他就一直跟著,後來,我來了西州,千裡迢迢,沒想到他也跟過來了,阿寧,我以前懦弱,怕害了他,不敢和他在一起,可現在我想勇敢一把,我和他之間,他費心竭力,我也想為他賭一把。”

說到這兒,她又握住緹寧的手,“你回去吧,今天的事一定當不知道,就算有天我被捉回來了,你也咬緊牙關說不知,不對,你本來就不知道……”

緹寧截斷玉萍的話:“玉萍姐姐,你就打算這麼和他們逃跑嗎?在和丫鬟才買東西的途中突然消失?”

“你…”

緹寧定了定聲,當機立斷道:“你不能今日走。”

玉萍微微一懵,緹寧心裡計算了下,過了片刻她目光看向北方,“距離西州城外五十公裡有座駝山老寺,你找個借口,說要去禮佛個兩三日,若是兩三日之後,他們才發現你不見了,比幾個時辰後,便發現你不見了,哪種找回來的可能性更高。”

“緹寧……”玉萍沒想到緹寧能給出主意。

緹寧卻歎了一口氣,如果那個貨郎是從江南跟到了西洲,那可以說明他對玉萍的確是情深不壽,可兩人想出的逃跑法子依舊簡陋,說明那個貨郎腦袋也不是靈光人,當然不是說這樣不好,隻是聰明些被裴行越捉回來的概率才會小些。

但不管怎麼說,緹寧將玉萍的銀票塞還進她手中,“玉萍姐姐,緹寧希望你能一生順遂如意。”

翌日,玉萍找了個借口離開宅院,去駝山寺禮佛,管家得到的命令是重點看護緹寧,在加上玉萍性情溫和,平日裡也是溫柔有禮的樣子,管家並不曾阻攔,就備了馬車,派車夫送玉萍去了駝山寺。

緹寧數著日子,一天,兩天,三天。

到了第三日的黃昏,香蘭一臉震驚和急切地衝了進來,“姑娘姑娘,不好了,玉萍姑娘失蹤了。”

“什麼?”緹寧震驚地反問。

香蘭說:“聽和她去禮佛的丫鬟說,玉萍姑娘去的當日她就病了,渾渾噩噩,今天清醒來準備去伺候玉萍,結果僧人說從三日前就沒看見玉萍姑娘了。”

緹寧小臉一白,立刻震驚地道:“不不,玉萍姐姐一定不會遇見意外的,也不會遇見歹人的。”

香蘭一開始本來還沒往這方麵想,她覺得玉萍失蹤令人震驚,但是還沒來得及想玉萍為什會失蹤,就聽到緹寧這樣說,香蘭便不由得也這麼想,玉萍是出現什麼意外了,還是被歹人給綁架了。

“姑娘,管家準備帶人去寺廟裡尋了。”

“我也去。”緹寧紅著眼睛往外走。

因為緹寧堅持要去,管家無法,隻得帶上緹寧一起去了駝山寺,到了駝山寺,管家立刻派人去打探關於玉萍的點點滴滴。

玉萍說要禮佛三日,車夫送她去駝山寺的當日就回到了西洲城,本來應該今日中午去接她的,但才到就聽玉萍的丫鬟哭哭啼啼說玉萍不見了。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日,寺廟裡的僧人對於玉萍的印象已經有些模糊,但一個勁兒的保證,他們寺廟不可能會有歹人出現。

仆人們打探良久也沒任何消息能夠拚湊玉萍是如何消失的,管家愁眉不展,緹寧在駝山寺走了一圈,站在了駝山寺後院的河邊。

說是河但是經過駝山寺後院的這條支流麵積廣大,水深不見底,更像是湖,在暖融融的日光下,泛著冷冽的粼波。

“姑娘,你怎麼一直盯著這個湖。”香蘭低聲問道。

緹寧愣愣地說:“她不會水。”

“姑娘,你是說玉萍姑娘掉進去了,”香蘭愕然道,然後便有些相信緹寧所言,經過確認,歹人惡人出現的可能性小,且附近沒有深山,最有可能出現情況的,便是這個廣袤的水麵了。

管家聞言,皺了皺眉,玉萍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難不成真是不小心落水了。

他請人來打打撈。

一天過去,沒撈出屍體來,僧人道:“這水是流動的,若是真的不小心跌落進去,這屍體恐怕會漂下去。”

管家在駝山寺呆了兩日,還是沒找到人,留下兩個仆人繼續尋找,便收拾回了西洲城。

香蘭坐在馬車上安慰緹寧,“姑娘,你也彆太難過了,若是……人各有命。”

這幾日香蘭也為玉萍哭了兩場,雖然她和自家主子按理也是競爭對手,但到底都是江陵城來的,且玉萍性子好,覺得玉萍慘遭不測,香蘭也有些難過。

緹寧心裡對香蘭說了句對不起,臉上卻擦了擦眼淚,“玉萍姐姐……,若是……,她也定不想看著我為她難過,而是希望我能好好過日子的。”

“姑娘,就是這個道理。”香蘭附和道。

不多時,馬車在宅院門口停下,緹寧蒼白著一張小臉回了院子,前腳剛踏進門,緹寧就愣了愣。

裴行越瞅見緹寧紅腫的眼睛,疲累的神色,眼睛裡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情緒,“阿寧……”

緹寧這幾天一直她告訴自己要真的當玉萍死了,但要心裡又忍不住存有玉萍活著的期盼,而不是覺得她私奔了。如此洗腦幾日下來,緹寧也真的有些玉萍慘遭不測的難過,她眼淚啪嗒往下掉,“四爺……”

“阿寧怎麼了?怎麼哭了。”裴行越走上前,溫柔地用手指擦乾緹寧臉上的眼淚。

“玉萍姐姐不見了。”緹寧打了個哭嗝,“你,你能不能派人去打聽下,玉萍姐姐不會死的,說不準被歹人擄走了。”

裴行越柔聲道:“她都已經不見五日了,阿寧,若是真遇見歹人了,恐怕凶多吉少。”

雖然裴行越這麼說,緹寧心中不敢放鬆,更不能順水推舟承認了玉萍慘遭不測,這不符合她的人設。

何況裴行越太聰明了,且不僅是聰明,他好像有著洞察人心的能力,輕而易舉看穿謊言。

緹寧搖頭道:“不,不……會的。”

裴行越換了個話題,“阿寧,你這幾日都沒休息好,臉色都憔悴了不少。”

緹寧聞言覺得她可以昏迷了,要騙過裴行越太難了,說做的越多,破綻便也越大,不如昏迷,不去麵對她。

想著,緹寧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往旁邊一歪,裴行越伸手扶住她。

她雙眼緊閉,所以沒有發現在裴行越抱住她的那一刻,臉上的溫柔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審視,但這股審視不是對著緹寧的,而是對於自己的懷疑。

緹寧連續逼自己兩天不睡覺,就是為了今天,因此不需要演走路也輕飄飄的不落地,在加上她現在太困了,幾乎是閉上眼睛,不過瞬息,睡意便沉沉襲來。

半夜,她醒了一次,然後又閉上眼睛繼續睡過去。

這一睡便到了巳時,見裴行越竟然坐在她床頭。

裴行越見緹寧醒了,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正常,他笑了笑,“阿寧餓了嗎?”

緹寧心裡轉了轉,她的性格不應該就這麼放棄尋她的好友玉萍,於是緹寧坐了起來開始穿鞋:“我不餓。”

裴行越見緹寧開始穿鞋子,他搶過緹寧的繡花鞋,溫柔地問:“阿寧,你要去做什麼?”

緹寧咬了咬牙,“我去駝山寺。”

說著,她把她的繡花鞋搶回來往腳上塞,隻是還沒穿好,便聽見裴行越無可奈何地笑了下,他的聲音溫柔的好像流水濺玉,緹寧都快迷失在了裡麵。

他聲音寵溺:“好了,既然你這麼想找到她,那我等會兒帶你去見她。”

緹寧雙手一僵,鞋子也顧不得穿了,她雙眼直直地看向裴行越,裴行越低下頭,將緹寧的繡花鞋給她穿好:“乖乖吃早膳,早膳吃了我便帶你去見她。”

“阿寧這是什麼眼神。”裴行越的笑意不達眼底。

緹寧心驚膽戰,她有些不敢問出這句話,“四爺,你那話什麼意思。”

“玉萍和人私奔,我將她捉回來了而已。”裴行越說完,輕輕地皺了下眉,微涼的手指滑過緹寧的臉蛋,彆有深意地問,“阿寧說,逃跑的侍妾我應該怎麼對她?”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昨天日六失敗了,唉,我是個辣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