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這邊, 多的是皇親國戚。
唐璟本來也沒什麼心眼兒,送花的時候都是大咧咧地親自送上去的,便是晉王府的人人嘴嚴, 從不會在外頭說什麼,可旁人也是有眼睛的, 光天化日的,難不成還不讓他們看?這一看, 便什麼東西都清楚了。
正好如今過年, 周圍府邸的都待在家裡頭, 閒著沒有事情做,正要過來看熱鬨了。
所以唐璟走後, 有關他送花去晉王府上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孫氏收到張嬤嬤的消息,跟收到自家兒子給嘉寧郡主送花的消息,幾乎是同時的。
這回的消息彆說是孫氏了, 就連唐郢和鎮國公都聽得震驚不已。
鎮國公頭一個不相信:“你說晉王府的郡主收了他的東西, 這怎麼可能?”
回話的人小心道:“外頭確實是這樣說的。”
孫氏就不樂意聽這樣的話:“為什麼不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了?人家嘉寧郡主人美心善, 咱們家二郎也是一表人才,怎麼就不許他們兩相情願了?”
本來孫氏對林家那事兒黃了還有些可惜。如今聽到了這消息之後,那些不甘瞬間就沒了, 她慶幸道:“好在那林家夫人不知好歹,自以為高高在上, 瞧不中二郎, 否則, 二郎還遇不上這位郡主呢。”
鎮國公都被她這話給逗樂了:“這話你也就隻敢在自己家裡說說了,若說出去給外頭人聽,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孫氏呸了一聲。
鎮國公樂著樂著,還覺得這事挺有意思的。當然,他最佩服的還是那不肖子,看來是真看上了嘉寧郡主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有膽量:“那嘉寧郡主是有多愛花惜花,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爺為了讓她能安心養花,特意騰出兩個院子來給她折騰。每年陽春三月,晉王府裡百花盛開的時候,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要進去賞花都沒這個資格。如今你兒子倒是好,沒頭沒腦地就捧著幾盆花去了王府,也不怕人笑話。人家缺他這幾盆花麼?也不知道送送彆的東西,真是榆木腦子。”
“人家笑不笑話關你什麼事?嘉寧郡主她都已經收了,便說明她對二郎送的東西挺滿意的,你在旁邊嫉妒個什麼勁兒?”
鎮國公反問:“我有什麼好嫉妒的?”
“你當然嫉妒了,先前送菜的時候沒有你的份兒;如今送花的時候,也依舊沒有你的份兒。”孫氏瞧著他一副看熱鬨的姿態便不稱心,故意激他。
鎮國公本來還不生氣的,被她這話一激,果真一下捶上了桌子:“說的像這回的花你就有似的。”
“那你睜大眼睛看看,瞧著我到底有沒有!”
“你——不可理喻。”
“我看你是固執己見,冥頑不寧。”
兩人拌著拌著便真吵了起來,這有些話,吵著吵著便歪了個徹底,再沒有一個人還關注唐璟與嘉寧郡主的事兒了。
不過卻唐郢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兒,絲毫沒有被打擾,也沒有被這兩人帶歪。
唐郢坐在門邊兒,手指輕輕敲著桌麵。
晉王乃皇上胞弟,素來聖寵優渥,嘉寧郡主又是晉王獨女,更是備受衝刺,若二郎真的與晉王府定下姻緣,那往後仕途也能順遂許多。
耳邊充斥著的全是爭執聲,唐郢從前也多番勸阻過,不過次數多了,他也意識到,不管自己勸得有多好,回頭他們還是會一樣會爭吵;也不管他勸不勸,吵過之後,總還是會和好。
唐郢站起身,撣了撣衣袍,淡然地出了門。
裡頭的響動他還有放在心上,唐郢如今擔心的是,外頭那些人知道二郎與晉王府的郡主結交,會再添非議。
畢竟,他們家二郎的名聲,本就說不上好。
如唐郢所想,外頭的非議確實已經有了。
這陣子唐璟因為入朝做官兒,且還出了農書一事,朝野上下都是一片讚頌之聲,名聲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這回說唐璟閒話的,多是些姑娘和夫人。
她們是女人,最能理解女人的難處,沈家那位沈姑娘的不幸在前頭擺著,不少人實在難以相信唐璟是什麼好人。這和離才多長時間,便耐不住寂寞,想要找下任了?關鍵是這人胃口也忒大了些,尋個彆人也就罷了,一找,竟還找上了晉王府的郡主?
真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了。人家可是郡主,說句不好聽的話,不受寵的公主尚且有那麼多,可得寵的郡主,卻隻有這麼一位。他一個小小的微末的六品小官兒,還真敢攀龍附鳳了。
暗地裡,她們已經將唐璟給恥笑得一文不值。
這裡頭最生氣的,莫過於林家夫人了。她是生生被這消息給氣得中飯都沒有吃下去。
之前在護國寺的時候,她們家沒有因為唐璟先前的那些破事心存偏見,勉為其難地給了孫氏一個麵子,去見了唐璟。
之後女兒不懂事,非得瞧中了這麼一位,她也沒有辦法,隻好跟孫氏透露了兩句。他們家不嫌棄唐璟前頭和離了一個,可是鎮國公府呢,那邊又是怎麼做的?一邊拖著他們家,一邊有跟晉王府裡不清不楚的。
如今還巴巴地跑過去送花?合著他們林家就比不上晉王府是吧?
越想越來氣兒,氣得林夫人一下摔了整套茶盞。
摔過之後,邊上的丫鬟勸慰的勸慰,收拾的收拾,一刻未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