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這麼一出,唐璟便沒辦法再上馬車了。他從車頭處跳了下來,匆匆往那邊趕過去。
周侍郎見唐璟轉過身就朝那邊走過去了,在後頭叫喚:“唐大人,你到那兒去湊什麼熱鬨?”
“去看看。”唐璟對著後麵揮了揮手。
“咱們還急著趕路呢!”
“你急著你先走吧。”唐璟回道。
周侍郎跺了一下腳,這人果然是個人來瘋,哪兒人多就要到哪兒去謔謔。
都已經折騰一整天了,周侍郎如今隻想著趕緊回去好好歇一歇,養足了精神明天咱們繼續被折騰。可他想要歇息,這人來瘋偏像是一身的精力沒出發似的。
最可氣的是旁邊還有看不懂眼色的人,沒頭沒腦地然過來添油加醋:“怎麼辦,周大人,咱們這是走還是不走啊?”
“走——”周侍郎咬了咬牙。
“真的能走了?”說話的人一臉歡喜。
“走個屁!你要是想明兒一天被他使喚得累斷了腰,你就自個兒先走!”
總共就這麼三輛馬車,還都是人家司農司的馬車,要是能走的話,他還願意在這裡折騰?
“沒眼色的東西,還不趕緊回馬車裡待著!”
司農司的一群人扒在外頭看著熱鬨。往前不知道,如今一看方知,這工部裡頭的人還挺有意思的,又有意思又熱鬨,多稀罕啊。
他們看熱鬨的時候,唐璟卻已經扒開了人群。
這些人圍在這兒,為的是一樁縱馬傷人案。就在今兒下午,此處有一人騎馬行過街頭,卻不知什麼原因,那馬突然發了狂,踢傷了路邊正在買果脯的一個中年男子。縱馬之人見馬踢傷了人,立馬趁亂逃走了。
這人若是一般人也就罷了,關鍵這人是此次高中的進士,所交之人甚廣。事情鬨得極大,沒多久京兆伊便派人過來探查,如今連京兆尹,都被驚動了過來。
唐璟這一路鑽進來,可是擠掉了不少人。
被擠開的人想要發火兒,可是看著他那張臉,卻又沒什麼火氣了,隻能咕噥著再尋個好地兒繼續蹲守。
孫綽正被此次案件折騰得一籌莫展之際,忽有一人從後麵拍了拍他的肩膀。
孫綽回頭,之見一個大腦袋就這麼湊在他後腦勺處,他猛然看到,差點沒有被嚇死。再定睛一看,孫綽更是氣得仰倒:“你怎麼過來了?”
“我來看看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順便……”唐璟掃了張秉陵一眼,“也給自己解解惑。”
張秉陵心裡一咯噔。
怎麼就這麼不巧,被這個小祖宗給叮到了?
“還解惑,解惑你去家裡頭解去,來這裡添什麼亂?”孫綽正著急呢,哪兒有精力應付這個打小就不靠譜的表弟,“你不是在司農司辦事兒的麼,不好好在裡頭當職,跑到外頭瞎胡鬨什麼勁兒。快點回去,我如今忙著,沒空應付你。”
唐璟目瞪口呆。
他這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竟然就被訓成了這樣。看來他這個大表兄果真是舅舅親生的,嫌棄他的樣子都如出一轍。
“我不打擾你辦事了,我就在旁邊看著。”沒準兒,還能給他們想想主意,早日將凶犯捉拿歸案呢。
“看著也不行,這裡不是你胡鬨的地方,趕緊走!”
孫綽說著便推搡唐璟,順帶替唐璟給京兆尹道了一句歉:“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我家的表弟從小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帶他離開?”
唐璟挑眉看那張秉陵:“大人?”
張秉陵默默地低下頭,孫綽這個憨貨,真是一點眼色都不懂。
孫綽手下沒耽誤,幾下就把唐璟給拉到了一邊。當著大人的麵,他不好說什麼,話裡隻是難聽了一些。可是到了一邊,那話說的可就不是一點點難聽了。
“沒看到我正在辦案呢,差點惹出了人命的官司,你當是鬨著玩兒的?你過去看看,你過去能頂什麼用?”
唐璟不服:“說不定我認識那個縱馬之人呢?”
“你認識……”孫綽本想嗤笑,可是回頭一想,又看了唐璟一眼,“沒準兒你還真認識。此人行事作風像極了京城那些紈絝子弟,咱們前去辦案的時候,又幾番受阻,顯然是有人在後頭護著他。說不定,此人就是你那些狐朋狗友中的一個。”
唐璟拉下臉。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大表兄一向對他有偏見,說出這樣的話也不足為奇。算了,他還是不要插手了,免得插手了人家還不領情。唐璟如今隻想問一件事:“剛才與你說話的那人,究竟是哪位大人?”
“咱們京兆府的府尹張大人啊。”孫綽真想掰開他那笨腦袋瓜看一看,瞧瞧裡頭是不是都塞了一團稻草,“怎麼說如今也是半隻腳踏入朝堂裡的人了,怎麼連京兆尹也不認得?我看你這心思,是一天都沒有放在朝堂裡頭來吧。前些日子姑母回家來,還說你是如今長進了,祖母聽了這話,高興的不知跟什麼似的,如今看來,她老人家隻怕是高興的早了……”
後頭的那些廢話,唐璟一句也沒有放在心上過。他知道了真相,點了點頭之後,便準備撤了。
“你去哪兒?”孫綽還沒有教訓完,看到他轉頭就準備走了,一肚子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