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自顧自地倒起了茶。
可倒好之後,她才發現這是那茶是老頭子喜歡喝的,孫氏嫌棄地將茶水往桌子上一擲:“府裡伺候的人最近都是怎麼了?什麼香的臭的都往桌子上麵擺,這是人喝的茶,不是畜牲喝的,給我換一壺!”
門外的小廝兩腿戰戰地過來,捧著茶水滾下去了,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鎮國公聽了這話哪裡還能忍:“你竟然罵我是畜生?!孫氏,你可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改明兒我可要好好問問嶽母與大舅子,問問他們,是怎麼教養出你這麼個乖張恣意,不敬夫君之人!”
孫氏直接站起了身。耳邊全是蚊子在嗡嗡嗡,實在是聽得她心煩意亂,忍無可忍。
這屋子在她看來已經是烏煙瘴氣的,如今的孫氏,可不會再委屈自己了。她直接抬腳去了偏房,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鎮國公。
他要去晉陽侯府邊去吧,以為誰還會怕不成?
出了丁點大的事便想去告狀,這樣的人,實在不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虧她還為了這樣的人,拈酸吃醋了一輩子,如今細細想來,實在是不值得。
鎮國公捏著拳,手背爆起了青筋。
“好啊,孫氏,你給我等著!”
孫氏冷笑,她會怕?
孫氏不想跟鎮國公待在一個屋簷下,便走得更快了幾分,沒多久,她就消失在鎮國公的視線裡頭。
鎮國公一下捶斷了桌角。
這般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叫人又憤怒又無力,他也就隻能拿著珠子出出氣了。且鎮國公明白,像今兒這樣的情況還會持續很久,很久,直到他低下頭為止。
可他怎麼可能會低頭呢?絕對不可能!
自然,孫氏也不可能先低頭,永遠不會。這次二郎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她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了那個老頭子呢?
就像他說的那樣,等著啊,一切都還僅僅是個開始。
這一晚,對鎮國公而言又是個糟心的晚上。
晉王府裡頭,也是鬨哄哄的,一直沒有消停。晉王妃今兒有事,沒能陪著他們父女兩個去參加酒席。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卻又一直追問不聽。
蕭朝安今兒回來之後便有些興致缺缺,晉王妃問的那些,最後都是晉王被逼無奈,給回答了個遍兒。
晉王妃問完了晉王在小湯山的那些事兒之後,莫名得出了個結論:
“看來你同那個唐大人,相處的也還算融洽。”
“誰說融洽了?”晉王瞬間來了脾氣,“像他那樣的人,壓根入不了我的眼,一天到晚心裡隻想著種地,沒有什麼出息?不像人家臨北侯世子——”
“父王。”蕭朝安突然叫了他一聲,打斷了他的那些話。
“怎麼了?”
“我想嫁臨北侯世子,父王覺得如何?”
晉王愣了許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想嫁給誰?”
“臨北侯世子。”蕭朝安重申一遍。
“這是……這是為何?”晉王急忙問道。
“前些日子看到了他,覺得他生得一表人才,且聽您又常提起,似乎極為中意的樣子。我聽著您的話,也覺得此人不錯,堪為良配,所以便想嫁與他。”
“真的?”
“嗯。”蕭朝安說得極認真。
晉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使勁兒盯著女兒,可見她一直這般嚴肅的樣子,立馬就信了。
“我去打死那個龜孫子!”晉王叫囂著要出去。
“行了吧。”晉王妃一把讓他按了下來,“朝安跟你說笑來著,你也是,怎麼真就信了。”
晉王餘怒未消,又對著女兒看了一眼,直到發現她眼裡生出了淡淡的笑意,這才發現自己被愚弄了。
“朝安,你這麼嚇唬你的父王,這是不孝!”
蕭朝安不動聲色道:“我隻是很好奇,您口中的臨北侯世子究竟有多出眾,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晉王無法反駁。
女兒太聰明了,這便導致他時常會自打臉麵。其實他在自己女兒麵前,早已經沒了什麼臉麵了。
經過這麼一出,晉王再不好意思提那什麼臨北侯世子。
不過晚上在寢房裡頭躺下之後,晉王想起今兒太子跟他說的事,忽然又問了一句:
“如今宮裡頭,好像沒有十五六歲的公主吧?”
“沒有吧。”晉王妃仔細想了想,又道,“隻有一個十二歲的,王美人生的。”
才十二歲,嘖嘖,晉王嫌棄地想著,他那皇兄也真是太不中用了。
要是讓自家公主早生兩年,他如今不是也用不著這般心煩了嗎。
歸根結底,還是他皇兄不爭氣,晉王嫌棄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