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管家壓根沒想過他們二少爺會不來過除夕的事兒, 反正都有國公爺跟夫人在前頭盯著呢,哪怕少爺不看在國公爺的麵兒上,可不是還有夫人呢,二少爺也不是不孝順的, 應當不會不來的。
為了叫二少爺來得舒心, 陳大管家還特意將唐璟以前住的屋子都給收拾了出來。
這屋子都已經快兩年沒住人了,可有夫人時時敲打著, 旁人也不敢怠慢了這地方, 每日都有人經心打點。
如今陳管家帶著人說要將少爺的被褥衣裳都換洗一遍兒之後, 屋子裡伺候的那些丫鬟小廝立馬就察覺到不對了,趕忙圍了過來。
“陳大管家, 如今怎麼突然要換洗被子, 可是二少爺要回來了?”
“畢竟是上個月回來了吧, 再過幾天就是除夕了,但是要回來祭祖的。”
說罷, 眾人臉上都是期盼。
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兒,馬上就要過年了。去年除夕的時候,還有世子爺在府裡頭, 也算是熱鬨,可今年世子爺跟世子夫人都已經離開了京城,總不能讓國公爺和夫人單獨過個年吧?以夫人的性子,定是要接二少爺回來熱鬨的。
陳大管家看他們一個個都圍了過來,斥了一聲:“都圍過來乾什麼,事兒都不做了。”
陳大管家畢竟還是有些威嚴的, 不少人聽了他的話,立馬就散了去。可是還有幾個不信邪的,仍然站在他跟前:“陳管家您就行行好,告訴咱們一聲,二少爺到底是不是快要回來了?”
問話的都是些丫鬟。
唐璟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以前的“唐璟”便更是如此。這屋子裡頭的丫鬟無一不是美嬌娥。上趕著來唐璟這邊伺候的,少有人不會打著什麼歪心思。隻可惜前頭國公夫人看得緊,且在從前的二少爺看來,去外頭跟朋友喝酒,都比陪著她們來的有趣,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沒叫她們得手。
可這不代表她們就沒了念頭了。事實上,隨著如今唐璟身份水漲船高,這些丫鬟一個個都望穿秋水,盼著唐璟回來。隻有唐璟回來了,她們才能往上爬。
陳大管家是何等的人物,一眼就看出了這些丫鬟的心思,他嗤了一下,毫不留情地道:
“收起你們的小心思吧。咱們二少爺如今封了侯,又定了親事,有嘉寧郡主這樣的未婚妻,可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由著你們肆意妄為。”
陳大管家也不是不知道,這幾個丫鬟以前都是二少爺跟前最得力的。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如今他們二少爺,可未必會縱著她們,不管不顧:“不管二少爺往後回不回來住,回來多久,你們這點心思最好還是掐滅得好。若是誰守不住,做錯了什麼事兒,少不得要被配給什麼不乾不淨的人。”
話音剛落,不少人就變了臉色。
陳大管你不管他們是真怕還是裝怕,冷笑一聲便徑自離開了。
怕不怕的還得竟說,隻是這幾個丫鬟被他說得卻是真窘迫。
誰也沒想到陳大管家竟然會說得這麼直。有些膽小的,當即就打消了先前的心思,隻有一兩個不服輸也不認命的,還想去試一試。
二少爺本來就是她們的主子,她們盼著二少爺回來,盼著在二少爺跟前伺候有什麼不對?
鎮國公府各處收拾打點的時候,唐璟仍然在照看他的豬。
元屠夫這回是真的下心思琢磨了。閹豬的手法日漸精進,雖說這回閹豬之後,有兩頭小豬後頭還是流了一些血,不過性命無憂,比起前麵兩次,已然好了太多。
元屠夫還聽著唐璟的話,將那幾頭豬分了三批,閹的各不相同,有的全挖掉了,有的留了些,按著侯爺的話說,這叫留個兩個對比組,等往後這一批豬能
出圈的時候,就知道怎麼樣閹割才是最好的。
元屠夫雖說從來沒有聽過這些,可是就覺得這法子挺好的。
兩三天過後,這幾批小豬也都緩了過來,也漸漸地生龍活虎了。
不過就在唐璟放年假,從司農司裡頭回來之後,這群豬裡頭又出了岔子。
唐璟一回來便聽到奉安說,豬圈裡頭有一頭小豬,已經拉了一整天的肚子了。不知道是吃壞了東西還是凍著了,反正沒個消停。莊大夫在那邊守著,想儘了各種法子也沒有什麼用,如今都快急死了。
唐璟趕忙跑了過去。
一到豬圈,就看到莊大夫幾個人圍在那兒,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又拉了,看來方才的法子並沒有用。”莊大夫皺著眉道。
唐璟也湊上前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拉稀了?”
“約莫是凍著了。”莊大夫見唐璟過來,立馬回了話。他今天一天差不多都待在這豬圈裡頭,對這些豬的情況還是了解的:“這病豬是從今兒早上還是不對的,耳冷鼻涼,腹脹腸鳴,畏寒懼冷蜷臥,還不大進食,今兒一天,帶上這次已經拉了有十次了,越拉,糞越清稀。我擔心這仔豬的病會傳到其他豬的身上,所以趕緊就把它給隔開了。”
唐璟點了點頭,認同了莊大夫的辦法。可他又有些後怕,覺得隻隔這麼遠興許沒用,所以又道:“把它單獨放到最裡頭好了。”
奉安聽了,立馬就進去把小豬給抱了出來。
這豬身上本來就是有些臭味,如今拉稀了,就更臭了。奉安即便屏住呼吸,也仍舊有些臭味從他鼻孔裡頭鑽了進去。
那味道,當真是太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