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馬撞人(1 / 2)

司馬太師對唐璟真是時時褒揚, 單反提了唐璟, 那必定是好話連篇,對方是自己的親孫子, 是他們司馬家的人。隻可惜,這位與太子關係較好, 如若不然,他還真想派人與他多多打好關係。

司馬兆是個有脾氣就肯定會發的, 他不高興,自然就憋不住了, 摔了筷子道:“祖父,您為何天天盯著那唐璟?他不過就是個種地的罷了。”

且還是太子的走狗,注定與他們沒有什麼緣分了。念叨也是白念叨。

司馬老夫人立馬哄著人,將筷子重新塞到孫子手裡:“先吃飯再說, 彆管多生氣,總歸要填飽自己的肚子, 若是餓著可就不好了。”

司馬太師也沒將孫子這無傷大雅的一鬨放在心裡, 他隻對著的小孫子搖了搖頭:“話可不是這麼說的, 這天底下種地的人何其多, 你可有見過, 誰人能種出土豆種出棉花的?你可有見過, 僅僅靠著種地便得了一個萬戶侯的?那可是萬戶侯。聖上從來不輕易封爵, 如今他卻靠著種地的本事就讓聖上如此看重,足見此人運道、本事,兩者絲毫不缺。”

一個人有本事, 那確實值得照招攬,可畢竟天底下有本事的人那麼多,少了這一個未必就沒有下一個。可能是那人有本事的同時還氣運衝天,那就是絕無僅有了。

倘若這人是自己身邊的,那他們這點行事也會多幾分保障。幸運這種東西,玄之又玄,可往往又不能絲毫不顧。畢竟,沒了氣運,想要做成一件事情還真的挺難的。

司馬太師對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氣運還是頗為相信的: “這唐璟,若無意外不能交惡。祖父這樣說,也並不是讓你刻意去交好他,他畢竟是太子那邊的人,如今還沒有這樣的必要。祖父隻不過是讓你在外頭都打聽一下,對他多些了解,往後若是遇到能夠打交道的地方,也不妨人家做做朋友。”

司馬兆聽了這話,極為不情願。

雖然他祖父左一句沒必要跟他打交道,右一句現在還沒到時候。可那話裡話外的意思,不過就是自降身段去討好那個唐璟罷了。

司馬兆本來就厭惡了唐璟,又如何會答應這件事?

還是老夫人看得明白,見自家小孫子的臉色,便知道這事他肯定不願意去乾。老夫人是個護短的,她可不管前朝的那些彎彎繞繞,隻要是讓她小孫子不高興了,那就是不應該。她瞪了司馬太師一眼:“你也知道咱們家六郎是個臉皮薄的。他又是才從杭州城到了京城來,還人生地不熟,你就讓他去討好那個汝陽侯?先不論到底有沒有討好的必要,即便是有,你也不該叫六郎做這樣的事兒。他性子清高,隨了他父親,這裡又不是不知道,做什麼要這樣為難他?可真是越活越糊塗了,竟叫自家孫子做這種事情,白白侮辱了人!”

老夫人說完,估計是想緩和一下這氣氛,給這祖孫兩人一人夾了一筷子的菜:“好了,多餘的話就不必再說了,趕緊吃菜!往後在飯桌上,不許提那些不相乾的人。”

司馬兆聞言,默默地低下頭吃飯了。總之,他是不會去討好那個唐璟的。

真不知道自家祖父是怎麼想的。

司馬太師看了看自家小孫子,又看了看自家老妻,最後隻能搖了搖頭。

自家這老妻,實在是太寵溺孫子了,寵溺到他這個當祖父的連一句重話都說不得。以前在杭州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在京城。不提前敲打敲打,以他們家六郎的性子,多半還是會惹禍的。

如今他們已經跟太子對上了,司馬太師當然更不願意惹禍上身。

是以晚飯吃過之後,他就吩咐了司馬兆一句,讓他這些天不要再出去了,就留在家裡陪著他祖母。

老夫人自然是高興的,連忙說好。自打小孫子到了京城來,見天兒地往外頭跑,一天到晚都見不到什麼人影,每日裡隻有早上和晚上才能看到人影。

若是這回能留在府裡陪著她的話,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留下來好,聽你祖父的自然沒錯。”司馬老夫人如是道。

可這話對於司馬兆來說,卻無異於是滅完這句話之後就轉身走了,祖母又拉著他,一個勁地說個不停,壓根沒有給他什麼開口的機會。

司馬兆真是有氣都沒出發,不過他確定一點,自己今兒倒了這麼一個大黴,肯定還是跟那個唐璟有關係。

錯不了的,肯定是因為他!

司馬兆的怒氣,老太師肯定是知道一點的,可是正因為知道他才管得更嚴,更不讓他出門。他與太子對峙,那太子也不是什麼輕易對付的角色,司馬太師為了對付太子實在是無法分心他顧,他們家小孫子隻有待在府裡,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司馬兆卻並不這樣想。他回來之前才跟朋友們約定明兒要出去喝酒,如今突然被關在府裡的,豈不是讓他失言?

司馬兆急的上火,一個晚上什麼花招都使過了,就還是丁點兒用處都沒有。

他祖父是鐵了心想要把他關在府裡的。

鬨成這樣,就連司馬兆也沒有了脾氣。他怕自己丟了麵子,所以趕緊讓人帶話給他的那些朋友,說明兒的酒他不喝了。理由當然不是因為他被祖父關在家裡了,而是道他不過是在外頭鬨得太瘋,回家又貪涼多加了兩塊冰,凍著了。

雖然這理由看著也挺蠢,但總歸比自己被關進去得好。

小孫子被關在府裡之後,司馬太師頓時覺得自己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與太子交鋒起來,手段越發地厲害。

隻是蕭衡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拿捏的。彆的不說,譬如這明麵上,司馬太師便總喜歡仗著自己德高望重,借著帝師的名義打壓,太子便每每以自己儲君身份相抗,拿君臣來說事兒。兩邊各不相讓,一時間也難分伯仲。

對於這些事情,唐璟在周侍郎那裡聽說了不少。在周侍郎口中,如今朝廷差不多已經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了。

不過,唐璟卻想起了他們家那個老頭子,上回他回國公府的時候,那老頭子完全就沒有什麼自危的念頭,更沒什麼唇亡齒寒的覺悟,還在那兒悠悠閒閒地練劍呢。

唐璟實在好奇,便拐彎抹角地問了兩句,那老頭子仍然毫不擔心,反而道:

“這種事情跟咱們武將又有什麼關係?不都是那些文官,一個個蹦達得那麼高,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瞎蹦躂什麼,不過就是弄了一個監察寮,有什麼好在意的?”

在鎮國公看來,這事兒又不是什麼大事,設就設了唄,又不會耽誤他們領俸祿。每個月的錢糧,不還是照常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