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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顏諾諾如今的行為,全都是在顏華剛的有意縱容下完成的。

顏華剛在家人麵前總是儒雅和氣的,張淑芬很少看到丈夫發這麼大的火,現在的她根本不敢再去阻攔顏諾諾了。

顏諾諾的動作已經快到了末尾,她的視線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移到了扶額喘氣的張淑芬。

她似是滿意極了自己做的這一切,側身回眸朝對方扯出一個淺笑。

顏諾諾平視對方,說:“真巧啊,張阿姨。”

她眼神澄淨:“早上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來著?女孩子個性不好,容易在外麵受欺負……結果我下午就被傅辰木他們欺負,你這算是未卜先知,還是算早有預謀?”

張淑芬怔愣了一瞬,在察覺到顏華剛投來的懷疑不滿的眼神後,立馬打了個激靈。

她反應極快地辯解道:“諾諾我知道你生氣,可你也不能隨意找人出氣啊。這事跟阿姨沒有任何關係,畢竟我一個待在家裡的女人,怎麼能指示動你們學校的學生?”

顏諾諾收斂了笑,冷漠說道:“你不可以,但程菲菲可以啊。”

張淑芬有口難言臉上似火燒,隻恨自己今早為什麼要說那句賭氣話。

顏諾諾並不在意她的回答,她彆開眼,說:“沒關係,等你女兒回家就知道了。”

她的聲音冰冷,沒有溫度一般:“我吃了這麼大的虧,總要做點什麼的。傅家動不了,其他人總要付出點的。”

那種頭皮被拽的生疼,被人指著鼻子威脅的感覺,顏諾諾估計自己這輩子都沒辦法忘記了。

顏華剛重重吐出一口氣,保證道:“諾諾沒關係,爸爸一定會幫你找回公道的……”他雖然是這麼說,可自己心裡也很沒底。據諾諾說,在場參與這件事的人有好幾個,每個家庭背景都不算差,最壞的結果是,他可能連最基本的道歉都沒辦法要到……

顏華剛心裡沉了下去,轉而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垂著眼簾一言不發的張淑芬,頭一次質疑自己娶她的正確性了。

他和張淑芬是初戀,後來因為各種原因分手了,對方嫁人後生活一直過得不好,時常會找他幫忙……後來一切都太快,醉酒後他們莫名其妙的滾到了一起,顏諾諾母親知道真相後迅速去世。

他自認為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何況張淑芬日子過得也很可憐。他做出了這種事後,乾脆讓張淑芬離了婚,兩人悄聲辦了婚禮,為此更和顏諾諾冷戰了許久,沒有顧及對方的感受。

之後顏諾諾在家三天兩頭的發脾氣,他為了讓顏諾諾儘早接受菲菲和張淑芬,甚至同意的讓菲菲改了顏姓,就是想讓諾諾知道菲菲也是他們的家人。

可惜這些都是他的妄想了,他做錯了決定,養大了菲菲和張淑芬的野心,才會讓她們一步步試探著自己的底線,甚至想要對諾諾下手。

回憶起自己曾經的苦心和美好幻想,顏華剛不無痛心。

在顏華剛眼裡,張淑芬是溫柔善良的,而顏菲菲也和她媽媽一樣,懂事乖巧討人喜歡,可今天的事情實在顛覆了他的想象,他下意識就開始思考從前的點點滴滴,總覺得許多地方都很不對勁。

與家裡沉鬱到詭異的氣氛相反,學校內的顏菲菲卻截然相反,正處於青□□戀中,耳畔是傅辰木的柔情安慰。

但她的好心情截止到了推開家門前的那一刻。

偌大的彆墅內,包括傭人在內的每一個人,都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她。

顏菲菲警惕的察覺到了什麼,歡快的腳步頓了頓,心中敏感的生出了某種名為不安的情緒。

她看著在門口周圍走動焦急難耐的母親,遠遠坐在沙發一側的顏華剛,後者臉色陰沉,在聽到開門聲後,抬起眼簾向她投來冷漠且毫無溫度的一瞥。

那一眼冰冷又刺骨,惹得顏菲菲不由自主的瑟縮想要後退。

顏菲菲強忍住自己心中的懼意,將手中的包遞給旁邊的傭人,跟平常每一個回家後沒有差彆一樣,露出溫柔甜美的笑容,想要走近不遠處的兩人。

她腳步不急不緩,臉色不變,嘴裡還在溫溫柔柔地說:“爸爸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早?”

大概是太緊張了,顏菲菲都沒能看見腳邊的東西,直到自己被擋住了去路,才疑惑低頭。

隨後,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地上的那一片刺眼的狼藉。顏菲菲眼尖的發現那些被人丟棄在地上的‘垃圾’,眼熟到令她眼眶發熱。

她下意識覺得是顏諾諾在發瘋,一天的好心情陡然消散。再一回想在學校時傅辰木的貼心照顧,強烈的對比和差距感造成巨大的衝突,使得她差點失去了平日裡裝出來的柔弱,想要指著顏諾諾破口大罵。

但顏菲菲知道現在還不是時機。她眼角餘光掃過不斷給自己使眼色的母親,心裡有了數後,便強按捺住心中的不滿和怒火,彎腰俯下身。

她蔥白的手指略過了那疊衣物和首飾,徑直撿起離她最近的那一本書,好奇自言自語道:“這本書好眼熟啊。”

原本整潔的書麵沾染上了五顏六色的顏料,正安靜的躺在顏菲菲白皙的手指間。有了這一幕鮮明的對比,旁觀者視覺上便不由自主的對這本無辜的書多了幾分惋惜,以及對遭受了無妄之災的書主人生出了幾分憐惜。

饒是顏諾諾知道顏菲菲的本性,可看到這一幕,她也覺得顏菲菲在裝白蓮花這一方麵也算是個奇才了。

她身處在二樓,上半身撐在木質欄杆上,一手托著腮幫子向下喊道:“因為這些東西,注意是所有的,都是你的啊。” 她臉上寫著看戲二字,嘴角揚起徇爛的的笑容,可笑意卻未達眼底,眉宇間的語氣始終沒有散去。

顏諾諾永遠都無法忘記,自己被欺淩的那一刻的無能為力。她原本是無憂無慮的,但那時起,她也會偶爾痛恨自己的沒用。

而這一切,都是拜底下那個看似善良純潔的繼顏菲菲所賜。

顏菲菲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間,她抬起頭望向樓上的女孩,不敢置信地說:“諾諾你怎麼了?是我哪裡得罪你了嗎……”

她頗為委屈地說:“我還以為……難道我們不是姐妹嗎?”

顏諾諾高高在上,俯視著這個外表無害可憐的繼妹表演。她曾經最看不上眼對方那些心機和毫無用處的手段,可惜自己卻因為對方吃了她這輩子最大的一個虧。

她嗤笑一聲,都懶得回答。

顏華剛突然說話了。

他直直地注視著顏菲菲,聲音低沉:“這句話我也想反過來問問菲菲你,你們兩人不是姐妹嗎?”

顏華剛眉眼銳利如鷹,一絲一毫都不肯放鬆:“既然是姐妹,那你又為什麼要去慫恿外人來對付你的家人?”

他嗓音突然加大,嚇了顏菲菲一跳。

她一邊回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一邊無辜茫然地說:“爸爸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個字都不懂?”

張淑芬終於忍不住了,她不顧丈夫的怒氣,主動出聲說:“是啊,老顏你先彆急,免得氣壞了身子。你不如先聽聽菲菲的話,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呢?”

她意有所指地說:“這件事我們也沒有親自看見,何況諾諾本來就不喜歡菲菲和我,小孩子胡鬨,說不定什麼都做得出來呢。”

“你閉嘴!”顏華剛突然直起身,橫了張淑芬一眼後大聲喝道,後者咬著唇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我親眼看到諾諾被老師送出學校!你的意思是說我女兒為了陷害人,故意找人來打自己,就為了演這麼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