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事情仿佛是在一轉眼之間發生,快的讓歲知鬆來不及做出反應。
他手中握著刀，癡癡地看著自己此生最愛的女人。
她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可當她哭著求自己放手的時候，歲知鬆看著她眼角不斷落下的淚水，他看著她倔強的眼神，疲憊的靈魂不斷下沉。
她離自己好近，一伸手就能將她攬在懷裡，像從前一樣。
她離自己又好遠，他隻要一伸手,她就會像一隻受驚的鹿跑走,令他絕望又崩潰。
歲知鬆已經很累了，連開口回答顏諾諾質疑的力氣都沒有,隻想順著牆角坐下,如果那時無人，他或許也會崩潰啜泣,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麼在支撐自己好端端站在此處。
或許是因為顏諾諾此刻正站在他麵前，質問他,求他放她離開。
歲知鬆不願意同意。
他不能夠露出一絲脆弱的神情,但凡顏諾諾發現了他的軟弱，她就會抓住他的弱點，然後要求離開。
她會，狠狠的傷害他。
儘管她此刻正在折磨他。
有時候歲知鬆也分不清，到底是放手讓顏諾諾離開，任由自己就這麼死掉好一點,還是沉浸在無休止的傷害和折磨中更好過一點。
他深深注視麵前的愛人,她紅潤的唇闔動，聲音一如既往的動聽：“也許我有很正當的理由,比如說故事原本就是這麼安排，你注定了要成為反派……就像係統跟我說的那樣，如果我不這麼做，世界就會毀滅。但……也許你根本就不在乎世界毀滅呢？”
她是在道歉嗎？
歲知鬆不確定的想，他握著刀的手慢慢發緊，心臟也隨著自己的動作陣陣收縮。
他就像個不屈不饒奮戰許久的鬥士，在此刻，渾身鮮血汙垢的他站在光下，等待神明的宣判。
歲知鬆眼睛卻莫名發熱，心開始劇烈的疼痛。是死亡亦或是永生，在今天都要得到一個結局。
顏諾諾緩慢地說:“現在，讓我們回歸正軌。”
她說：“分手吧。離開時間循環，你回去還是那個天之驕子。”
然後她就像是一隻最美麗的荊棘鳥，狠狠衝進了玫瑰花叢，任由那些鋒利的刺刺穿自己的身體，鮮紅的血液將潔白的花染成了最豔麗的玫瑰。
顏諾諾用那把刀插入了她漂亮的喉嚨，鮮血迸濺，有一滴到了歲知鬆的眼角。
在這一刻，歲知鬆什麼都感覺不到。他就像是傻了一樣，怔愣在原地。
數秒鐘後，顏諾諾重重倒了下去。
歲知鬆眼睜睜看著她躺在地上，鮮血大汩大汩從她喉嚨出湧出。
他眼睛比他大腦更快做出了反應，淚水從早已乾涸的眼眶流出。
隨後，極其迅速的，就像是一切感官被重新恢複，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狠狠撕裂，一陣強烈的悲痛席卷了他。
到處都是血腥味。
歲知鬆聞到了顏諾諾生命飛速流逝的味道，他甚至怯弱又可笑的不敢繼續呼吸。
但濃鬱刺鼻的血依然鑽進了他的呼吸中，深入他的血管、細胞、肺部，無孔不入。
……
顏諾諾死在了歲知鬆麵前。
真可笑，明明他本來就打算殺掉她，他手裡甚至還緊緊握著那把刀。
什麼都沒了。
顏諾諾甚至都沒有對歲知鬆說出道彆，就垂下了手腕。
半響，歲知鬆忽然麻木的笑了，他似笑似泣，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他雙膝跪地，彎腰俯首，虔誠地舔了舔地上蜿蜒流淌的猩紅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