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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腦子裡忽然想起沙灘上,廖波問埃文斯隻帶這點東西時,埃文斯的回答。

——我有妹妹就夠了。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的意思是有妹妹在身邊陪著他,不吃飯都可以之類的,結果現在想想,埃文斯這句話相當實際啊!

粉絲們看著自己人高馬大的偶像端坐在石頭上,捧著充作碗的大貝殼,用香蒲杆子充作筷子吃飯吃得噴香的樣子……心情略略複雜。

流水潺潺的河邊,兩兄妹愜意地享用午餐,現場尷尬的安靜對他們沒有絲毫影響。

吃完飯埃文斯終於動了,拿了鍋和貝殼去河邊洗。粉絲們莫名鬆了一口氣,很好,至少洗碗了!

這時文珠憐又出聲:“雎窈你懂好多啊,經常在野外冒險嗎?”

“還行。”宋雎窈用塑料袋把木炭撞上。

“姐姐,你裝它乾什麼?”禮泉又好奇地跑過來,剛剛他被禮文靈按住,生怕他在人家吃飯的時候跑過去,到時候人家給不給他吃的,她都尷尬。

“在野外木炭的用處很多,可以用來過濾水,可以製作防毒麵罩,還有一個非常好用的用途,那就是除濕。”宋雎窈說。

孟聰和衛舒也忍不住湊了過來。這個年紀的少年人,本來就對森林野外充滿好奇,而宋雎窈看起來什麼都懂,還漂亮溫柔親切,讓人很想靠近。

“所以木炭最好不要扔掉,用布裝起來,放在衣服口袋裡或者帳篷裡,可以達到乾燥除濕的作用。”

宋雎窈對他們看起來更耐心更溫柔,連話都多說了好幾句,對文珠憐卻冷冷淡淡,讓文珠憐很尷尬。粉絲們心疼壞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懂些野外知識嗎?也就是這個時候派上點用場,平時誰用得著她啊】

【她是不是故意炫耀啊?就好像彆人需要這些似的,人家有火機有熱水壺有過濾器,用得著用木炭嗎?臟死了】

【珠珠太傻了,一直想跟她拉近距離】

【心疼我大珠珠】

文家人還沒有反應,常母就心疼壞了,故意大聲問宋雎窈:“你懂這些懂那麼多啊,估計沒少往山上跑吧?不用讀書嗎?哦,對了,我聽說外國啊,尤其是西方國家,對小孩的教育都不是很重視是不是?哪像我們這邊,孩子教育抓得可緊了,考不上好大學都要挨打呢。”

“媽。”常友青有些尷尬,他知道他家老太太很喜歡文珠憐,恨不得她是他們家的,但是這是在直播呢,雖然不知道鏡頭在哪,但是既然合約上說是直播,那肯定有觀眾在看。就算是維護文珠憐,這種說話口氣也太像網上網友們都討厭的那種過年來家裡串門的不討喜的親戚了。

“我就好奇問問嘛,連珠珠這種天才,都很努力了,這不以專業第一的成績考上了首都戲劇學院嘛,你當年都才考第二呢。哎喲,真的太優秀啦。”常母說著,又愛憐地拉著文珠憐的手連連誇獎。

“沒有啦。”文珠憐謙遜不好意思地說。

“第一是真的厲害了,首都戲劇學院是帝國含金量最高的藝術學院了。”

“珠珠都是我們同門師妹啊。”禮文靈說:“禮泉,孟聰,你們趕緊過來聽聽,整天不想讀書。”孟聰是她的大兒子,大兒子跟父親姓,小兒子跟她姓。

“衛舒也來。現在的小孩生活都太好了,不想讀書,就是需要家長逼一逼才行。”衛母也連忙把女兒喊回來。

三個不想走的少年,不情不願地回去了。

那邊又開始熱鬨起來,說起了當初考學校的事,多麼辛苦多麼努力才考上了這所學校,這所學校裡又出過哪些厲害的藝人。

埃文斯刷完鍋和“碗”回來,聽見這些人在暗暗diss宋雎窈沒學曆,那張獨特的高貴的帥臉上,嘴角略微勾起,顯得十分的刻薄,像是在看一群跳梁小醜一樣。

【出現了!王之鄙視!解釋:當埃文斯出現這種王之鄙視的表情的時候,意味著他看到了不自量力的被碾壓者在鬨騰。並且最後這些不自量力者都被他降維碾壓了】

【莫非妹妹其實學習很好?】

【通過一個上午來看,她的腦子是挺聰明的】

【再聰明也比不上文珠憐吧,她可是天才,首首原創首首爆款,才18歲,這是什麼級彆的天才啊,宋雎窈就算是帝國第一大學的高材生,也不能比吧】

【埃文斯現在是妹控濾鏡】

“哥哥,把鍋放下,休息一下,等一下又出發了。”宋雎窈把毯子鋪在樹蔭下。

埃文斯骨子裡是相當傲慢的人,瞧不起一個人的時候,就不會跟對方說一個字,而且親口向這群人解釋宋雎窈有多優秀,也很沒有必要,他們不配。

兩兄妹躺在樹蔭下養精蓄銳,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前方流水淙淙,周圍逐漸安靜下來,隻有森林的低語在耳邊。偶爾被樹葉被風吹開,幾縷光線從樹葉罅隙間落下,落在她瓷白般的麵頰上,烏黑的睫毛在肌膚的映襯下,更像鴉羽般濃密纖長。

她的手交握在腹部,能夠感受到手掌與她看起來高貴嬌柔的外貌不同的繭,或許握住她的手的人都會忍不住驚訝,因為不像想象中的柔軟細嫩。

在孤兒院的時候,每次出去乞討,她都在尋找一個可能性,一個出路,哪個大人可能需要領養一個孩子,這個大人是不是個好人。花費了數年時間,她到底找到了一個。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凶惡,像個壞人,但實際上是個好人。

第二期這八年,她的生活環境確實比第一期好得多,這不一定是好事,很容易會讓人放鬆警惕,忘記自己其實四麵楚歌,敵人仍然虎視眈眈。

好在她胸口燃燒的火焰一直灼燒著她,讓她永遠保持清醒。清醒地記得她麵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這不是真實的世界,她唯一的武器,隻有自己的記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時刻磨礪這把武器,讓它更鋒利,更具有殺傷力。

學習,不斷學習,隻有不斷的攝入知識才能獲得安全感,才能讓自己變強大,哪怕隻是學會騎一輛車,哪怕隻是學會跳一支舞,都是收獲。

老天不會給你太多東西,你隻能有一個天賦,但是大部分人都能依靠努力學習獲得大多數的技能,包括擁有強健的體魄。隻要能堅持,受得住苦,嬌嬌女也能變成大力士。

上一期在學業上努力獲得成就,這一期她有意鍛煉自己野外生存的能力,為此也曾經在野外摔斷過腿、因為誤食什麼東西上吐下瀉瀕臨死亡、餓得從狐狸口中搶兔子、險些死在雪崩裡、忍受一個人在可怕的大自然裡求生時的孤寂疲憊以及絕望……

從平原大峽穀到熱帶雨林。

但這些都是值得的,書本上無法學習到的東西,通過實踐獲得了。作家格拉威爾說的1萬小時定律,1萬小時的錘煉是任何人從平凡變成世界級大師的必要條件。

而宋雎窈已經用了5萬個小時來學習如何隻身一人在大自然裡生存。

她不會再害怕某一期裡被節目組扔到荒郊野外原始叢林,而毫無反擊之力。

江白奇將畫麵拉大,很快偌大的屏幕上,隻有一個少女沉睡的影像。

在樹蔭下,像個睡美人一樣美麗,也像一個靜置在那裡的珍珠,散發著淺淺的朦朧的光芒,比任何都要引人注目。

江白奇捂住胸口,感覺到一種陌生的悶悶的難以呼吸的感覺,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覺,讓他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

那是屠龍公主的書,她的故事總是充滿了奇思妙想,娓娓道來,溫柔得讓人感動,然而看完再細想,又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從一本奇幻冒險,突然變成了讓人細思極恐的恐怖故事。

正是這種奇特的氣質,讓她的書火遍全球,讀者遍布各個群體,有人當成童話故事看,有人當奇幻冒險看,有人當成科幻故事看,有人當成恐怖故事看。有人覺得她的故事裡充滿了現實的隱喻,有人覺得是他們過度解讀。

江白奇很少參與讀者間的爭論,他隻是從她的故事裡感覺到了某種奇特的東西,像是一種歸屬感,一種靈魂相交的感覺,尤其是那本《魚缸裡的人》,也就是求生島樂園技術的靈感來源,他看到故事末尾的震撼感,他永遠不會忘記。

他從她的書裡得到了很多靈感和創意。他曾經想認識這位作家,購買版權的時候他甚至親自到場,結果她本人並沒有來,經紀人說去原始森林尋找靈感去了,他有些失望,又肅然起敬。

奇特的體質讓他經常一個人,這個時候,屠龍公主的書能帶給他奇妙的寧靜感,像是被她溫柔地牽著走,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裡,然而這一次卻失效了。

江白奇看不進去字,翻了兩頁就忍不住又去看屏幕上的少女,心裡又不舒服,於是又低頭看書,可看了沒一會兒,又忍不住去看,總之就是……相當糾結。

煩。他生氣地關掉了大屏幕。

過了一會兒,又生氣地打開了。

……

休息時間結束後,兩點,河邊休息的幾個家庭恢複了精力,準備重新啟程了。

出發前,幾個家庭一起商量了下,求生節目組在這座島上是安排了幾個據點讓他們稍作休息或者補充物資的,前提是他們能夠在沒有地圖的情況下找到和抵達。

現在他們還處於春遊的興頭上,而且還是在拍節目,根本沒有任何危機感。

“我覺得我們就慢慢走,也不刻意去找據點了,順其自然,找到就找到,找不到就在外麵露營怎麼樣?”衛言說。

“我沒有意見。”常友青說。

“可以,反正有帶帳篷。”

“我們沒有帳篷,不過有睡袋。而且我們有特地看野外求生視頻,知道怎麼搭一個天然的住宿地,既然來了,那就要徹底感受一下野外求生的感覺嘛。”

“爸媽,你們覺得呢?”常友青看向自己父母。

常母相當豪爽:“我無所謂啊,我年輕時就很想體驗野外生活的感覺了,而且還有珠珠在這裡,我可以。”

“……”

埃文斯和宋雎窈,自然不在這一互相商量的群體裡,他們那邊商量完,衛言才看向那邊兩兄妹,大聲問道:“雎窈,埃文斯,你們怎麼說?”

宋雎窈和埃文斯正在拔香蒲,根本都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互相對視了眼,沒有說話。

“算了,彆管他們了。”文英霆說。

“這麼不合群,乾嘛還跟著我們。”常珍珍撇了撇嘴說。

“珍珍,不要這樣說。”文珠憐說:“大家一起互相照顧比較好。”

“珠珠,你真的太善良了,你看他們的態度,像是要跟我們互相照顧嘛。”

【常珍珍說得對啊,一副不想跟人交流的樣子,為什麼不自己走啊】

【剛剛冒出來的一點兒好感,又沒了,太傲慢太沒有禮貌了吧】

【他們這一群人也有問題吧,真的在乎他們的想法的話,剛剛不叫過來一起商量,說完了才問一句怎麼樣。】

【文珠憐這一群人在孤立他們】

【說孤立的,他們自己也沒有主動示好,憑什麼要人家先示好?】

【所以說為什麼不分開走?真千金其實還是有點不甘心,想在文家那邊刷存在感吧,可惜人家也不需要她的野外生存技能,她跟珠珠都不是一個level的】

一群人開始啟程了。仍舊是一群人開開心心在前麵嘻嘻哈哈談天說地,宋雎窈和埃文斯墜在後麵,埃文斯問東問西,宋雎窈一邊回答,一邊收集路上一些她覺得有用的東西,很快宋雎窈和埃文斯的包包都鼓了起來,埃文斯懷裡還抱著一捆香蒲的杆子。

禮泉孟聰和衛舒插不上大人之間的話題,覺得無聊,又悄悄落到了後麵,跑到了宋雎窈和埃文斯這邊。

“姐姐,這是什麼?”

好奇寶寶又多了三個。

宋雎窈把石頭分給他們,“這是燧石,硬得很,可以用來做小刀,石器時代原始人的石器大多是靠燧石來製作的。如果有鐵的話,就可以撞擊產生火花,用來點火。我看你們並沒有每個人都帶刀,就把這個石頭帶著吧。”

“為什麼要每個人都帶刀,他們有刀可以一起用啊。”禮泉抓著石頭順手去砸一棵樹,試探硬度。

“野外求生,很忌諱多人共用一件物品,萬一失散了怎麼辦?”

“姐姐你好厲害了,怎麼什麼都懂?”衛舒崇拜地看著宋雎窈,兩隻眼睛亮晶晶的。

“你先多讀書。”宋雎窈說。先讀書,再實踐,兩者結合,是最快捷的辦法。

“可是你也沒讀多少書吧?”孟聰說,他16歲,正是叛逆不愛讀書的年紀,他還記得中午長輩們說的話,真的覺得宋雎窈是個跟自己一樣的學渣,“我也覺得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如果我家像你家那麼開明就好了。”

“小鬼,你沒有資格跟我妹妹相提並論,我妹妹在你這個年紀就已經大學畢業了。”埃文斯用眼角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毛頭小子,跟我妹妹搭什麼話?彆是想追她,不配,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