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又哪裡在意她,因為她發現,雖然不少人興許腹誹,但麵上誰不想和羅氏還有她交好,羅氏可是吏部尚書的夫人,來年京察,吏部可是掌管全天下官員考核。
主動和她往來的人更多,妙娘在程晏之前的勸說下,早就不是那種彆人奉承她,她滿心不自在,恨不得躲起來的人,她現在也越發遊刃有餘了,讓羅氏看著也是頻頻點頭。
不過,妙娘在此處也看到了在廣州時的好友聶雙雙。
舊友重逢,本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但一向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聶雙雙居然變得陌生起來。
她身上倒是一身簇新,但神情明顯畏縮了許多,跟在聶太太身邊看向妙娘的時候,扯了扯唇。
妙娘本想找她說幾句話,隻不過見到三娘,三娘又找她去歇息,她就不再過去了。三娘笑眯眯的請妙娘去她院子裡坐著,還道:“現在離開席還有好一會兒,現在先歇會兒。”
現在的三娘明顯更精神了些,桌上的糕點,她也不怎麼吃,反而勸妙娘道:“這京裡的糕點,放了好些糖霜,吃多了反而膩的慌。”
丫頭端來的藥,她也放在一旁,並不喝,趁著屏退下人,一碗全部豎到花盆中。
“三姐你如今倒是大不一樣了。”妙娘看著三娘,有些詫異。
三娘卻笑道:“吃了這麼多年的藥都沒作用,反而把自己的身體越吃越差,我不想再像這般了。如今我也活的自在了,沒那麼大的壓力,反而一切都順心了許多。”
她的樣子真的像脫胎換骨一般,妙娘也由衷的為她高興。
妙娘欣慰道:“三姐能這般想就太好了,天下之事,什麼會比自己活著更重要。我現下也是在調理身子,但很少喝藥,膳食上留意些,平日多休養就好了。”
以前都是三娘忍辱負重,日日煎熬,就盼著能早日生下兒子。現在她不在意這些了,還特意安排人伺候她夫君,那人卻還經常來她房裡,這讓三娘不由得覺得男人就是賤。
你在乎他的時候,他嫌棄你,你不在乎他的時候,他還纏著你。
但她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三娘也不想提,她倒是說了些高興的事情:“曹妹夫聽聞送了節禮來,五娘可高興了,如今看來這曹澄倒是個真君子,爹娘挑的果然沒錯,我也放心了。”
之前,五娘患得患失,對所有人都不爽。
現在曹澄送了節禮過來,已經表明婚事肯定不會出現周折,隻是等他出孝就成,五娘的陰霾一掃而空。
妙娘的心胸倒也沒那麼狹隘,雖然五娘見不得她好,但她也未必想看到五娘就真的被人棄婚,因此妙娘也喜道:“這樣可就太好了,真是阿彌陀佛,神佛保佑啊。”
“是啊。”三娘卻又歎氣:“五娘倒是好說,但六娘可不小了,她和五娘同年,本身出身上就是庶出,可除了這點,哪樣都好,還得等幾年,真是。”
姑娘家年紀拖大了,就不好再說親了。
妙娘是沒想到三娘居然這般關心六娘,她不禁也同情六娘,三嬸小範氏雖然好,但是顧家三房孩子眾多,三房的老三老四也更是到了適齡,這些都是男丁,她還得操心這倆,六娘反正總是在五娘後麵成親,她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但是這種話妙娘也不好說,第一她和六娘關係平平,第二,她也不好越俎代庖,要管隔房姐姐的事情。
因此,妙娘隻能泛泛道:“三姐,這事情嬸子肯定會有法子的,你就不必操心了。”
“說起貼心來,五娘雖然是我的親妹妹,可六娘和我最貼心。你不知道,我前些時間長濕疹,就隨口提了一句,她悶不吭聲的就送了藥來,還是夥著家裡一起送來的,若非是我用完了覺著好,問起徐媽媽來,這人還不做聲呢。”
如果六娘要邀功,早就大喇喇的說出來了,根本不可能這般。
妙娘點頭:“六姐確實很不錯。”
就憑上次她婚事傳來,五娘當場黑臉,六娘卻麵無異色的恭喜她,都能看出六娘子確實仁厚。
看妙娘也讚同,三娘不禁又道:“嫂子萬氏也是跟我說她懷孕時,腳浮腫,尋常鞋子穿不下,這下人呢,不是做太大就是做太小,還是六娘親手做了鞋給她,事後也是從不攬功。”
沒想到六娘居然做了這麼多好事,可妙娘又想,如果是真的不想讓彆人知曉,那怎麼她們又“不經意”之間全部都知道了呢?
如果不是此人真正是個仁厚之人,那就必定是個大忠似奸的人。
三娘何等精明之人,都願意為她說這麼多好話,這個六娘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