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封遲還不領情似的挑眉淡笑著問:“吃不下了?”
“省給你吃不行啊。”紀歡戳著米飯翻了個白眼。
深夜,紀歡躺在封遲懷裡跟時嬰發信息。時嬰對於他和封遲的約會非常感興趣,生怕他們會玩過頭忘記明天是該上班的周一。紀歡認認真真表明他絕對不是那種玩忽職守的人。當然,封遲就不一定了。
時嬰見狀連連感慨:真羨慕,我也想出去玩,而不是和一隻金剛兔子在家裡吵兩天假,我累了。
紀歡的腦袋裡頓時出現了那隻白絨絨的小兔子,再一想對方齜牙咧嘴的模樣,不由得往封遲懷裡縮了縮,扔下手機對著封遲啾了一下。
還是封遲脾氣好。
封遲:“?”
“今天又不想睡覺了?”封遲垂眸看他。
紀歡纖細的脊背貼著他的胸口,從他的角度看下去能看到少年鴉羽似的長睫毛。封遲有些手癢,抬起手輕輕捏住了紀歡的睫毛,紀歡一動,眼皮就給拉長了。
紀歡:“……你什麼意思?”
封遲乾咳一聲,聽著那不算溫和的嗓音,默默放下了手。
萬籟俱靜下,窗外偶爾響起的蟲鳴都格外清晰。紀歡抬眸看去,夜色寧靜,路燈通明。他忽然就想起了今天早上在山頂的一幕。輕輕扯了扯封遲的睡衣,他斂著眸小聲的說話:“我們來說說話吧?”
“想說什麼?”
“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故事的開頭很平淡,封遲聽不出什麼特彆的,直到紀歡的敘述中開始出現一本。
“我最喜歡書裡的反派,他叫……封遲。”
後麵的故事從紀歡嘴裡說出來,聲音帶著一絲絲顫抖。封遲靠在床頭,垂眸看著懷裡的人。紀歡甚至連頭也不敢抬起看一眼攬著他的男人。
“後來,我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麵鏡子。”
紀歡握住封遲的手,那雙手比他大,五指修長,能輕易將他的手全部包裹住。他清楚得記得這隻手擦掉他的眼淚,撫摸他的臉頰,扣著他的腿彎的每一個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外的蟲鳴也漸漸低弱下去。一時間,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寂靜之中。紀歡的心臟跳動得特彆快,一下一下仿佛即將衝破胸膛。身下摟著他的人遲遲未開口,耳邊隻能隱約聽到對方清淺的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歡才聽到封遲開了口,“你還想跟我說什麼嗎?”
紀歡含糊地應了一聲,然而始終未開口。封遲也不催他。大約五分鐘後,封遲看到懷裡的人像隻誤入狼群的小崽子,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露出一雙不知何時開始泛紅的雙眼,那雙眼睛清澈見底。紀歡輕輕拉住他的手,咬了咬嘴唇,低聲道:“你說過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
從坦白那一刻開始就格外壓抑的氣氛在這一刻突然發生了改變。仿佛春草突破了冰封的田野,顫巍巍露出了細嫩的芽兒,連周圍的空氣裡都染上了清甜和愜意。
封遲抬起他的下巴,手指按下他的唇,“彆咬,破了又要喊疼了。”
紀歡乖乖地鬆開嘴,然而眼底的緊張卻怎麼也無法刨除。封遲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再一次重複了他說過很多遍的話:“嗯,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聽到某些事實的那一刻,封遲終於知道紀歡的患得患失究竟從何而來。
他想,他大概能理解紀歡的心情,也理解為什麼紀歡始終不願意開口袒露事實。
“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他低聲詢問。
紀歡握著他的手倏然扣緊。
有,而且有很多。
比如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你會不會因為你隻是書裡的一個角色而傷心?我這麼突兀地告訴你事實你會不會無法接受?你還會不會死在鄭刈手下,以及很多很多。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硬生生被什麼堵住了似的,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紀歡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封遲看出他眼底的掙紮,大手撫上他的臉,輕輕地捏了捏,“如果你沒有想說的話,那不妨聽聽我的?我隻想要你的一個回答。”
“什、什麼啊?”紀歡緊張兮兮地問。
“你是真的嗎?”封遲低聲問他,“是真實出現在我的世界裡,還是我做的一場夢。”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摸摸我,是熱的。”紀歡拉著他的手在自己的臉上蹭了兩下,旋即睜大眼睛湊到他麵前,小心翼翼的詢問:“熱的吧?”
也不等人回答,他又動手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一動手,白皙的臉上倏然紅了一片,他下手重,疼得自己齜牙咧嘴,“好疼的。”
封遲遮住他的眼睛,親了親他的側臉,俯身下去的時候言語間終於染上了一絲絲笑意,“隻要你是真的,不管這個世界是虛構還是真實,與我而言沒有半分區彆。紀歡,我隻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