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心細,看出容子隱情況不對,也示意司機趕緊找地方先休息。
容子隱不是逞強的人,到了賓館自己就先吃藥睡覺了。
老吳怕他半夜發熱,淩晨的時候帶著醫生去看容子隱,結果卻發現容子隱不在屋裡。再一問前台,才知道人出去了。
老吳趕緊給容子隱打電話,聽背景音是醫院。於是問清楚了醫院位置,就趕緊叫車往那邊去。
醫生就覺得奇怪,“他怎麼想的?生病了不說一聲?這要讓老大知道了還不得罵我?”
老吳也皺起眉覺得麻煩。可等兩人找到容子隱的時候,卻發現他正自己拎著輸液瓶子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像是剛剛去了趟衛生間。
見到他倆,容子隱打了個聲招呼,然後就自己把輸液的瓶子掛在架子上,重新坐回座位裡。
容子隱的動作很熟練,也很從容,根本不需要彆人幫助。
老吳在邊上看了半天,竟沒有找到能插手的機會。
“抱歉,這麼晚了還叫你倆過來。其實沒關係,我一會自己回去就行。”
“醫生怎麼說?”
“水土不服,適應一段就好了。”容子隱笑了笑,仿佛並不在意。
可老吳眉頭卻皺得更緊,他想和容子隱說,咱們應該談談,可看著容子隱蒼白的臉色,最終又說不出話了。
醫師在旁邊看著,也有點心裡不是滋味。
因為容子隱有點冷靜過頭了。冷靜的不像是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
可仔細想想,似乎這樣才是正常的。畢竟容子隱從小到大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生病了,也是自己來醫院,沒有人會照顧他,所以他也不習慣像彆人求助。
就像現在,他們倆都在容子隱身邊,可卻沒有任何插手的時機。
老吳忍不住問了容子隱一句話,“先生,你為什麼不回燕京過中秋?”
容子隱輸的藥物裡有安眠的成分,所以現在也昏昏欲睡。老吳的嗓音很輕,語氣也帶著誘哄。容子隱心神一鬆,下意識嘟囔了一句,“不能給彆人添麻煩啊!”
“……”老吳沉默半晌,陡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深意。
容子隱不是冷漠,是太過在意彆人的感受。以至於現在這麼孤單。
醫生歎了口氣,轉頭問老吳,“你說,他得經曆過什麼,才能變成現在的樣子?”
老吳搖搖頭,“這不是咱們該關心的事兒。”
可嘴上這麼說,替容子隱蓋衣服的動作卻極其溫柔。
他突然明白季暑喜歡容子隱的原因,也突然明白為什麼容子隱會讓那麼多人為他在意。
容子隱活的太明白,敲開過於冷靜獨立的外殼,那份獨屬於容子隱的通透,卻也讓他招人疼得不行。
到底還是年輕,第二天中午,容子隱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後麵隻要慢慢適應就會好上許多。
這次他們要去的村子是養鵝大村,路上羅夏就聽老吳說起當地有名的鐵鍋燉鵝,口水嘩啦啦的流。
見容子隱仿佛沒有反應,羅夏忍不住撞了撞他,“你對美食都不感興趣的嗎?”
容子隱冷靜的提醒他,“禽流感也會傳染給人。”
羅夏:“……好的爸爸,我已經不饞了。”
老吳他們忍不住,也跟著笑了出來。
又坐了大概三個小時的車,時間到了傍晚,容子隱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和之前村子裡的死氣沉沉不同,由於這裡村民主要靠土地吃飯,再加上畜牧站獸醫給力,鵝子剛一病了,就立刻隔離治療,現在疫情已經控製下來,村裡的氣氛也相當輕鬆。
就在他們門口,就能看到一群毛色雪白的大鵝成群結隊的溜達。
“看起來還挺不錯的啊!”羅夏感歎了一句,然而下一秒,那些大鵝像是發現了他們,陡然調轉方向朝著他們溜達了過來。
老吳:“這些鵝是要乾嘛?”
羅夏:“可能是好奇吧!鵝是膽子很大的動物。”
一行人裡,醫生是最愛玩的,性格也最活潑,於是忍不住主動湊上去想要擼一把這些看起來非常好擼的大鵝。
容子隱默默地抬手堵住了耳朵。
老吳滿頭霧水:“先生,您在做什麼?”
然而下一秒,醫生就“嗷”一嗓子慘叫了出來。接著,就撒丫子往隊伍裡跑。
老吳被他嚇了一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接著一股劇痛從大腿根的位置傳來,誰能想到這群膽大包天的鵝子,竟然連話都不言語一聲,上來就對他們展開攻擊。
早早躲開風暴圈的容子隱放下堵著耳朵的手評價道,“還是生活常識不夠啊!”
係統十分麻木的聽著他的感歎,忍不住接了一句,“容啊!你敢告訴我這幫鵝子方才腦袋頂上的彈幕是什麼嗎?”
容子隱摸了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自己腿邊,一邊蹭他一邊發射小心心要抱抱的鵝子教育係統道,“做人厚道點,我總不能說,這幫鵝子是因為覺得他們醜才出手攻擊的吧!”
而此時旁邊剛剛從鵝群的攻擊中掙紮出來的老吳,震驚的看著容子隱和鵝子的親密互動結結巴巴的問道,“它,它們為什麼不攻擊你?”
容子隱的回答非常理所當然:“還不是因為我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