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有緣(2 / 2)

眼下村裡的情況說白了就是萬事俱備,就差一個投資出錢的。而林蛙養殖這種生意,一旦能做大,必定穩賠不賺。

彆的商人容子隱信不過,可季暑彆的不說,在人命這兩個字上,他比任何人都更有分寸。

畢竟,季暑自己就是從那種暗無天日的絕望裡掙紮出來的。

所以容子隱相信,季暑在商人重利,也不會在這裡做手腳。

更何況,這裡一旦坐起來,對於季暑本身也是雙贏。容子隱知道,研究所裡大師兄的項目就和林蛙有關。而季暑本人,並非季家,卻是研究所最大的金主爸爸。

還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啊!

不過即便胸有成竹,容子隱也沒有立刻答應村長,而是先在村裡了解了一下情況,與此同時,他做了一個十分詳細的報告。

將一切整理出來以後,容子隱發現,他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個能夠幫助開展並且傳授如何養殖林蛙的人。

可偏在這是,企鵝裡晃動的班級群陡然引起了容子隱的注意。

關於林蛙養殖的詳細技術,容子隱自己就十分詳知,這個並不是因為他知識麵廣泛,而是因為農大獸醫係有林蛙養殖的相關項目。

容子隱記得係主任手裡就有關於林蛙人工養殖增產這個項目。當初容子隱念書的時候還去幫過忙。

農大曆來有把學生下放基層實習練手的規矩,這裡離燕京雖然遠一點,可卻是最適合研究林蛙生態的地方。真心搞學術的人是不會在意地域的。

所以,如果能和農大聯手……那指導養殖的人選也就有了。

容子隱這麼想著,先一步給係主任打了電話。

“小容?”係主任那頭在接了他的電話之後也很是驚訝。

容子隱畢業以後,一直沒有斷了和農大這些老師們的聯係。就在出發前,容子隱還同係主任和導師說了要離開四個月的事兒。

因此突然接到他的電話,係主任那邊也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出事兒了。

結果聽容子隱把事情一說,立刻就興奮了起來。

“地方在哪啊!”天然養殖場這種事兒在華國已經十分少見了,係主任也是第一次聽說這麼大一片的野生林蛙,說什麼都要親自來看看。

容子隱也不攔著,立刻給發了坐標,還和老吳和司機商量能不能幫著去接一下。係主任畢竟歲數也大了,儘量少顛簸吧!

即便如此,等係主任下車的時候,也累的夠嗆,站在地上雙腿軟的和麻花一樣,強忍著喝了好幾口水才緩過來。

結果一看村裡的狀況,立刻就皺起眉來。

“新城疫怎麼發得這麼厲害?”

容子隱搖搖頭,“已經過了爆發期了,最嚴重的那一撥我們之前已經焚燒了。剩下這些都是觀測期,主要看會不會發病。”

“不過照現在這個情勢看,估計要全軍覆沒了。”

“哎,造孽哦!”係主任摸了摸光禿禿的頭頂,也跟著歎了口氣。

除了養殖戶們本身,沒有人比他們搞農業的更明白一場瘟疫的後果有多麼可怕。也正是因此,容子隱才會開展現在的項目,希望能夠研發出相關藥物或者疫苗來減少養殖戶們的損失。

然而感歎歸感歎,他們還有正經事要做。

很快聞訊而來的村長就帶著係主任和容子隱一起上山了。

這才不到三天的時間,村長比剛見時要老了十多歲,話也很少。

他不明白容子隱為什麼三番五次要來他們這個小山頭,更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京城過來的大學教授也為了這個小山頭千裡迢迢從燕京過來。

生活的麻木已經快要壓垮了他,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媳婦早晨出門時候的囑咐,“大家都挺擔心的,你今天想法子和領導要一句準話,咱們以後還能養雞嗎?”

村長其實挺想說,可以,能養。但這麼多天看下來,眼瞅著村裡的雞一隻接著一隻病了,他也徹底明白了最開始容子隱用大喇叭廣播的話了。

這個什麼新城疫這麼可怕,他們村裡恐怕是再也不能養雞了。最起碼幾年內,是沒有辦法養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應該問問。

萬一呢!萬一,還有希望呢!

村長想著村裡人渴望的眼神,走到容子隱和係主任身邊,囁嚅著嘴唇,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那個……領導……村裡的鄉親想讓我和您請示一下,咱們以後還能養雞嗎?”

容子隱還沒說話,那邊終於考察環境結束的係主任手裡小心翼翼的捧著一隻林蛙回來放到村長手裡。

“哎!養什麼雞啊!蛙多值錢!”

“啊?”村長下意識低頭對上了手裡那隻林蛙泛起來的死魚眼。

林蛙“呱”了一聲,非常吵鬨且生無可戀。

容子隱抽空看了一眼它頭頂的彈幕,也差點忍不住樂了。

那上麵寫著“媽個雞,怎麼又他媽抓了老子一次!”

原來係主任抓到的,和他上次順手抓到的是一隻蛙。

容子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頭,非常溫柔的說道,“這麼有緣,要不紅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