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 , 這三個地方不是吳王 、 齊王和蜀王的封地嗎 ?
這三個可都是李世民的親兒子 , 但是愚到一些舊事 , 魏征忍不住生出懷疑 ,“ 陛下 , 難不成是三位王爺有異動 7“
李世民 :“......“
倒也不必一下子就往這方麵想 。
“ 非也 。 “ 李世民道 ,“ 恪兒 、 為輔和惜兒曾經犯過錯 , 此事玄成你也知道 , 雖然說恪兒已經改邪歸正了 , 為輔那兒 , 我也派了權萬記去匡正他 , 至於情兒也得到了懲罰 , 但是他們到底不在我的眼皮底下 , 我實在是不清楚他們是不是真的都改好了 ,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鬆懈了 , 所以就想著派玄成你替我去巡查一番 。“
“ 如果他們都痛改前非了 , 那麼固然是最好了 , 但是如果他們積習難改的話 …...
說到這裡 , 李世民的臉沉了下來 ,“ 我予你方便 , 允你持假節巡查 。“
假節為何物 ?
那是一根長八尺的竹竿 , 其中一端裝飾著旋羽 , 這支節杖就代表皇帝的身價 ,
持著這支節杖就相當於皇帝親臨 , 也代表可行使權力 。
至於能夠行使什麼權力 ?
雖然不像尚方寶劍那樣可以上打君不正 , 下打臣不忠 , 但是持節一可分封諸侯 , 二可鎮壓起兵叛亂 , 三可收捕罪犯 , 四可出使國外以及簽約議和等等 (1)。
由此可見這假節的作用多大了 , 不過自從隋朝之後 , 假節就名存實亡了 , 現在李世民重新將假節請出來 , 如果魏征不了解他的話 , 那麼或許會認為李世民真的是下定決心要好好地管教兒子 。
但是偏偏魏征對李世民了解得很 , 所以哪怕他這麼說了 , 魏征也明白如果吳王他們三位王爺真的積習難改的話 , 那麼李世民賜他這支假節並不是讓他衝著吳王三位王爺去 , 而是衝著那些管教不力的長史以及帶壞三位王爺的奸倫去的 。
對此 , 魏征可以說是半點都不意外 , 不過有些話該說他還是得說的 :“ 陡下 , 三位王爺如果積習難改的話 , 那麼固然有長史管教不力 , 奸便忽燒搐掇的原因 , 但是追根究底還是三位王爺自身不正 。“
雖然說學好三年 , 學壞三天 , 但是如果這幾位王爺天性善良仁愛的話 , 那麼他們又怎麼可能會隨便就被人帶壞呢 ?
更何況究竟是誰帶壞誰的 , 那
真的不好說 。
魏征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 , 所以其實他能夠理解李世民的愚法 , 沒有哪個父母會認為自己的孩子是天生的壞種 , 比起相信自己的孩子是天生的壞種 , 他們更願意相信 , 或者說更希望他們是被彆人帶壞的 。
魏征不可否認 , 有的孩子確實是彆人帶壞的 , 但是有的卻不是 。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 那就是物以類聚 , 人以群分 , 就像魏王好士愛文 , 於是靠近他 , 出現在他麵前的 , 雯管德行如何 , 但是至少都是飽讀詩書之人 。
所以如果吳王他們潔身自好 , 愛惜羽毛的話 , 又怎麼可能結識到所謂的狐朋狗友 , 又哪裡有機會讓人帶壞他們 ?
換做是平時 , 聽到魏征這麼說 , 護犢子的李世民肯定會不高興 , 但是這次他並沒有 , 他道 :“ 你說的沒錯 , 所以我才賜你假節 , 方便你行事 。“
“ 慣子如殺子 , 玄成這個道理我算是真的明白了 。 “ 李世民愚到從蕭慧口中知的上輩子 , 心情有些沉重 。
魏征大大的吃了一驚 , 因為他剛剛那麼說都已經做好被李世民反駁 , 甚至直麵他的怒火的心理準備了 , 但是哪裡想到李世民不僅沒有生氣 , 反倒是十分認同他的話
魏征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 但是並沒有懷疑李世民在騙他 , 因為他們君臣相交這麼多年 , 李世民了解他 , 他也了解李世民 。
他不是那種會當麵一套 , 背後一套的皇帝 , 所以他現在這麼說 , 是真的意識到他要是不下定決心管教孩子的話 , 早晚有一天會慈父多敗兒 ?
魏征不知道緣由是什麼 , 但是說實在話 , 李世民能夠意識到這一點並且決定加
以改正的話 , 魏征還是很欣慰的 。
“ 既然如此 , 那麼臣定不辱使命 。 “ 雖然吳王他們日後不會登基為帝 , 但是他 f
作為一地藩王 , 如果不加以管教和約束的話 , 那麼早晚有一天會成為為禍一方的大禍害 。
所以即便魏征年事已高 , 他也仍然毫不猶豫地接下這個任務 , 但是 …...
等到了出發的這一天 , 魏征看了看麵前笑得一臉可愛的李來儀 , 又看了看笑得有些心府的李世民 :“ 陛下 , 之前你可沒有說過臣這次出門還得帶上武夷公主的 。“
他果然不該信他會做一個嚴父 !
如果他真的有心愚做一個嚴父的話 , 那麼他就不會答應武夷公主讓他帶她一塊出發 。
是的 , 雖然李世民沒有明說 , 但是魏征用鼻子想也知道這肯定是李來儀的主意 。
至於原因 ?
當然是因為依照李世民疼愛孩子的程度 , 他是絕對不可能主動提議讓孩子離開長安的 , 就像當初的魏王一樣 。
明明到了年紀就該和其他的兄弟一樣出發去自己的封地了 , 但是偏偏因為李世民的舍不得 , 一拖再拖 , 拖到最後這件事直接不了了之 。
雖然李來儀現在是要去自己兄長 ( 弟弟 ) 們的封地不是自己去就藩 , 但是在魏征看來這兩件事也差不了多少 。
所以魏征篤定肯定是李來儀的主意 ,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李世民竟然會同意 ?
“ 這不是因為來儀也沒見過她的幾位兄長嘛 。 “ 李世民也明白魏征的反應為什久那麼大 , 但是他答應李來儀在先 , 跟魏征提議在後 , 所以認真算起來的話 , 他也不算是說話不算話 …... 吧 ?
( 勉強 ) 說服了自己的李世民立馬就甩掉了心頭的心府 , 然後道 ,“ 正好她自幼習武 , 有她陪在你身邊 , 我也能放心一些 。“
魏征 : …
那他們陛下還真的是放心得下啊 。
聽到李世民後麵這句話 , 魏征都快變成魏無語了 , 因為他一個外人都不好意思讓一個不滿十歲的女童來保護自己 , 李世民一個當親爹的竟然好意思 ?
“ 武夷公主乃乾金之軀 , 隨臣一同前往齊州的話 , 臣怕這一路上會照顧不周 。
既然這次巡查的目的是想要看看諸位就藩的王爺有沒有改邪歸正 , 那麼魏征就提議不要大張旗鼓的前往 , 秘密暗訪說不定更好 。
既然是秘密暗訪 , 那麼魏征當然不能帶太多人一塊出發了 , 甚至為了不打草驚蛇 , 他們這一路上還得隱瞞身份 。
魏征對此是無所謂了 , 但是他不確定李來儀一個金枝玉葉也無所謂 。
“ 玄成你可彆把我這個女兒當做是普通的小娘子 。 “ 李世民對李來儀卻信心十足 , 再說了 , 他之所以答應讓魏征秘密暗訪 , 正是因為李來儀也有同樣的愚法 。
不同的是李來儀打算隱瞞身份是因為想給她那些弟弟們一個驚喜而已 。
“ 她自幼長在民間 , 而且去年她還隨孫醫師師徒前往澤州處理疾疫 ,
可見她並非是嬌生慣養之輩 , 所以你把心放進肚子裡吧 。“
李世民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 , 那魏征能怎麼辦呢 ?
隻能夠答應了 。
畢竟李來儀硬要去 , 李世民又同意的話 , 那麼他一個做臣子 、 做外人的 , 還真沒法拒絕 。
李來儀知道魏征一開始是隱太子李建成的人 , 也知道他後來為什麼會成為李世民的臣子 , 又那麼得他看重 , 李來儀更知道李世民為什麼既看重魏征 , 又煩他 。
但是知道歸知道 , 李來儀卻從來沒有親身感受過 , 在她看來 , 魏征即便再能直諫 , 可隻要她沒做錯事的話 , 那麼魏征也沒辦法說什麼對吧 ?
然而事實證明李來儀實在是太天真了一一
她不必做錯事 , 但是隻要她做的事情不合規矩的 , 那麼魏征自然是有話說話了 。
比如說李來儀策馬 , 在魏征看來是不顧危險 ; 又比如說李來儀與侍衛們同吃 ,
在魏征看來這是有損名聲 ; 再比如說李來儀對外與他謊稱是一對祖孫 , 在魏征看來這是有失體統 ; 還比如 …...
李來儀覺得還是不要再 “ 比如 “ 下去了 , 再比如下去的話她會忍不住將他打包回長安的 。
小姑娘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她一提出帶上魏征一塊去吳王他們的封地 , 李世民立馬就改變主意了 , 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在答應之後對著她總有點心虛了 。
敢情是因為知道她和魏征同行的話 , 她的耳根子十有八九是清靜不了嗎 ?
“ 鄭公應該知道如今我們在外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