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2)

第六十四章

“哎――”

“哎――”

“哎哎哎――”

霍小小趴在座位上, 唉聲歎氣一整天。

想起她爸今天早上那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她心裡就難受得很。

都進警局了,聽說匿名舉報證據確鑿, 這麼大的事, 她爺爺昨天下午急得打了一下午的電話,了解情況, 想辦法解決辦法。

她爸倒好, 悠哉在家, 一點也不著急。

也不知道她爸現在在乾嘛。

不會還在散步吧?

霍小小最近沒精打采都被班上幾個小朋友看在眼裡。

昨天被霍小了一通後, 易謙老實不少, 在回家詢問過他媽的意見後, 很識趣沒在小小煩的時候惹她。

但舟舟就不同了。

他年紀比易謙小, 還不懂這些,隻知道小小最近不太開心,而他不開心的時候, 媽媽都會和他聊天一塊玩遊戲。

“小小,你今天怎麼又不開心?”

又?

霍小小餘光瞥了一眼舟舟, “你有事嗎?”

“沒事, 我想和你說說話, 我們一塊玩好嗎?今天老師布置的手工, 我陪你一塊做好嗎?”

“我想靜靜, 你自己去玩吧。”

“靜靜是誰?”

“……”

易謙連忙將舟舟捂了嘴拉了過來。

舟舟使出了吃奶的勁才把易謙給推開,“你乾嘛!”

易謙咬牙切齒,“你彆煩她!”

“她不開心,我陪她玩怎麼了?”

“她不想和你玩!”

“你胡說。”

易謙湊到舟舟耳邊, 小聲說:“我告訴你,你再去煩她, 小心她以後就不理你了!”

舟舟心裡其實很不想相信易謙的話,但想起剛才霍小小的態度,蔫了。

沒有小朋友來煩她,霍小小安靜趴回桌上。

她心急得很,也不知道她爸現在出門了沒有,有沒有想辦法找到證據洗清自己。

如果沒有,她爸會不會像夢裡一樣被折騰到一無所有然後鋃鐺入獄下場淒涼?

一想到夢裡她爸的結局,霍小小就坐不住了。

思來想去實在沒忍住,用電話手表給她爸打了個電話。

打的時候有點忐忑,唯恐她爸現在正忙著,打擾了他乾正經事。

響了兩聲下意識就要掛斷,卻沒想到她爸接了。

通話界麵霍小小愣了片刻。

“喂,爸爸,你現在忙嗎?”

“不忙。”

“那你在乾什麼?”

電話裡霍隨城的聲音不急不緩,“我聽趙姨說你想吃魚?爸爸在後院這個湖裡釣魚,你想吃什麼魚?爸爸給你釣。”

“……”霍小小欲言又止。

釣魚?

發生這麼大的事,還有閒情雅致釣魚?

這件事如果真讓聞揚得逞了,她以後沒爸了!

她爸怎麼這麼不知道輕重緩急呢?

“爸爸!”

“怎麼了?”

“……”霍小小是真為她爸捏把汗,可她作為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你不去公司嗎?你不忙嗎?你怎麼能和爺爺一樣!”

“爺爺怎麼樣?”

“爺爺在家閒著無所事事,你不能……”

霍小小這話被霍隨城身邊的霍老先生聽到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今天可算是被爺爺給抓到了,平時是不是在背地裡和你爸爸一塊編排我呢?”

“爺爺?你也在?”

“嗯,和你爸一塊釣魚呢。”

霍老先生看著湖麵的浮標,“小小,想吃什麼魚,爺爺給你釣,想喝魚湯還是想吃紅燒魚?”

霍小小認真想了想,“我想喝魚湯,但是我還想吃那個很嫩很嫩沒有刺的魚。”

“好,爺爺給你釣,晚上等你回來就能吃了――爺爺的魚上鉤了,不和你說了。”

霍隨城掛斷電話,起身撥弄著魚竿,將上鉤的魚拉了上來。

是一條比巴掌略大的鯽魚,到了桶裡,成了案板上的肉,還在使勁撲騰著,水花濺了四周一地,力氣不小。

“正好,給小小燉湯喝。”

魚鉤又拋了下去。

霍老先生坐在他身邊,“你今天心情不錯,還有閒情逸致陪我釣魚,看來事情解決了?”

“還沒解決。”

霍老先生看了他一眼,“沒解決……還有心情釣魚?”

霍隨城平靜看著湖麵浮標,“這不是跟您學的臨危不亂嗎?更何況,我沒有做過的事,我相信法律會還我清白。”

昨晚霍老先生和霍隨城聊過,知道他淡定自若,可也沒想到會淡定成今天這樣。

不去公司也就算了,還在這心平氣和釣魚。

從前那性子哪去了?

霍隨城不急,霍老先生急了。

“你好歹也去公司露個麵安撫人心。”

“不急。”

“你……”

“爸,魚上鉤了。”

霍老先生看向湖麵,浮標猛地往下沉。

大魚上鉤了。

――

夜幕四合,天邊最後一抹殘陽隱入天際。

市公安局門口,一位約莫四十歲的女人穿著一身乾淨樸素的長大衣,焦灼往裡走。

那位答應要給自己兒子捐骨髓的男人,下午臨時改口說不捐了,再打電話過去,電話關機,就連人也找不見了。

自從生下兒子後,她這幾年的時間一心撲在孩子身上,兒子就是她的命,骨髓找了四年終於找到了,手術前夕捐贈人卻反了悔。

丈夫被扣押,事發突然,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匆匆從醫院過來,見一麵她的丈夫。

在聲淚俱下說明來意後,經辦案機關同意,並經公安機關批準,她在派出所順利見到了自己的丈夫。

“你說什麼?”

“是真的!明天的手術醫院都已經準備好了,可是……可是那個人突然打電話來說不捐了,讓我們去找彆的骨髓,大川,怎麼辦?找了四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他不捐,我們兒子怎麼辦?”

雙手銬著手銬的錢大川怒不可遏,拳心緊握兩手砸在桌上,“這個混蛋!當初不是說好了嗎!”

一側的警察提醒了一句:“彆激動!老實點!”

錢大川看了警察一眼,收斂了情緒,壓低了聲音對女人說:“我進來之前給你留了個電話,有什麼變故你打電話就行,給你的那個電話你打了嗎?對方怎麼說的?”

“我打了!”女人聲淚俱下,“對方說會幫忙問問的,可是我等了好久他都沒給我回信,我再打過去根本沒人接。”

“沒人接?怎麼可能呢?他答應過我的!”

“大川,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兒子還等著明天動手術,我真的不忍心看他再受苦了。”

“這群混蛋!兒子沒事吧?”

“兒子沒事,但是醫生說,兒子的病還是儘快治療得好。”

錢大川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這些年乾了不少缺德事,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四十好幾的人也沒個孩子,好不容易中年得子,卻沒想到生來患有白血病。

四年求醫問藥等骨髓,直到前不久才被人找上門。

進公安局之前,那人已經和他說得很清楚,隻要他指證霍隨城,他兒子的病和母子倆後半生都能解決。

為什麼他才進來,說的這些話就不算數了?

不,是自己蠢。

不應該這時候進來的。至少得等兒子骨髓移植後再進來。

“捐骨髓的那人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說了什麼?”女人哭訴道:“他說他知道了你乾的那些缺德事,不願意給咱兒子捐,我早就說過讓你彆乾壞事,你不聽!現在報應到兒子身上了!”

“彆哭了!好好想想他還說了些什麼!”

“還說……”女人突然想起來了,“對了,他還說,如果你能做件好事,就願意給咱兒子捐骨髓。”

錢大川憤怒站了起來,“做件好事?我他娘的現在怎麼做好事!”

眼看情緒又激動起來,警察將人扣下,“好了,探視時間到了,這位女士請你先離開。”

屋外進來一名警察,將女人帶離房間。

“大川!大川你想想辦法!你進來了兒子怎麼辦?我怎麼辦!”

錢大川大聲朝她喊:“你照顧好兒子,我會想辦法的,你彆急!”

門關上。

錢大川被警察推搡著進了牢房。

他現在在被關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他甚至打電話質問的能力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錢大川抓著頭發在牢房裡不住的打轉。

不對,案子還沒判,對方怎麼可能出爾反爾。

錢大川冷靜下來,他想起老婆說的話。

――“如果你能做件好事,就願意給咱們兒子捐骨髓。”

做件好事?

都是拿錢辦事,那個人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

錢大川腦海裡瞬間浮現霍隨城的影子。

是他……

是他沒錯。

一定是他!

他和霍隨城沒多少交情,隻是在不久之前接到過霍隨城的委托破壞古墓,臨門一腳卻突然通知他不用了。

他不了解霍隨城,但從幾天的交流中能感覺到,霍隨城心機重,城府深,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他如今陷害霍隨城,霍隨城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是了,這件事一定是他乾的!

那人說的“做件好事”是在警告他。

如果自己繼續一口咬定那些事是霍隨城指使他乾的,兒子的骨髓……

想到這,錢大川立馬衝到門邊,朝門外大喊:“警察!警察!我有新的線索要交代!警察!”

――

錢大川在警察麵前一五一十交代事情真相時,霍隨城正坐在餐桌前給霍小小舀一碗鮮濃的魚湯。

“小小,這魚湯裡的魚是爺爺釣的,這個紅燒魚是你爸爸釣的,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霍小小小心喝了一口魚湯,乳白的魚湯又鮮又嫩,一點腥味也沒有,嘗出了一點胡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