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鐘離兄,替我向你的錢袋道聲辛苦!”
黎池這一引導,眾人紛紛打趣鐘離書和明晟……的錢袋,氣氛很是和諧友好。
到午時,赴宴學子的人數有四十出頭了。黎池和鐘離書他們商定,立即上菜開席,若還有趕來的同年學子,空著的七八個席位也還能坐。
午時開始上菜,午時一刻開席。
甫一開席,黎池和鐘離書與明晟,三個做東的人就端著酒杯、站起身,先後說了一番歡迎赴宴之類的場麵話,再舉杯共飲之後,才坐下開吃。
雖然每張桌上有十六盤冷熱葷素俱全的菜,可這樣的宴席最主要的不僅僅是吃菜吃飯。而是在吃吃喝喝、推杯換盞之間,聊聊天、談談同年情和友情、結交結交人脈,等以後需要幫助時能找得了人、能有人伸出隻援手。
整場宴席吃下來,黎池以他的豐富經驗掌控了全場,倒不是說全場都是他在說,飯桌上真正的控場是能夠照顧到每個人,讓每個人都感覺到參與其中了。
整場宴席的感覺就是,不存在絕對主角,隻有出色的配角,除此之外還有一般配角和小配角,儘量不讓人感覺他是個可有可無的路人。
這一場推杯換盞的宴席,直吃到午時末才吃罷。
因為這時候的酒並不是後來的蒸餾酒,酒精度數並不高,隻稍微比醪糟米酒的度數高一點。因此即使黎池還隻是虛十三歲,也能喝上不少,這讓人覺得他竟還有幾分酒中豪氣。
吃完宴席,乘著酒興,眾人又開始賦詩吟詩。吟誦過兩輪之後,醉意也已經自然消散。
腦子清醒了,就轉而談論起府試的策問題來。分析此次府試各自在策問題上的不足之處,要如何改進?品賞寫得好的策問考卷好在何處,以及對應心得是什麼?
這一場宴席和聚會,進行得非常順利。即使有所爭執,也是爭論學術問題,沒有發展成為純粹的口舌之爭,整場下來氣氛都很好。
直到日入時分,眾人才踏著緋紅晚霞,陸續散去。
這次鐘離書和明晟也留在了最後,和黎池一起送走了赴宴的同年學子,又結過賬、三人平攤了二十七兩銀之後,才互相道彆散去。
黎池早上出門,日入時分歸來,一整天的時間都在外麵。黎棋一個人待在客棧無所事事,就和客棧其他住客一起閒談打發時間。
如此他也認識了幾個陪家中晚輩參加府試的同道之人,隻是他們家的這次都榜上無名,於是紛紛向黎棋請教培養孩子的心得,問他是如何培養出案首的。
因此,黎棋這一天過得倒也不無聊。
等黎池回來時,就正碰見他爹和幾個不認識的叔伯,在客棧大堂裡閒聊。
坐著閒聊的叔伯們一看見府試案首回來了,都很熱情地打招呼。
“黎老哥,你們家案首回來了!”
“黎案首果然一表人才!”
“黎案首文質翩翩,一看就不是一般讀書人可比的。”……
黎池不是清冷高傲的人,他待人處事一向信奉禮儀周到、笑臉迎人。
雖然他不認識這些叔伯們,或許今生與他們也隻有這一麵之緣,黎池還是邊作揖行晚輩禮,邊上前與他們打招呼。
“各位叔叔伯伯們謬讚了,小子心中慚愧。”
黎棋看兒子如此謙遜有禮,心裡很高興。這些人是在和他閒談,兒子這樣禮儀周到,也是在給他長麵子、做排場,“哈哈,我這兒子,作為一個男子還是太靦腆害羞了,彆人稍微客氣地誇誇他,他就要不好意思。”
黎棋這話明著是在批評黎池作為一個男子不夠大氣,實則心裡不知道多嘚瑟:他兒子既優秀,又謙遜!
“哈哈,是是,爹說的是。”對自家爹的說辭,黎池隻回以一個明朗的笑容。
少年君子,笑若朗月,哪裡有靦腆害羞的影子?
在座的都是為人父輩的人了,都明白黎棋的心理,也就附和著一起笑了一場。
黎池又在黎棋的身邊坐下來,加入到叔叔伯伯們的閒談中。
在他們憂心自家晚輩何時能高中時,黎池就說些話寬慰的話;在他們向他取經怎麼才能讀好書時,他也認真而仔細地分享一些心得……
直到外麵天色黑下來,他們才各自叫晚飯回房去吃,然後自然也就散了。
黎棋也叫了兩碗簡單的湯麵,讓小二哥送到他們房間裡去。
父子二人回到房間後,沒用黎棋發問,黎池就和他爹說起了今天請客的事。
黎棋知道了兒子今天請客的收獲不小,對於請客所花銀子超出預計,也就沒覺得心疼。大男人做事嘛,該花費的還是要舍得花費、不能扣扣搜搜的,隻要物超所值就夠了。
小二哥端來湯麵,父子二人邊吃邊商量回程的時間,最後決定後天一早就走。
明天再去逛逛府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買又方便帶走的,如果能找到府城到浯陽縣城的順風車,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