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黎池他們隻好選擇在縣城住上一晚,明天再回黎水村。
徐掌櫃正和二人商量,將他們送到縣城的青雲客棧時,他們又遇見了一個熟人。
“池弟?黎叔?”剛會友歸來的嚴瑾看見黎池他們,上前打招呼,“你們這是從府城回來的?”
“瑾兄,真巧!對,我們搭了徐掌櫃的便車,剛剛才到縣城。”
“都這個時間了,你們肯定是不能趕在天黑前到家的,想必是要在縣城住上一晚上再說了?”
黎棋笑嗬嗬地回答:“是的,嚴公子,徐掌櫃熱情周到,正準備請我們去客棧住下呢,待到明日再回村裡去。”
嚴瑾一聽,立即熱情地攀上黎池的肩膀,邊說就邊拉著他走:“住什麼客棧?黎叔和池弟去我家住,我家客房空著呢,你們隻管去住正好!我和池弟許久不見,待會兒跟我說說你府試的經曆和趣事!”
黎池考縣試時他們就是住在嚴家的,與嚴家一家人——除了嚴家小姐外都相處得很好,黎池與嚴瑾可以算是朋友了。嚴瑾真誠地宴請,黎池也不好拒絕。“爹,那就去瑾兄家叨擾一晚上。”
“那好,你先隨嚴公子一起去,我將行李拿好後就跟上來。”他們行李並不多,從牛車上卸下來也很快。
黎棋之所以說自己隨後再跟上,是他準備去買些禮品帶去嚴家,不然他們兩手空空地就這麼上嚴家去了,會顯得失禮。
“小子實在是好久不見池弟,想念得緊,我們兩人就先走一步。黎叔,你在後麵一定要快點來啊!”
“好的,嚴公子,黎叔一定隨後就來。”
黎池稍微一想,就明白他爹可能是要去購買上門做客要送的禮品,於是依言跟著嚴瑾先走一步。
一路上,黎池談了許多考府試前後的趣事,嚴瑾在知道黎池府試竟也考中案首後,又真心實意地好好恭喜了一番。
到嚴家後,嚴家主人嚴誠還沒歸家,由嚴家女主人嚴大姐出來招待的,這次比上次還更加熱情些。喝過茶稍坐一會後,嚴大姐就叫來張嬸,吩咐她在客房備好洗浴的熱水,又讓她趕緊置辦出一桌飯菜來。
這之後又坐了片刻,“瑾哥兒,你先陪著黎公子說說話,娘去後麵廚房看看。我今晚親自下廚做一道紅燒肉,讓黎公子嘗嘗!”
黎池很有禮地謝過,“多謝嚴伯母,讓您費心了。”
嚴大姐出去後沒過多久,一道娉婷嫋娜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大廳外……
“哥哥!”嚴琳琅笑容俏皮地偏著頭喚道。
嚴琳琅一個目光流轉,然後才似是剛注意到大廳裡還有其他人一樣,立即整個人就像一隻嬌怯怯的小白兔一樣了。嬌怯地曼步上前見禮,“黎五哥安好。”
黎池此刻的心情一言難儘,“嚴姑娘安好。”
見過禮之後,嚴琳琅就小步走向她哥嚴瑾,並且在嚴瑾旁邊安坐了下來。
黎池:……
嗯,嚴格說來,這個時代的閨閣女子在有父兄陪伴時,與外男相見也不是不可以。
隻是在仔細品評這種事的時候,可能就會帶有些淺淡的旖旎情思。若是那外男是與家中世交的熟人,可能會少些非議。
顯然,黎池不屬於此列。黎池或黎家,與嚴家還沒到世交的程度。
不過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大體上過得去就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黎池心裡這樣想著,麵上卻無異樣,依舊笑容溫和地與嚴瑾談論臨濠城的風物。
“其實府城和浯陽縣城,也並無太大差彆,無非是道路更平整些、寬闊些,房屋更氣派些、規整些,街上來往的人群再多一些。瑾兄若得空了,也可以叫上幾個朋友,花上十天半月時間,一起去府城逛上一趟。”
要說起來,黎池到底是活過一世的人,渾身透著溫和沉穩的氣度,與大多數同齡人的跳脫沒有定性相比,是非常惹人矚目的,更何況他還長了一張俊秀溫潤的臉。
像黎池這樣,長身玉容,溫潤翩翩,很是能惹得小女子仰慕。
即使是隻聽他溫溫柔柔的、不慌不忙地說話,都能惹人好感。嚴琳琅,就是對他尤其有好感的一個女子。
還沒等嚴瑾接話呢,嚴琳琅就搶先感歎道:“即使隻是街道、房屋和人,與我們縣城的有所不同,那也定是彆有一番風景的。”
“各景入各眼,在下看著尋常的人物風景,嚴姑娘看後會有不同的感受也不一定。”黎池還是如平常那樣微笑著,笑容不濃不淡、不深不淺,看不出具體情緒。
“池弟此言有理。”一旁的嚴瑾也笑著說,“不知府城可有什麼好玩的去處?”
黎池就順著嚴瑾的話,介紹起來,“要說府城有什麼好玩去處,我總共也隻呆了半個多月,又忙著府試沒空去遊玩,倒真是不知道。不過,府城的折桂樓還不錯,樓裡布置清雅,非常適合約上二三個誌同道合的友人,再叫上一壺清茶,坐一坐、說說話,倒也感覺悠閒清淨。”
這話黎池也就是隨便扯來說說而已,他知道嚴瑾不喜歡四書五經,若他說折桂樓是讀書人討論學問的地方,想必嚴瑾是不會有興趣的。
這之後嚴琳琅就沒再插話了,隻安靜地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話,也聽得津津有味。
如此,黎池和嚴瑾之間又得以順利地聊了下去。
沒過多久黎棋就提著禮物到了,嚴瑾自然又接待一番。再過片刻,經營了一天雜貨鋪的嚴誠也回來了,又是一番見禮敘話。
人一多,也就黎池緩解了和嚴琳琅兄妹兩個人相處的尷尬。
晚飯時候,嚴誠竟然將嚴琳琅也留在了飯桌上,當然也叫了嚴大姐在桌上陪同,不然就顯得不知禮數了。
至此,黎池大概明白了嚴家的意思。
看來上次在四寶店二樓時,他以開玩笑形式的表明態度的話,可能嚴瑾沒聽明白。不,嚴瑾應該是明白了的,隻是嚴家其他人可能不知曉,或者知曉了但沒當真。
畢竟現在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他家中長輩同意,那他即使有不同意見也會被說服,或被強行說服。不過,在黎家,黎池自信他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
黎棋到底活了這麼多年,比黎池還更加熟悉本土風俗,自然也察覺出來了。不過他也隻當沒察覺一樣,照樣和嚴誠說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