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科舉出仕(士) 黃薑 6930 字 3個月前

儘管頭一天發生了如此詭奇的事,第二天黎池他們還是按原計劃動身回黎水村了。

當然, 在回去前, 黎池也沒忘記先去四寶店拿了兩本抄寫的樣書。

即使在這個時代, ‘緋聞’消息也傳播的很快。黎池去到店裡時, 徐掌櫃就已經聽說昨天發生在黃氏客棧的事了,還關心地來詢問過:“昨日那事伯父我也聽說了,你的品性為人, 伯父是再信任不過的!你真是…遭了一場無妄之災啊!那之後你要怎麼辦?”

黎池有些詫異, 徐掌櫃今日似乎情緒外顯了許多?詫異一閃而過後就拋到了一邊, “侄兒除了讓家中長輩請媒人前去嚴家說親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徐掌櫃也知道這事的影響,除此之外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黎池能這樣當機立斷, 也免去了之後嚴家去找黎家要說法的不好看場麵。隻是可惜了, 他撮合黎池和他女兒的想法還未付諸行動, 就已夭折。

黎池拿到樣書後就告辭離開了。

徐掌櫃在心中暗自惋惜一番之後, 想起京中那位似乎對嚴家也挺上心的,現在黎池和嚴家即將結親了,看來應該要給京中去一封信稟明這事。

黎槿和黎池兩人在午後時候回到了村裡。因為嚴家那件事, 黎槿覺得有愧於黎鏢的請托,於是也跟著黎池去了他家,無論是道歉還是幫忙說明事情原委, 他都應該去一趟。

昨天的大雨已轉為綿綿秋雨,黎鏢一家因為外麵下雨沒有下地裡去,全家人就都在家做些雜事。見黎池他們回來了, 連忙招呼黎槿進屋來坐,又趕緊去衝了一碗糖水端上來。

黎槿端著一碗熱滾滾的糖水,心中慚愧得很,都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說起那事了。

黎池看黎槿窘迫的樣子,就自己開口說起縣裡的事情。

先是交代了廩生名額錄入和廩餼銀的事,再又說了免賦地和免徭役名額已登記好,還有送禮和拜訪的事,最後才說起了發生在客棧的那件事。

“……事情就是這樣,還要勞煩爺爺奶奶和爹娘,請一個媒人去縣城的嚴家走上一趟。”

黎池講述事情經過時,屋中的人全都神情驚愕地聽著,等他說完,一時間竟然依舊不知道要說什麼。

有那麼片刻時間,屋裡都沉浸在詭寂的沉默中……

彆說土生土長的黎家其他人,就是見多識廣、聽聞過眾多奇葩人和事的黎池,也都沒想到竟有朝一日,他自己竟也會遇上這樣的奇葩事。

“這嚴姑娘,真是很大膽啊……”二堂哥黎河聲音幽幽地感歎。書生小姐類的話本,都不敢寫得這麼大膽,沒成想竟然被小池子遇上了……果真是像小池子說的,話本情節源於生活、卻又高於生活。

其他人還沒緩過來時,一直都護犢子(護黎池)的奶奶袁氏,猛地一巴掌狠狠拍在手邊的桌上!

“那嚴姑娘簡直不知羞恥!還有那嚴瑾,定然也不是個好的!他們兄妹兩肯定是合謀來算計你的!那嚴瑾先將你落腳的客棧告訴他妹妹,之後假意邀你去他家避雨、其實是將你帶回客棧,再讓你剛好碰上她換衣服,她一嚷嚷就嚷得人儘皆知了,最後逼得你不得不娶她。即使不下那場雨也一樣,照樣能事先躲到你房裡去,到時候再讓人撞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真是陰險!”

奶奶袁氏這一環套一環的推理,黎池乍聽之下竟然覺得很有道理,好像這事無論他怎麼躲,都躲不過一樣。

也許嚴琳琅有故意算計的嫌疑,但嚴瑾應該是沒有的,黎池對他自己看人的這點眼光還是有些自信的。當然這也不影響他對嚴瑾實行連坐,因為他親妹妹將自己算計得太狠。

“唉……”發過火之後,袁氏又頹然地駝著腰靠坐到椅背上,“但小池子是讀書人,身上背不得罵名,也隻能娶了那嚴姑娘回家。隻是委屈我的小池子了,我好好的一個長得又好、讀書又好的孫兒,竟然要娶那麼一個不知…不守規矩的女子。”

其實袁氏是想說嚴琳琅不知廉恥的,但想到以後她可能就是她最疼愛的孫兒的媳婦兒了,就說不出那麼狠毒的話了。因為罵嚴琳琅,她的孫兒也會被帶累。

比如人家談論時會說:‘那嚴家女兒你們知道不,就是和黎秀才定親的那個,真是不知廉恥的一個人!’雖然不是說黎池不好,但話語間也帶了他出來,這並不是讓他臉上有光的事。而且以後如果嚴琳琅做了什麼出格的事,黎池同樣要被這樣帶累。

黎池的娘蘇氏,此刻也反應過來了,“聽小池子講的,聽得出那嚴姑娘應該是個咋咋呼呼、跳脫任性的,尤其還不知禮儀廉恥,做的這些事哪裡像是有教養的姑娘!”

對於黎池這個侄子,王氏和趙氏是真心實意地喜歡的。在黎池剛開始讀書的時候,她們心裡不時還會酸一下,可隨後黎池給家裡多了一門造紙手藝,並因此她們自己的兒子也開始讀書。之後黎池又一邊抄書掙錢,一邊讀書考上了秀才,她們就真的對他隻有滿心喜愛了。

現在黎池遭遇了這麼一門親事,她們完全興不起任何幸災樂禍的心思,隻全然地憐惜他了。於是兩人同仇敵愾地憤憤不平,“我們黎水村的男兒娶妻,首先就不能要這種品行不端愛惹事的,真是糟蹋了我們小池子!”

“對啊對啊,大嫂說的對!我們小池子才十三歲,就已經是‘小三元’了,以後的前程還遠大著呢!就算他嚴家現在家產比我們多那麼些,那又怎樣?我們家裡六個男娃,等再過些年他們都長大了,隻那麼一站出去就能震住一群人,難不成還不比他們嚴家厲害!”

前些年趙氏那火爆性子、那把嗓子,一旦訓起人來或與人爭執,一開口首先就在氣勢上壓過對方了,隻因這些年來家裡漸漸好過、也有盼頭了,她的性子和嗓子才慢慢溫和下來。可今天這事,她恁是激動得重拾了她前些年的氣勢,說起話來聲音洪亮有氣勢!

袁氏抬手揉揉耳朵,嗔怒地看了二兒媳趙氏一眼,“你小點聲,我這老婆子的耳朵都快被你吼聾了。”

蘇氏雖然知道請媒人上嚴家去說親,是不得不做的事,是為了她兒子的名聲前程著想。但她作為母親,實在是不想兒子後半輩子和那麼一個女子一起過,哪怕她兒子可能會因為不娶嚴家姑娘受到影響,可能會沒有那麼有出息,她也想他能過得開心些。“爹,您說要不我們不去說這門親?”

一家之主的黎鏢一直沉默著,聽到三兒媳的話,才嚴肅著神情對這事下了結語:“就像先生說的,小池子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前途無量,總不能讓一個女子壞了科舉仕途。等以後娶進來了,對其嚴加教導管束,應也無大礙的。”

黎橋、黎林和黎棋三個男人,點點頭認同黎鏢的說法。相比起情感豐沛的婦女們,男人們要更加理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