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池基於男性的自尊心,以及心裡的某些謀算,使得他將話說得很重,也很決絕。
“男女雙方在有婚約之後,就要有所回避,世俗禮儀如此。嚴姑娘卻以黎某的守禮回避,作為借口來聲討黎某,又看輕我黎家,那何不如撕毀了兩家的這樁婚約!?
後日,家中長輩就會與媒人一道,走一趟你嚴家,退了這門親事!從此我黎池與你嚴家小姐,黎家與你嚴家,再無任何關係,世代不相往來!”
黎池越說聲音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憤慨,話到最後甚至以‘嚴家與黎家時代不相往來!’結尾,真的很是決絕、憤怒了!
話一說完,黎池不想再繼續待下去,於是狠狠地一甩衣袖!甚至將書生廣袖甩出了‘啪’的一記響亮音效!然後就順勢將胳膊背在背後,憤而轉身離去!
在黎池轉身走出人群時,還聽到了身後傳來的一記響亮耳光聲。
‘啪’一記耳光之後,響起的是嚴瑾氣急敗壞的怒斥。 “嚴琳琅!你不知羞恥!”
對於身後發生的事情,黎池沒有理會,神情沉肅、麵無笑意地大步離開!
……
黎池走出人群不遠,就遇到了張瑱——浯陽縣城郊外張地主家的兒子,在府試時於折桂樓內,和黎池產生了一些不愉快之後,兩人雖沒有撕破臉皮,卻也沒再刻意聯絡往來了。
“黎兄,你這是……”張瑱擺出一副擔憂的樣子,隻是卻沒藏好語氣裡和神情中的幸災樂禍,透出了幾分看好戲的意圖。
“張瑱兄啊,好久不見。”黎池溫和有禮地打著招呼。“張瑱兄怕是正為明年的府試做準備?這是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真是辛苦。”
“我就比張瑱兄懶怠許多了,準備先玩上三四年,才去參加下一屆的鄉試。”
想要看他黎池的笑話?嗬,那他就先發製人,先紮了張瑱的心。
聽了黎池的這番話,張瑱的臉色開始青白交替,“哈哈,我也沒多刻苦,也就隨便準備準備而已。”
“府試幾乎近在眼前了,張瑱兄竟隻是隨便準備一下嗎?”黎池一臉驚詫後,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雖由我來說這話,顯得有些交淺言深,但我還是想勸張瑱兄一句:讀書學習,還是要刻苦一些才好。”
他黎池下次就能參加鄉試了,你張瑱卻連府試都沒考過,竟還在外麵閒蕩、看他笑話?回去刻苦讀書不好嗎?
張瑱看笑話不成,反被黎池懟了又懟,被懟完之後他還接不上話!“……謝黎兄,忠言。”
“時候也不早了,我還有些事要去辦,張瑱兄想必也不閒?那我們就此彆過,來日有緣再聚。”黎池朝張瑱拱手一禮之後,就提腳離開、往四寶店方向去了。
張瑱:……也許他不該去招惹正在盛怒中的黎池的。
已經離開的黎池,倒是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憤怒。
他隻是覺得這世界太玄幻了,讓他有一種虛幻的感覺。否則這種‘當街被戴綠帽’,‘當街退親’,又‘當街被對頭羞辱’的奇葩事,怎麼讓他給碰上了?
雖然,這頂‘綠帽子’黎池並不太介意,之後的‘當街退親’他甚至是順勢而為,對頭張瑱羞辱他不成還反被懟。但是黎池還是覺得,他重生後活得真是太戲劇化了。
……
在黎池離開之後,鐵匠鋪那裡的事情又有了新進展。
嚴瑾狠狠地甩了嚴琳琅一耳光,將她扇得趔趄著靠到了錢鐵匠的身上……
這又進一步刺激到了嚴瑾!嚴瑾正欲上前扯過妹妹再教訓一頓時,就被錢鐵匠用一隻手就將他給攔住了。
“一個大男人打罵一個女子,豈不是在欺淩弱小婦孺。”
嚴瑾的手腕被錢鐵匠緊緊箍住,抽又抽不出來,更是被錢鐵匠這話給噎到了!“欺淩弱小婦孺?!我作為她親兄長,管教不知……的親妹妹,是在欺淩弱小婦孺?”
錢鐵匠對嚴瑾似乎格外有意見,不再是麵對黎池時的麵無表情,此刻臉上神情冷酷到甚至是有些狠厲了,“即使你是兄長,也不應該當街管教。”
“那你們兩個,倒是彆當街做出讓人不齒的醜事啊?!”嚴瑾是真的被氣狠了,“她嚴琳琅!讓人撞見後還不知悔改,最後被當街退了親!你錢鐵匠不知回避,毀了我妹妹聲譽!”
“待黎家退親後,我立即就差媒人上門提親,我會負責的。”
“嗬,嗬嗬!這一個二個的,倒是都很有擔當啊……”當初的黎池,現在的錢鐵匠,隻是一個天、一個地。
嚴瑾真是被氣到說不出話來,終於抽回手臂後,又喘著粗氣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
“一個是前程遠大的‘小三元’,一個是身在匠籍的鐵匠,嚴琳琅你倒是‘好眼光’啊!”
嚴瑾被氣到幾乎癲狂!
然後也像黎池一樣,狠狠地一甩胳膊,憤而轉身、癲狂地笑著離去!
“哈哈哈哈!我也不管了,你們要娶就娶,愛嫁就嫁!”
……
“今兒這場戲,看得比兩個月前黃氏客棧那場戲更過癮!更痛快!”
“嚴家啊,嚴琳琅啊……反正我以後是不會去嚴家的雜貨鋪買針線油鹽了的。”
“我也不會去了,想著都膈應人。”
“也是可憐了黎秀才啊,人善被人欺,當初明顯是被算計了,卻還仁義地結下了這門婚約。可沒曾想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就被……唉,所幸他終於硬氣地退了與嚴家的親事。”
“誰說不是呢?你們說那嚴姑娘是怎麼想的啊?前程遠大的‘小三元’看不上,卻去勾搭一個身在匠籍的鐵匠?匠戶還不及商戶呢,匠戶不但同樣不能考科舉,甚至還要定期去官造的局院或作坊無償服役,至少商戶掙得錢多啊,可匠戶掙得錢又不多、還又苦又累。等她以後嫁進匠戶人家了,才知道辛苦、才會後悔……”
“你管她辛苦不辛苦、後悔不後悔呢!你說她怎麼想的?也許是看錢鐵匠長得壯實唄,身板看著比黎秀才高大壯實呀。”
“那黎秀才不是還年輕嘛,再過上三四年也就能長成一個身長八尺的男子了。”
“那說不定那位嚴姑娘等不及了啊,等不及黎秀才長大了啊……”
“哈哈哈……說不定還真是呢~”
“嘿嘿嘿!!”
“唉喲,你們說些什麼葷話呢?真是汙耳朵!”
……
自此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浯陽縣城及周邊地方的人家,又多了一項茶餘飯後的談資,狐朋狗友間渾鬨時也多了一段調侃的葷話。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jpg,這段沙雕劇情就算完結了。其實這段沙雕劇情是有好幾個意義的,真不是渣作者的惡趣味作祟而沙雕的,信我[一本正經.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