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池他們到達京城後,在徐家暫住下來。
等休整過一天, 黎池就去了禮部尚書府上一趟, 最後定下第二天在狀元府外受賞。
第二天, 黎池換上他的六品官服, 穿戴整齊後,與徐素一起在狀元府外受了賞:一套文房四寶,六百兩黃金, 以及一座禦書匾額‘六元及第‘的狀元府。
受賞之後, 黎池他們就開始為搬進狀元府做準備。不過禮部尚書著實厚道, 當初說是讓他一回京就能住進狀元府,還就真沒敷衍。
賞賜下來的狀元府修繕得很好,三進的院子, 就跟拎包入住的精裝房一樣。黎池他們隻需要購置些生活用品, 就能立即搬進去。
因此黎池他們都沒需如何準備, 在受賞第二天就搬進了狀元府, 安頓下來。
這之後,都沒用黎池操心,徐素就用他們從老家帶來的一千兩銀子, 都沒動用那六百兩黃金的賞賜,就將狀元府給整理成了一個家。
這期間黎池隻能袖著一雙手旁觀,都插不進手去幫忙, 徐素就將家中下人買了、生活用品添置了,一日三餐也吃上了。
隻能偶爾跑個腿的黎海,與黎池悄悄地感歎:‘五弟妹真能乾!‘
黎池點頭讚同, 深以為然。徐素是真的能乾,做起事情來不慌不忙,一團亂麻的家中瑣事她幾下就能理清了。
“素素,為夫再有五天就要正式去翰林院上衙點卯了,素素你看哪天方便辦了暖房宴?”
徐素現在已經摸索出規律了,但凡黎池想請她辦某事時,就會喊她‘素素‘,還會自稱‘為夫‘。
或者夜裡……他耍賴時,也會這樣,喊她‘素素‘,自稱‘為夫‘。
徐素拉回飄飛的思緒,安排到:“那就後日,剛好你今日寫好請帖,明日將請帖送出去,我明日也好做準備。”
“好的,為夫這就去寫請帖。”黎池愉快地接受了安排。
黎池寫了很多份請帖,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的朝廷官員、會試和殿試的主考官和同考官們,以及翰林院以後的同僚們,都人手一份。寫好了請帖,第二日與黎海一起,都送了出去。
當然,送出去的那麼多請帖,可能暖房宴當日並不會都來。或者說很多官員都不會親自來,可能隻會派一個族中或家中後輩代他們來,或者派管家仆從來送個禮也就罷了。
這再正常不過,黎池雖是入了貞文帝的眼,可朝廷官員們與地方小官還不同,沒什麼可巴結他的,禮尚往來不失禮也就足夠。
這也是黎池早就知道的,他並不自大無知,早就預料到這些請帖發出去後會是何種待遇。剝去‘六元及第狀元’光環,他本質上不過就是一個從六品小官而已。
但黎池卻又必須寫這麼多請帖,人家來不來無所謂,他卻是要邀請的,否則就失禮了。基於他官場新人的身份,搬家暖房宴不宜辦得張揚,於是黎池就隻給至少有過一麵之緣的官員寫了請帖。
因傍晚時官員們才下衙,所以黎池將暖房宴辦成了晚宴。
暖房宴當晚,果然去帖邀請的大多數官員都沒親自到場,隻派管家或身邊老仆送了份禮過來。
黎府也是一樣,管家來送禮時再三說黎鏡實在脫不開身,府中東西兩院的男主子也在外忙碌,確實是無法,黎池表示理解。
所以這次暖房宴,雖收到的禮不少,卻不怎麼熱鬨。
這是早有預料的,黎池並未感覺失落。隻是讓他意外的是,他寫給翰林院一些同僚請帖,竟像是泥牛入海一樣,毫無音訊了。
而更讓黎池意外的是,趙儉竟然在宴已過半的時候,攜禮親自赴宴了。
“和周,你先彆參見本王!”趙儉喊住正準備以參見王爺之禮參見他的黎池,“你看本王今日的穿著?本王是以朋友身份,前來賀喜和周的喬遷之喜的。”
“還有在坐各位,今日是為賀和周的喬遷之喜,各位好吃好喝,彆被本王擾了興致,就不用行禮了。”趙儉也免了席上各位賓客的禮。
於是席上的客人隻是站起身簡單地行了禮,就又重新入座。然後在心裡暗暗琢磨,看來這黎和周與儉王的關係,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深厚啊……
黎池也從善如流地沒對趙儉行參見之禮,隻拱手行了個朋友相見之禮。可在場這麼多人,稱呼上卻是不好叫‘趙兄‘了的。“儉王殿下快請進!”
黎池將趙儉引到廳中坐下,黎海早已很機靈地招呼了兩個小廝,將客房中的一張桌子抬到廳中的上首方位放下。
“去後麵讓你弟妹上一桌好菜來。”黎池對黎海說道。
黎海出去後,黎池就接過小廝端上來的熱茶,為趙儉和自己倒上一杯茶,然後頗有點炫耀的意味:“內人的廚藝尚可,稍後您可以嘗嘗。”
“哈哈,和周你就炫耀!父皇已經為我與國子監裘祭酒之女指婚了,有指婚聖旨的。”
現在這個賢妻在伴、滿麵春風的黎池,趙儉看著很是感慨。雖然上輩子是他愧對黎池,畢竟是他和他王妃不斷攪事累及了黎池。
可趙儉還是看不慣他炫耀自得的神情,忍不住就反擊:
“是明麵指婚了的!所以我未來的王妃,肯定是個福緣深厚的!據說還很可愛!”
那裘祭酒之女能在聖旨指婚後,依舊平安無事,福緣深厚是肯定的。但據說可愛?怕就不是‘據說‘,而是親見了。
“儉王殿下,未來儉王妃的可愛,您怕是親眼所見?”黎池探身稍稍湊近趙儉,壓低聲音以防被院裡的客人聽見了,語帶促狹意味。這話若是關係不好的人打趣,就失禮孟浪了。
“當然!親眼所見!我不僅看了畫像,還去看了本人。”趙儉神情正直,也稍微壓低聲音回道。對於婚前去偷窺自家王妃的行為,說得再正直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