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池一行人回到驛館, 然後黎池吩咐小廝黃芪去找驛丞借來兩個炭盆,用木屑將木炭燒燃生了火。
之後黎池就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下, 將煤塊放入炭盆, 在木炭上覆蓋了一層。沒過多久, 就有藍紫色火苗竄起!
為節省時間,黎池將燒燃的煤塊夾到另一個炭盆中, 然後煤塊繼續燃燒,火苗的顏色也由藍紫色變成金紅色……
黎池這一係列行為, 周圍人看得驚異不已。
早在紫藍色火苗竄起來時, 王前愈就連退幾步,遠離了炭盆!“這黑石頭竟然能燒燃?!”
黎池一臉疑惑地看著站得遠遠的王前愈,“若不是這黑石頭能燃燒,王兄以為如今城外黑山上的火是從何而來?難不成王兄真以為是無根之火?”
王前愈不好意思說他真是這樣以為的, 他還覺得這黑石頭不祥。對於黎池的疑問,王前愈隻能回以訕笑, “哈,哈哈……”
桓茗到底是武人,膽子要大一點, 竟還湊近了伸手感受火的溫度。“這火……竟與尋常的火一樣灼燙!”
“這火與我們常見的火並無不同, 自然是一樣灼燙的。”黎池看了一眼躲得遠遠的王前愈, “而鬼火都是陰冷蝕骨的,所以王兄你不用怕,這火沒有什麼奇異的。”
在黎池的目光注視下,王前愈也踱步(磨蹭)上前, 蹲身伸手慢慢靠近炭盆,果然熱意滾滾,“這黑石頭是何物!?居然能燃燒起火?”
“這黑石頭是煤炭……”黎池想起來這個時空的曆史細節,與他前世的不完全相同,而煤炭就是一方麵,“我姑且將它稱之為煤炭,不過一個稱呼而已。”
“其實這煤炭古已有之。在《山海經》中稱之為‘石涅‘,後又有‘石墨‘和‘石炭‘的稱呼,在一些古書中,也能找到一些痕跡。”在這個時空中,煤炭的曆史也就僅止於此了。
黎池前世所在世界的東方,煤炭的運用曆史悠久,在與現在一樣的曆史時間節點上,煤炭已經在煉鐵、陶瓷等領域,運用了好幾百年了。
但有時曆史就是這樣奇妙,仿佛薛定諤的貓,猶如蔬菜西紅柿與‘惡魔的果實‘之間的距離,可能隻是一點微小的偏差,曆史就將走向不同的未來。
煤炭也是如此。在這個時代,或許隻是在發現煤炭可以燃燒之初,有一個普通人或貴族一氧化碳中毒死了,或許是當時的巫師說煤炭是不好的、不祥的,當初恐懼的人們就將煤炭的運用掐死在了萌芽時。
黎池最初準備燒水泥時,是沒想到煤炭還沒發現的,因為在他前世這個曆史時間點上,煤炭也不是百姓們的日常用物。所以,他等到開始籌備燒製水泥了,才發現這一點。所幸這煤炭麵世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黎兄果真博學多識。”王前愈感歎道。
“恰巧看到過罷了。”黎池一手分彆拿著一截木炭,一塊煤炭,“你們看,其實這煤炭和木炭很相似,大多都是褐色。且據說有煤炭是木頭紋理形狀的,所以大膽猜測一下,這煤炭也是樹木深埋地下後,受天地造化而成。”
“所以這黑石頭……不,煤炭,並非是不祥之物?”王前愈確認道。
黎池笑容另有深意,盯著王前愈的雙眼,“王兄,這非但不是不祥之物,還是有大用的東西……”
王前愈神情一愣,試圖領悟黎池的言外之意,煤炭與木炭一樣,皆可燃燒……
“而且不止與木炭一樣皆可燃燒,王兄感受一下這兩盆火的溫度,相同距離之下,煤炭是否比木炭更加灼燙?”
王前愈上前伸出左右雙手,感受片刻,“果真!黎兄,那用這煤炭燒火煮飯不就更快了?冬日取暖也更得用!”
黎池一時語塞,心中感歎:這王前愈真是個樸實的,會過日子的人。
桓茗不愧是佩刀護衛,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個方麵,“所謂旺火鍛好刀,若是用這煤炭來鍛煉兵器”
黎池讚許地頷首,”桓護衛所想不錯,可以用煤炭嘗試著來鍛煉鋼鐵,或許不能鍛出神兵利刃,但應是能使兵器更堅硬、更鋒利。”
尖兵利刃,之於一國的重要性,稍微有點政治敏感的人都知道。在場的王前愈和桓茗,也都明白了。
而王前愈,他想得還更多。這煤炭出在他轄下,那他不就占便宜了?他又一回想,縣內據說還有好幾處與這黑山相似的‘不祥之地‘,那他的仕途或許就要因此而大為不同了!
猛然,王前愈想起他在黑山起火這件事上的無所作為。他原想著若因此事辦事不力而貶謫,也還不錯,甚至他就是打著這個主意的,至少離了這個邪乎的地方。結果沒曾想到,如今竟是峰回路轉。
而京中既然都派遣欽差前來查明此事了,說明此事定然已經鬨得不小了。他當初就不該寫那封加急奏折的,也不對,若是沒有那封奏折,黎池也不會作為欽差前來,也就沒有煤炭了,這是一個駁論。
不過,他與黎池是同年,或許可以通融通融?
“黎兄,本官此次在這事上……”
王前愈神色變換時,黎池就猜到他的心思了,於是王前愈剛一開口,他就出口截住:“王兄,這事之後重中之重的就是將黑山上的火滅了。”
黎池此時站立的姿勢,是背朝桓茗、麵朝王前愈的,所以當他截住王前愈的話時,又向王前愈使了一個眼色。
王前愈到底是近四十歲的人了,黎池向他使眼色時,並沒有發生戲劇性對話:‘你眼睛不舒服嗎?為什麼擠眼睛?‘,他瞬間就懂了:禦前帶刀侍衛在這裡,此時不方便說話!
“對對!不知黎兄有何滅火良策?”王前愈一臉熱忱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