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兒們活潑,也就昭示著他們都很健康。再不似當初剛懷上時,因為受了那一場驚嚇落了紅,後來就時刻擔心她的動作稍微大一些,他們就會離她而去。
黎池和徐素夫妻兩,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與腹中胎兒說著話,兩人也都沒去想胎兒才多大,聽不聽得懂。
黎池和徐素兩人,此刻隻是一對初次為人父母的夫妻罷了,那些聰明多智,都不管用了。
……
四月初三這天,京城水泥局正式開始運轉。三千輪班匠剛好服完工役,離京回鄉去了。剩下五百名在京住坐匠,分作三班,每班每月各服役一旬,維持水泥局的正常生產運作。
至此,京城水泥局的籌建工作,黎池就算是圓滿完成了。
黎池將斟酌過後的工作總結奏折,也在這天呈了上去。
在四月初五朝會後,黎池的奏折得到了批複:大善!水泥局亦暫管著,以待接任者。
也即是說如今在黎池身上,不僅有翰林院修撰正職,且還兼職工部行走,又多了一個京城水泥局‘局長‘的職務。
不過雖然頭銜多了,事情反倒是少了,黎池清閒了不少。
既清閒了不少,黎池也就準備開始忙他的另一項工作,即是協助趙儉確定地方上的水泥局選址。
這項工作,需得先與趙儉商議過。
於是黎池在四月初六這天,登門拜訪了趙儉。
大燕封王的王爺,可班列上朝。但卻是沒有固定公務場所的,所以黎池要找趙儉,就隻能去儉王府拜訪。
黎池這次進儉王府,是幕僚諶青出來接的他。進府之後,他明顯感覺府裡氛圍,不如上次來時明朗。看來是受了之前朝會上,皇帝的那一記窩心腳的影響?
諶青將黎池帶到王府前院的書房中,一走進書房,黎池的神情就變得嚴肅,難得蹙起了眉頭!
儉王府的書房,自然是文雅而奢華的,比黎池那間簡陋的書房,不知好到哪裡去了。但讓趙儉蹙眉的,並非是書房本身,而是房中坐在書案後的趙儉……
“和周啊,你來了。”趙儉向黎池打著招呼。
黎池蹙眉更緊了!這趙儉有些不對勁。昔日朗朗若一輪明日的天之驕子,此刻卻像是正在經曆著日全食,整個人似被遮住了光輝,頹靡得很。
黎池向諶青示意,請他暫時回避。等諶青出去之後,黎池這才走到趙儉書案前。
“趙兄,你這是怎麼了?真被聖上一記窩心腳,給踹出了心病來?”趙儉這個狀態,讓黎池決定稍稍逾矩一些,說幾句失禮的話。
趙儉並不回答黎池似是嘲諷的問話,而是自顧自地說著,“和周,你知道嗎?我當時腦子昏昏沉沉的,說了些什麼話為嚴琳琅求情?我當時像是隱約知道的,卻又像是不知道的。”
黎池後來到翰林院去時,已經聽孫玉林他們說過了。
趙儉居然向皇帝下跪,苦苦哀求皇帝饒過嚴琳琅一命,據說他求情時所說言語有些…匪夷所思。而皇帝拒絕後,趙儉甚至還說:“父皇若不答應,兒臣就在這殿上長跪不起!”
從小寵到大,並且寄予厚望的兒子,居然以長跪不起威脅他!就為了一個背國通賊的女犯人,居然在百官麵前威脅他?!
貞文帝立時就從龍椅下站起,走下丹陛,朝著趙儉就是窩心一腳踹出去!
趙儉當場就被踹得一個倒仰,倒在了地上,好久都未能爬起來。不知是被踹得背過氣了,還是腦子被踹清醒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貞文帝當時也是氣狠了!可是見兒子真躺在地上了,心裡也是擔心不已的。於是就快速地對那樁盜竊案做了諭示,散了朝,趕緊給趙儉找來太醫看過,確認沒有踹傷他。然後又屏退左右,訓了趙儉一頓才放他出宮。
黎池這邊心念電轉間,趙儉又繼續說到:“我感覺像是被下了咒一樣!我這輩子與嚴琳琅素未謀麵,隻在抓捕時在雲生樓下見過一麵,我為何會為她求情!”
神神怪怪之類,黎池是不信的。但趙儉這樣,也著實有些奇怪。
“定然是她給我種了邪咒!我就去請了神婆來給我驅驅邪……”
“然後聖上知道了趙兄你此種行徑,所以今日朝會後,就又將趙兄留下訓斥了一頓?”不用趙儉多說,黎池就猜到了後續。
“對,父皇又訓斥了我。”趙儉頹然地點點頭,然後情緒就有些激動了,“本王是胸懷雄心的!本王誌不在一個逍遙王爺!”
黎池上前拍拍激動到揮動胳膊的趙儉,“趙兄!冷靜下來!趙兄,你想得太多了!”
黎池的聲色俱厲,讓趙儉的頭腦陡然清醒過來!
—‘你有一顆為國為民的雄心,且有與之相配的寬容和手段,奈何帝王之心不夠堅硬,竟被一段自以為珍貴的兒女私情融化了心智,可惜了。’
趙儉又想起了上輩子,黎池與他決裂時說的話。
不過在仔細辨認過黎池的神色之後,確定黎池臉上神色中,隻有驚詫和焦急,並不是當初那副冷眼冷臉的冰冷神情。
趙儉險些驚出了一身汗,接著一臉羞慚,望著黎池說到:“和周,是我失了分寸,實在慚愧!”
黎池見趙儉快速恢複了鎮定,這才說到:“趙兄,你是錯了一步,整個人就都慌了。隻要你冷靜下來,這兩次在聖上麵前的失常表現,其實是可以找說辭描補過去的。之後再慢慢彌補,也就行了。”
“和周,我該找何說辭?又要如何描補這兩次的失常表現?!”
作者有話要說: 問:瑪麗蘇世界意識先生,你為什麼不在行刑時發威?反而提前就發威了?
瑪麗蘇世界意識:你當帝王龍氣是什麼一縷青煙麼?帝王之言,既出無悔!我也沒辦法啊,可現在都定罪了……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