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二演 琳琅夢(52)(1 / 2)

一鏡封神 初答 6676 字 4個月前

“放高些——再放的高些——”

握著線轆,逆風扯著線奔跑的太監,聽見這聲催促跑的更快了幾分。

顏色鮮豔的風箏,已經飛到了半空。隻線放的太快,風箏在半空中顛簸幾下,沒有飛的更高,反而一頭紮了下來。

看到自己的風箏掉在了草坪裡,年紀尚小的七公主跺一跺腳,“沒用的奴才!”她回過頭去看,見九公主的風箏已經飛的好高好高了,她氣的咬了咬唇瓣,“去找個跑的快的奴才來,隻要他讓本公主的風箏飛的第一高,本公主重重有賞!”

皇上北巡,少則也要二三月,治理後宮的皇後入夏後,又搬去武英殿裡避暑齋戒,宮裡一些少了管束的皇子公主們,較於往日也活潑了不少。連因為位份低,不怎麼在宮中露麵的幾位公主,也現身在禦花園中。

看到自己下令後,宮人立定不動望著她的身後,七公主皺一皺眉,正要回首,身後忽然伸了一隻手出來,拿走了她手上的風箏,“七公主說話算話?”

“本公主當然——”回過身的七公主見到身後的二人,臉色一變,連忙行禮,“見過太子哥哥,見過四哥哥。”

本在禦花園中散步,卻見到樓西朧盯著天上飛著幾隻風箏一臉盎然興致的樓曳影,循著風箏找來了這裡,他與樓西朧在旁邊看了半天了,見七公主因為風箏墜地斥責奴才才走上前來。

“七公主剛才說的重重有賞可是真的?樓曳影又問了一遍。

低頭行禮的七公主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小聲應了一個‘是’字。

樓曳影對這樣的小玩意兒不感興趣,但看樓西朧剛才望著的時候,眼眨也不眨,知道他喜歡,才來了興致。過來拿了風箏,遞給了樓西朧。

“皇兄?”

樓曳影道,“我答應了七公主。隻我不會放什麼風箏,還勞煩皇弟來教教我。”

樓西朧接過了風箏。夏季多風,禦花園裡常被吹的落花滿地,宮中東北角風勢更大,沒過一會兒,被樓西朧牽在手上的風箏便飛了起來,隻他實在文弱,隻跑一會兒就氣喘籲籲,風箏掛在半空,樓曳影伸手接過,跑了一陣之後,風箏又飛高了一些。

樓曳影從中找到了些趣味,眼睛發光的轉動著線轆,隻他的風箏無論放多少線,始終不能更高一些,“怎麼飛的沒有九公主的高?”

已經平複了喘息的樓西朧伸手過來,握著那細細的線,“要這樣扯兩下。”放出去的線被扯回來了一些,掛在天上的風箏果真慢慢飛高,“看——飛起來了!”

樓曳影第一次聽到樓西朧這樣歡欣活潑的聲音,他看著身旁樓西朧專注的側顏。他握著線轆的手因而停滯,樓西朧未有所覺,見他遲遲不放線,一麵催促一麵將手覆蓋在樓曳影的手臂上,“皇兄,快放線呀。”

柔軟溫熱的觸感。

回過神來的樓曳影連忙收回目光,依照樓西朧的意思將線放長了一些。風聲烈烈,風箏飛的越來越高,剛才奔跑出了一身熱汗的樓西朧,汗濕了貼在麵頰上的頭發也被吹乾,在風中漂浮起來。樓曳影先感到一陣癢意,專注在風箏上的目光,再一次被這癢意撩撥的落在了身旁的樓西朧身上。

已經脫去少年青澀骨相的樓西朧,側臉俊美的動人心魄。本就十分纖長的睫羽,自側麵來看,更是顯得他一雙玲瓏眼含情帶笑。

被風吹起的頭發再一次貼上了樓曳影的麵頰,除了癢意之外,他還聞到了一陣香氣。方才樓西朧伏在屏風上露出的那雙眼睛再度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他心中一時亂如線麻。

……

暮色四合,回到東宮的樓曳影,將七公主的‘賞賜’隨手放在了桌子上。樓西朧常來東宮,倒不拘禮,提起桌子上的水壺,為自己斟了一杯涼茶解渴。

樓曳影也喝了一杯。

“好久沒這麼累過了。”喝完涼茶的樓西朧,用手倚在了桌子上。

樓曳影已經平複了下午時心中生出的異樣之感,他也放下茶杯,“坐下休息會吧。”

樓西朧順勢在桌子前坐了下來。

“皇弟也是疏於鍛煉,隻放個風箏就成了這個模樣。”樓曳影也坐了下來,“看來以後我要督促你在騎射上多下些功夫了。”

此刻外麵天光已經昏暗了許多,衣服裡熱汗濕了又乾的樓西朧,將手臂支了起來,衣袖滑落到手肘,些微涼意讓他愜意的呼出了一口氣。

“皇兄可饒了我吧。”樓西朧還握著茶杯,他手臂支起,手掌卻順勢垂下。本指骨修長的一雙手,因這柔弱的垂勢,顯出幾分無骨的姿態。

樓曳影不經意瞥了一眼,便被他的手吸引了目光。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懶散的人。”樓西朧是背光坐著的,他與樓曳影俱看不清彼此麵容,偏偏他皮膚極白,袖子落下後顯出的手臂,在昏暗中極是紮眼。樓曳影就看著他握著茶杯的手指懸在空中輕輕搖晃,就如他此刻的內心一般。

——也不知,能不能伸手去碰一碰。

此刻宮門口有宮人過來稟報,說熱水已經燒好了。

樓曳影一下驚醒過來,想到自己方才所想,慌忙倒了一杯涼茶飲儘做遮掩。

樓西朧常在東宮留宿,他的衣裳在東宮都有好幾件,今日玩的又累了,實在察覺不到今日樓曳影的異樣。他起身先去沐浴,換了身清爽些的衣服,因為今日太累了,他等不到樓曳影回來同他告辭,便已經躺在樓曳影的床上睡著了。沐浴更衣完畢的樓曳影,掀開床帳看到的便是青絲在他枕上蜿蜒的樓西朧。

二人同床共寢也不是第一回,隻今日他合衣躺下,聽著身旁平緩呼吸,無論如何也難以入睡。

不知這樣躺了多久,想起下午時從樓西朧身上聞到那一段香氣的樓曳影,鬼使神差的坐起身,將手臂支在樓西朧身後,俯身在他身上嗅了起來。

好香。比那雪中春信還要香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