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第二演 琳琅夢(103)(1 / 2)

一鏡封神 初答 7784 字 3個月前

“去請大夫過來。”

看下人站定不動, 已經扶著趙息玄坐在床榻上的樓西朧又催促一聲,“還站著做什麼?”

與自家老爺目光相觸的下人會意,先是答應出去, 而後過了一會兒又跑回來,“回四皇子,大夫已經去了翟伴讀那裡。”

趙息玄又順勢坐起,扶著臂膀開口, “那先為翟伴讀診治罷, 下官都是些不打緊的輕傷,自己上些金創藥就好。”

下人又出去尋金創藥, 好巧不巧,下人剛走趙息玄就想起自己房裡‘正巧’有一瓶金創藥。

樓西朧不疑有他, 去櫃子裡取出金創藥。

“下官自己來。”趙息玄嘴上這樣說著,去接時卻又做出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樓西朧隻好說, “我來罷。”

他在床榻旁坐下,為趙息玄卷起袖子, 也是趙息玄假戲真做, 真的從樹上跌了下來,掌心手臂皆有連片的擦傷痕跡。樓西朧扶著他的手臂, 一手捏著瓷瓶, 輕輕將藥粉抖落灑在他的傷處。

——還好方才用取繃帶的借口將那礙眼的林明霽支走了。趙息玄心中得意。

“要是痛了就說一聲。”方才趙息玄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 怎麼為他敷藥時卻一聲不吭?難道是在忍耐?

“好, 好。”也是色令智昏,本來靠坐在床榻上的趙息玄,見著樓西朧傾身靠近,自己與他不過咫尺,也漸漸由躺姿變成了坐姿。

因趙息玄今日穿的不是什麼大袖, 袖子隻能褪到手肘處,樓西朧為了幫他上藥,隻能先幫他脫了衣裳。

纖纖五指先扶他的腰帶,而後自他衣襟貼著他的脖頸,才將帶著體溫的衣裳褪下半邊來。

趙息玄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早些年也混跡過市井,體格精壯,肩膀雖然不寬,但也是肌理勻稱。他還在為方才的觸碰心動神搖之際,捉著他從衣裳裡伸出的手臂的樓西朧,為他上手臂內側的藥時,怕藥粉灑落先吹了一下,趙息玄本就心思不純,這一吹險些酥了半邊心房。

樓西朧不知,以為是自己牽他手腕時碰到了傷處,所以五指上移,改捏他的掌心,趙息玄隻要手指蜷起一些,便能將這柔荑握在掌心一般。

趙息玄可不是林明霽那樣靈台清明的君子,肖想多年的美人碰他一下,吹他一下,他都能想到吹簫合歡這樣的齷齪事上去。

“東西拿來了。”已知趙息玄為人的林明霽,拿著繃帶踏進了房門。

已露醜態的趙息玄也怕敗露,順勢用林明霽做了下台的台階,“四皇子,其他讓林兄來罷。”

“好。”樓西朧退開。

林明霽還覺得奇怪,這趙息玄怎麼會主動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當他接替樓西朧坐到趙息玄身旁,見他蓋了衣裳的小腹紅燙,喉結起伏,同為男人他一下明白。

怎麼會有這樣的齷齪之人?!

趙息玄那早在下九流的前半生中磨練的厚臉皮,讓他見到林明霽這種君子察覺後自驚到怒的神情,他不覺羞恥,反而為這慣會惺惺作態的文人的變化而得意。

“呃!”趙息玄猝然皺眉。

他方才是演,現在是真的了。林明霽報複似的在為他纏繃帶時,刻意勒的很緊。

“四皇子。”

樓西朧聽到趙息玄叫他,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方才還恨不得要用繃帶將趙息玄勒死的林明霽,轉眼間又是一副眉目沉靜,波瀾不興的模樣。

趙息玄坐在床上,下唇瓣上還有方才林明霽下死手時忍痛咬出的一排牙印,“下官想請四皇子幫忙送那雛鳥還巢,不然……下官心中總是念著。”

“我現在就去,趙大人寬心。”

樓西朧捧著雛鳥出去之後,這暗潮湧動的兩人終於是撕破了臉皮。趙息玄一把將林明霽推開,將自己被繃帶勒的發青的手臂放出來,林明霽麵無表情坐在床邊,冷眼看著他。

“林兄這樣的君子,如今也是表裡不一的好手。”

“無恥小人,我從前怎會瞎了眼與你為伍。”

沒了樓西朧在側,趙息玄連裝都懶得裝,將掩在麵前的衣裳抖落開,他此刻那處還未消下去,隔著褲子明顯的很。林明霽不忍猝睹彆過頭去。

“林兄這樣說就太傷人了,我可是一直把林兄當老師來看——若非林兄傾囊相授,我趙息玄哪有如今的風光。”趙息玄自己隨意綁好了傷口,而後將手臂探進衣服裡,慢慢的將衣裳拉起,整理好。

“林兄放心,等我趙息玄得勢,一定在青州為你修祠立碑——”趙息玄搭在林明霽肩膀上的手被拂開,目下無塵的林明霽,此時連眼角的餘光都吝於給他。拂開他的手,仿佛是拂開一粒灰塵那般。

趙息玄也不惱,屈起一條腿,將右手搭在手肘,懶散側坐著——從前他還在混跡在市井時,這就是地痞無賴,如今入朝為官,又有華服才識傍身,這懶散姿勢便有了幾分雅致風流來,“我知道林兄才冠當世,若有心仕途,是我望塵莫及。可惜就可惜在林兄你恃才傲物,自命清高——你隻在京城做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侍時,就招來那樣的殺身之禍,想再入朝為官,隻怕難啊。”若非如此,趙息玄又怎敢在林明霽麵前露出這樣的嘴臉。

想起上次險些命喪黃泉,林明霽臉色更冷了一些。

“我思來想去與你的不同,不過是你不涉官場,避世離俗,四皇子久居宮闈,自然更欣賞你這樣的人物——你想再入朝為官,一介布衣,沒了科舉一途,便隻能求他幫你入仕,到時,他隻會覺得,你也隻是個俗不可耐的凡人罷了。”趙息玄這一年官場沉浮,攻心計策玩的絕妙,“地上塵是地上塵,天上月要是落到地上,那可比塵還不如。”

林明霽到底不是一般人物,心思凝練,竟再沒有被趙息玄說動一分。

……

將雛鳥送回巢中的下人從樹上爬了下來,“回四皇子,放回去了。”

“嗯,有勞了。”樓西朧又抬頭看了一眼樹上鳥巢,轉身走了。隻他回去路上,途經翟臨養傷的彆院時,正聽到這平遙縣令正在跟翟臨說那匪寇的事。

“匪寇都已經緝拿歸案,等翟伴讀雙眼複明後親自發落。”

被絲絹蒙著雙眼的翟臨少了平時咄咄逼人的銳氣,坐在彆院中的石凳上,他不在意那些傷他的匪寇,反而追問那把墨竹劍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