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第二演 琳琅夢(121)(1 / 2)

一鏡封神 初答 8253 字 5個月前

隨著手中的杯盞放在桌上, 杯盞中的清茗泛出了層層漣漪。

“下官願為太子馬首是瞻。”

站在桌前的男子作揖俯首,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

樓曳影看了他一眼——此人曾是他的幕僚,那夜抵擋樓鳳城逼宮的人馬便有一些是經由他之手調遣來的。今日他約自己前來, 目的再明顯不過。

“新皇臨朝,已封我做了賢王。”

男子聽他所言,將頭抬起一些,“太子文韜武略, 在下官心中, 您才是九五至尊,帝王之才。”

“今日你所說的大不敬之言, 本王隻當沒有聽見。”樓曳影也是念他忠誠才會赴約,為的也隻是回絕他, 如今見他如此冥頑不靈,便召來門口護衛, “來人。”

“太子——”

“送客。”

樓曳影沒有再看他一眼,等到他被‘請’出去之後, 又在桌前靜坐了一會兒才起身準備離開。隻他剛剛走到回廊上, 正要下樓梯時,身旁的雅間中忽然逃出一個女子, 徑直撞進了他的懷裡。

樓曳影不喜與人有肢體接觸, 女人剛剛撞過來, 他便伸手過去抓住女子的手腕, 將她從懷裡扯了出來。與此同時,雅間裡又有三個男子追出。

“公子——公子救命!”女子此時沒有退路,便央求麵前的樓曳影。

樓曳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那三個從雅間裡追出來的男子。

那三人中,一人錦衣華服, 旁邊兩人都做闊綽人家裡的家丁打扮。

“公子,小女是來京城尋親的,他騙我說知道我兄長下落我才上了樓——”女子拉著樓曳影的衣袖哀哀求救。

帶著兩個家丁的錦衣男子看了站在女子身旁的樓曳影一眼,樓曳影還未開口,他便已經是趾高氣昂道,“你敢管老子的閒事?你知道老子的爹是誰嗎!”京城裡最不少的便是這樣的豪紳闊少。

樓曳影本來確實沒有興趣管,隻此人說話囂張可笑,反反問了一聲,“哦,你爹是誰?”

“聽好了,我爹是工部尚書!”

“工部尚書。”樓曳影的神色多了幾分玩味,他抓著女子手臂就要離開,那闊少見他如此大膽,一時氣的急了,命左右家丁前去阻攔,不想卻被樓曳影身旁一個隨身的護衛隻手推撞的後退了十數步。

“不要生事。”樓曳影不願叫有心人發現他今日出來見了誰。

護衛答應一聲,將按在劍鞘上的手收了回來。

眼看著樓曳影離開,覺得臉麵受損的闊少見身旁有端茶的小二路過,便劈手將茶奪來,往正要下樓的樓曳影身上潑去。

茶水滾燙,淩空生出許多霧氣,護衛發覺之後馬上以身相擋,然而潑灑下來的熱水太多,有一些還是落在了回過頭來的樓曳影纏著繃帶的麵頰上。護衛大驚,不等樓曳影吩咐便已經翻身上樓,將那闊少從三樓的護欄上淩空扔了下去。

“公子!你沒事吧?”女子見落在地板上的熱水還在升騰著霧氣,便關切的問身旁的樓曳影。

樓曳影傷口因為沾了熱水刺痛,不得已隻能將繃帶解下。麵前本來麵露關切的女子,見他半張臉豐神俊朗,露出來的另外半張臉上卻有一條蜈蚣似的醜陋疤痕,表情都是一滯。

樓曳影自然發覺了,他抬手用袖子遮擋著麵頰,繼續往樓下走去。女子本想跟過去,卻不想被人攔在門口,眼睜睜看著他進了轎子中。

坐進了轎子裡的樓曳影此時終於鬆了口氣,將掩在麵頰上的袖子放了下來。

護衛此時也將那奄奄一息的闊少拖了過來,詢問該如何處置,端坐在轎子裡的樓曳影道,“你親自將人送去工部尚書的府上,若他追責,便說是我的意思。”

“是。”護衛領命去了。

坐在轎子中的樓曳影反反複複回想方才那個女子的神情——他本並不在意臉上疤痕,可此時他也忍不住自問,倘若他真的毀了容貌,西朧望見他時會不會也如方才那個女子一般。

沾了熱水的痂上又沁出了血跡,樓曳影抬手攏著麵頰,血色印進了他的掌心中。

……

幾日早朝下來,趙息玄便發覺了樓西朧對政事的關心,為私下裡見他一麵,他特地在今日呈上去的折子裡加了些東西。果不出他所料,下朝之後他在殿外等了等,即刻便有皇上身旁的宮人前來相請,“趙大人,皇上有請。”

趙息玄嘴唇彎了彎,跟著帶路的宮人去了皇上處理政務的禦書房。

“皇上,趙大人到了。”宮人稟報之後便退了出去。

站在幾步外的趙息玄看著平日早朝時隻能仰望的天子伏地在案前,聽到宮人通稟才抬起頭來。

“趙愛卿。”

“臣見過皇上。”

“你奏折上說的有解決涼州蝗災之法可是真的?”樓西朧翹首看他,見他確定便追問道,“是什麼方法?”

“臣讀書時,讀過一首叫《捕蝗》的詩,詩中道:雖然捕得一鬥蝗,又生百鬥新蝗子。”也虧的林明霽才識淵博,藏書眾多,才讓趙息玄在今日有賣弄的機會,“蝗蟲不過三月壽命,貽害無窮是其卵,若在蝗蟲繁育時滅其卵,來年蝗蟲便可減少許多。”

樓西朧點了點頭,又問道,“可這樣也隻是減少一部分。”

“涼州蝗災多年,要想根治自然還要佐以其他的法子。”趙息玄道,“皇上可見過涼州地勢?”

樓西朧搖頭。

“那請皇上賜筆墨。”

樓西朧眼前就正好有筆墨,加上與他關係親近,便直接讓他來了麵前,讓人搬來了座位,“趙愛卿,你坐罷。”

“臣不敢,臣站著就是。”趙息玄按著袖子,就站在樓西朧身旁,接過他握過的朱筆,伏在了案上。

他幾筆便畫出了涼州大致,而後又在幾處圈了圓,“臣仔細詢問過涼州縣令了,這幾處農田受蝗災最嚴重——皇上可以命人在此地多挖些塹坎,從秋季開始,夜間儘點篝火。”

“蝗蟲與飛蛾習性一致,此乃誘殺。若有殘餘,則就地掩埋,再有餘卵,就放雞鴨啄食,斬草除根,這樣一年就可以看到成效了。”趙息玄嘴上侃侃而談,目光卻望著坐在座位上的樓西朧的發頂。

天子以黃紫為尊,樓西朧今日著的便是一襲紫衣。他本就生的膚白,如今又有深色衣服的襯托,頷首在趙息玄麵前,趙息玄垂首便可看到他幼白的一截脖頸與匍在桌上的兩隻手掌。

“趙愛卿說的是,朕現在便下旨讓涼州縣令依次來治理蝗災。”樓西朧說著便要擬旨,趙息玄適時將自己手中的筆遞給樓西朧,樓西朧便沒有再去筆架上取,直接從他手上接來。

“臣為皇上研墨。”趙息玄殷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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